0008

?第二天上午。

徐雯嘉和劉瑾瑜手裡各自拿著幾串鑰匙，來到樓道口。

透過霧氣，能看到對面的居民樓。

這還是兩人自從來到這裡后，第一次出門來到外邊。

她們早就對這裡充滿了好奇，也有許多疑問，想出來看看。

孫麗嘉跟她們相反，不願意出門，說她對生活區已經了解了，正好留下來照顧羅信。

跨出樓洞的一瞬間，徐雯嘉毫無異樣，劉瑾瑜卻感覺好像穿透了一層薄膜。

她停下腳步，轉身用手反覆試探了幾下。

「怎麼了？徐雯嘉問。

「這裡有東西」她搖搖頭，「估計又是『我們願意給他生猴子』之類的，說起來家裡沒有空調和換氣口，也幾乎從不開窗，屋裡的空氣質量卻很好，溫度也暖和，估計也跟這個有關」

徐雯嘉也伸手試了幾下，但依舊毫無所感。

「走吧，這種東西越多越好，我覺得挺好的，住著舒服」

「好奇嘛」，劉瑾瑜笑了笑，把手一揮，「走，先去看樹，再去看房子，說起來，一叢門洞里出來，我就感覺到那裡、那裡、那裡、那裡有四個東西，估計就是那四棵樹」

她旋身指了四個方向。

兩人沿著地磚路面右行，看到馬路後繼續右拐。

客廳除了遊戲機，還有電腦，遊戲少女孫麗嘉玩電腦時找到一個3D製作的生活區模型圖，能放大縮小，還能拉進視角進入建築物內部觀察，問過羅信，就是腳下這塊區域的模型圖，而且上邊顯示出來的部分全是安全區，所以兩人雖然第一次出來，但對這塊區域也是相當了解。

「如果時間沒錯的話，現在是7月份，正是天熱的時候，現在這溫度頂多10度」

「什麼都反常，這場霧也持續兩個多月了，能持續這麼長時間，可見範圍絕對不小，當初沒有貿然出海是對的」

第一棵樹距離很近，兩人說話間就看到從霧中逐漸清晰的大樹。

真的很大，能見度大概30多米，站在樹下根本看不到樹冠，樹榦直徑足有四五米，正正噹噹矗立在支線與主幹道交界處，基本將不甚寬闊的小區路面堵死，兩邊估計只有一米左右的距離。

「哇哦，直接從柏油路路面下邊鑽出來的，而且看樣子，肯定是災難后才出現的」

劉瑾瑜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樹榦，她的職業是道士，腦中有一種念頭將空氣中那些令人感到舒適的成份稱之為「靈氣」，與大樹接觸后，她能感受到樹榦內有豐沛的濃縮靈氣在流動。

靈覺進一步延伸，大樹並不排斥她的觸探，甚至還幫助她感覺到深入地面近百米的根須。根須從大地深處汲取了什麼，經過樹脈升抬，空氣中的靈氣還有其他成份與之混合、升華，即便不見日光也爆發出蓬勃的生機，在無數葉片上呼吸出更多經過凈化的靈氣與其他成份。

靈氣與其他成份經過大樹的凈化后，並沒有四散飄逸，而是形成一股股緩緩流動的氣流，按照一定流動軌跡匯聚在大樹周圍，範圍很大，超出了她的感知。

靈氣令人感到舒服，其他幾種物質也都無害，劉瑾瑜能感覺出它們的細微差異。

這大概就是生活區里不受死氣侵擾的原因。

「應該是災難後半年出現的，肯定跟羅信的能力有關」，徐雯嘉也摸了摸樹榦，她感覺不到那麼多東西。「你看地面，一片落葉也沒有，而且我們這一路走來，都乾淨的過分了」

幾米之外就是主幹道，還能看到對面街區的一點景象。樓面上滿是破損的窗戶，地面上到處都是廢棄的汽車和凌亂的雜物，相比下來，身後的居住區乾淨整潔，顯然經過了打掃和整理。

