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回 尋尋覓覓，原來是他
「這裡曾經是殺戮之域。」
啊？秋雨隨著來到一處山谷，卻沒有進入他的隱居之地。那人也只是苦笑，知道秋雨的顧忌，留下句話自顧自進入谷中調息。
秋雨彎彎嘴角，似乎將它變成鬼蜮的就是眼前那位。在等待的過程中，順手將附近的地域凈化。
光生之力是死氣的剋星……坐在溪邊的大石上，用腳撩撥伸展枝葉的嫩草。這個人，對殺戮之域的憤恨就那麼強嗎？寧可永遠出不去，也要毀掉所有人……
「我叫謝涵江，三制華眾國地太九級城人士，星際歷一百五十二萬二千九百八十二年在黃沙古城失蹤，掉落在這裡。現在外界是多少年？」
儒雅的青年男子走近，溪邊出現一個涼亭，圓桌上紅泥小火爐烹煮清茶。聽到自我介紹，秋雨一怔，暗嘆：原來是他！
踏破草鞋無處覓，得來全不費功夫。
「你離開已有近十九個星際年，如今三千年都已過半。」秋雨笑，端過清茶，全身放鬆的靠在欄杆上。「我也是華眾國的，這次出來還是特意找你，還記得南湖的紅鯉魚嗎？」
「紅綾？！」謝涵江跳起來：「她，她還在，她竟然還在……還以為……還以為……」
「嗯。」秋雨點頭，很滿意男子的反應，還想著要是遇到負心漢要怎麼辦。「她很想你，這個，是紅綾領養的娃娃，也是鯉魚化形……」秋雨祭出蓮座，將幾個憋壞的小傢伙放出來，讓小鯉認親。
謝涵江初到這個空間時，這裡還算正常。
殺戮之域，說白了就是一言不和就大開殺戒，朝中更是連年征戰，邊疆屍山血海。意氣風發的男子心念著與戀人的相會，想象著求婚的浪漫細節，卻在下一剎那掉落魔域。
心急如焚，卻不得不按規則突破空間。
既然是殺戮，我便以殺止殺。男子參軍，征戰邊疆，站在頂峰立誓：拼將十萬頭顱血，殺盡南陽百萬兵。血腥、煞氣。
轉戰大陸，統一萬國，寶劍尤腥的立在王者寶座。發現自己身邊空間沒有絲毫變化，有人來了，又有人走了。一個個冒險者於他插身而過，來來去去，只有他找不到回去的路線。
思念，自怨自哀，逃離。暴力中統一的國度分崩離析，重新化為一團散沙。
於是，又開始了新的殺戮。
男子絕望，不管他腳下多少亡魂，不管大陸統一多少次，空間總會緩慢回到從前的狀態。
時間流逝，男子周身布滿怨氣，當殺戮變成麻木，當思念化成堅冰……
你們喜歡殺，我便讓你們殺不得，你們想輪迴，便讓你們不得輪迴，永生不死！
瘋狂的男子運轉他天神之力，