「我大概知道這裡為什麼沒有死氣，但仍舊不明白為什麼連怪物都沒有，咱們家那位的能力也太多了，可能像麗嘉說的，他並不是單一職業者，可能是複合職業者或者領主類的玩家」

兩人這兩個月玩了一些策略經營類的模擬遊戲，基本理解「領主類玩家」的含義。

「或許吧，這些東西本來都是虛構的沒有可以遵循的定理，以前用腦子設定出來的東西跟現在實際出現的可不一樣」

「嗯」

主幹道在客廳電腦里的3D模型之外，不屬於安全區，兩人沒有貪近冒險，而是沿著原路返回，從居民區里繞路去探訪下一棵大樹。

「哎，等等，這是我們計劃去看的房子，標註為物資倉庫003的樓房」

路過一棟外表橘紅色的普通六層居民樓時，徐雯嘉伸手拉住劉瑾瑜。

「那就進去看看」

這棟居民樓樓表的顏色很新鮮，外牆體和所有窗戶都完好無損，兩人走進一個門洞時，劉瑾瑜又有那種像是穿透了薄膜的感覺。

樓道里的牆壁也好像經過了重新粉刷，雪白無瑕，沒有血跡污漬，絲毫不見當日災難留下的痕迹。

拿出鑰匙打開一道門，兩人都是一呆。

門內是一道淡淡的藍色光幕，將門框上下左右徹底封死，看不見裡邊的情形，光幕上似乎有星雲在緩慢旋轉。

「這是什麼？」

「不知道」

兩人伸手摸去，手掌毫無阻礙的進入藍色光幕，裡邊什麼也摸不到。

如果有危險的話，羅信肯定會提前告訴她們。

互視一眼，徐雯嘉打頭，劉瑾瑜在後，兩人走進藍色光幕之中。

裡邊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藍色光幕在她們身後發著微光，一步就能跨出去，兩人在光幕旁邊的牆壁上摸到開關，一按。

「噔噔噔噔」

一排一排的燈光從兩人頭上向遠處擴散，一個非常巨大的倉庫呈現出來。

最遠處的燈光看上去有百米距離，房間的寬度也有五十米，整齊堆疊十七八米高接近天花板的是——無數的磚頭。

劉瑾瑜和徐雯嘉同時：「……」

有太多想要吐槽的地方，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磚？還是最普通的紅磚？」劉瑾瑜在磚垛兩邊各自探了下頭，湊近了仔細查看，然後笑肉不笑的牽動嘴角。

「這時候不是應該感嘆這長度跟寬度，都能擺下四棟這樣的居民樓么？」徐雯嘉一邊挑著眉毛，一邊用手抹著額頭。

「這種東西隨便堆在哪不就行了，還需要專門收集進倉庫，還是這樣一個魔法倉庫？」

徐雯嘉在牆上看到一個面板，走過去操作一番，高級功能拒絕訪問，但是基本信息還是能夠查看的。確認了這裡全是最普通的紅色粘土燒制的磚頭，絕不是什麼看起來像磚頭其實是其他東西的物品。

兩人都覺得「合理配置資源」這一觀念受到嚴重挑戰。

出門又打開旁邊的兩扇門，裡邊都是一模一樣的藍色光幕，藍色光幕光幕後邊都是一模一樣的倉庫，而且都是獨立倉庫。

從正常空間觀念來說，緊挨在一起的三個如此規模的庫房，入口部分必然有很大一部分互相重疊在一起，但偏偏人家就是三個獨立的倉庫，裡邊絲毫不見重疊之處。

不過有了家裡廚房在前，兩人對此都不太驚奇，至少沒有庫房裡的東西讓她們驚奇。

一個裡邊還是紅磚，另外一個裡邊是石子兒，建築工地上用的那種石子兒。

「我覺得下一個倉庫里哪怕存著土，我也不會感到奇怪了」，劉瑾瑜的氣息有些不穩，胸口被高高撐起的運動服上下起伏。

「呃，理解你的感受，不過羅信這麼做，是有他的原因吧」，徐雯嘉臉上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不管了，去樓上看看，走」

鋼管、鋼筋、水泥、木材……還真有一個房間存著土，紅色粘土。

一串鑰匙對應一個單元，看完了一個單元，兩人去隔壁單元從下往上看了一遍。

磚頭、石材、玻璃，幾個房間里裝著白色小石子兒，不知道幹嘛用的，估計也是建材。

「簡直是……」瀏覽完成後，劉瑾瑜一手扶著腰，實在找不到適當的形容詞。

徐雯嘉回憶了一下，說道：「羅信是領主類玩家沒跑了，想想我們玩那些遊戲的時候，石頭、鋼材、木材這些都是基本資源，再想想這片居住區，如果所有建築都經過維護的話，這個工作量太大了，根本不是一個人在7個月內可以完成的」

「那也沒必拿那麼好的庫房裝這些東西呀」

「可能和遊戲里一樣，他也需要將資源統計起來才能進行建設吧，我發現每個庫房裡都有一個控制面板」

「喔——」劉瑾瑜露出恍然的神色，然後想到什麼，「別費心思猜了，等回去直接問他就行了，能說或者他知道的應該都會告訴我們的」

「嗯」

兩人放棄了思考，開啟了純觀光模式。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羅信睡了一天半，醒來的時候發覺孫麗嘉肚皮上蓋著條毯子，光溜溜像樹懶一樣扒在自己身上。

這三個女人災難時估計都受過什麼刺激，困居樓頂時也一直擔驚受怕，救出來跟他搞在一起有了親密關係后特別粘人，看上去端莊穩重的劉瑾瑜和徐雯嘉也是如此。

可能在潛意識裡，抱著他才會讓她們更心安吧。

兩個月來，孫麗嘉的平板身材有了些改善，大約B的樣子，牌面沒有了，舒適度上升不少。

羅信無意識的摩挲著她光滑的肌膚，依稀記得自己吃飯完就昏睡過去，劉瑾瑜和徐雯嘉細心的給自己擦洗了身體，再往後就沒有記憶了。

想到這裡，他搖了搖懷裡的女人。

「嗯……嗯……讓我再睡會兒……」孫麗嘉發出囈語。

「醒醒，我出去一趟，中午不回來吃飯了」

「哦……哦……知道了……知道了……」

半醒半睡中，她含混應道。

羅信撥開她橫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和腿，把她肚子重新蓋好，起身幾下套好衣褲。

想了想，還是去衛生間把牙刷了，漱完口擦了把臉，掛好毛巾人就沒了。

不是虛化變成煙，而是毫無徵兆的一下子就消失了。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一個小房間內。

空氣中模糊了一下，像是老式電視調節信號，羅信直接出現在電腦椅上。

如果徐雯嘉、劉瑾瑜、孫麗嘉進到這裡的話，會發覺這裡跟卧室很像，除了床邊的不是床頭櫃而是一張電腦桌外，其他一模一樣。

在電腦椅上伸直了身體，做個伸展運動，發出一陣喀拉喀拉的響聲，羅信晃動一下滑鼠，桌面上的屏幕亮起來。

同一時間，他面對的牆壁褪去顏色變成透明，露出牆后一片廣大的空間。

居高臨下望去，光線不甚明亮，但卻可以絲毫畢現的看清最遠處陰影里的細節。

無數數據線顏色不一，卻整齊的排列在金屬託架上，連接著呈正方形矩陣排列的機箱。

紅綠信號燈如同最璀璨的星空一樣，在機箱上不停閃爍。

一個由4000多台個人電腦組成的機房。

這就是羅信的能力。

他沒有系統，看不到屬性，也沒有超常的身體素質，甚至連這個空間具體位於什麼地方都不確定。

他自身沒有任何異能，不是職業者，不是進化者……兩個月前，出於繁衍後代以及和諧生活的考量，他才給自己添加了一個無法言喻的奇怪職業。

這個職業無法用語言描述，不能見諸於文字，只能存在於愛好者口眼相傳的意會當中，不然就會引發世界崩塌的災難性後果。

……

屏幕上有許多文件夾和圖標，少數有文字備註

羅信打開一個文件夾，裡邊是4張類似兩寸照片的頭像。

他，徐雯嘉，孫麗嘉，劉瑾瑜。

點開三個女人的頭像，彈出三張類似卡牌遊戲人物卡的界面。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姓名：【徐雯嘉】（紫色史詩）

年齡：【29】（相貌/體態已固定）

職業：【戰士】

等級：【鎖定】（無法升級）

屬性：（略）

親密度：【∞】（已達最大值）

？？？：95（？？？？？？）

【戰士】職業解析度：【100%】（點此可進行修改，修改成功后，必須將更新內容上傳至目標，方能生效）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姓名：【孫麗嘉】（綠色優秀/藍色精良）

年齡：【26】（相貌已固定，體型調整中）

職業【雜貨商人】

等級：【1】（通過販賣貨物獲取職業經驗）

屬性：（略）

親密度：【∞】（已達最大值）

？？？：99（？？？？？？？）

【雜貨商人】職業解析度：【100%】（點此可進行修改，修改成功后，必須將更新內容上傳至目標，方能生效）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姓名：【劉瑾瑜】（藍色精良/紫色史詩）

年齡：【36】（相貌/體態已固定）

職業：【道士】

等級：【3】（通過修鍊獲取職業經驗）

屬性：（略）

？？？：91（？？？？？？）

【道士】職業解析度：【1%】（目前沒有【道士】職業信息碎片）

註：解析獲取的職業技能（解析度100%）和專長特性（解析度100%）已上傳至【幻想素材庫】，消耗相應資源或者達到條件需求即可載入使用。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簡直成了人形數據收集器和數據轉儲U盤了」

看著屏幕，羅信沒頭沒腦吐槽了一句。

說是這麼說，不過從孫麗嘉身上解析出來的素材非常實用，像是超遠距離的物品傳送術，就實現了廚房裡那種從壁櫃里直接拿食材的便利功能，免除了他每天往返養殖區的奔波之苦。

還有生鮮食品保鮮術，讓他可以儲存鮮活的海鮮、河鮮。

他一手托著腮，一手用滑鼠打開一個叫【建造】的文件夾。

裡邊就三個3D模型：民居、倉庫和養殖場。

關掉【建造】，打開另外一個叫【研究】的文件夾。

裡邊是一個有著三個進度條的軟體界面。

研究序列1：信息收集【已完成】（點擊獲取信息）

研究序列2：魔法環境下的信號傳遞技術【研究進度23%】

研究序列3：【戰士】身體屬性詳解【研究進度1%】

羅信點擊接收研究序列1，順手又開啟了一個【信息收集】進程。居高臨下，可以看到對面機房因為這個操作，所有的紅綠信號燈集體整齊閃爍了幾秒。

【信息收集】每完成一次，就可以讓他自動獲得外界的一些基礎信息。

例如他甚至無法感知到死氣，更別說更加虛幻飄渺的靈氣或者任何一種空氣中的特殊成份，但卻知道它們的存在。

他可以知道死氣過量侵蝕人體的後果，可以知道一個活人（他自己）可以在死氣中的大體活動時間。

他不需要做實驗就知道災難后空氣中那些特殊成分會阻礙通訊信號的傳遞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信息。

【信息收集】每次的研究時間都不相同，每次獲取的信息的質與量也都存在較大差異，但在初期來說幾乎不存在垃圾信息，因為羅信對新世界的了解幾乎為零，所以他基本每次都會優先運行這個功能。

【魔法環境下的信號傳遞技術】是他在得知關內存在正常社會後，開啟的一項研究序列，他能獲取的超自然資源幾乎都消耗這個項目上，研究了兩個月，才達到23%的進度，看樣子至少還需要七、八個月才能完成。

資源傾斜的後果就是【戰士】身體屬性詳解開啟研究1個月後才堪堪達到1%的地步。

不過他不著急。

放下滑鼠，羅信向後靠在椅背上。

房間的牆壁瞬間變白，恢復了原有的色澤和質感。

無數雞蛋大小的光球從牆壁、天花板、地板浮現出來，飄到他的身邊后，慢慢融進他的身體里。

光球有淡有亮，淡光球進入他身體後會充滿光亮，出來後會重新鑽進牆壁。

亮光球進入他身體，出來後會變得黯淡無光。

像是做了某種交換。

這種現象持續了很久，羅信雖然半躺在椅子上，看上去很舒適，但其實一點也不平靜。

閉上的雙眼，眼皮一直在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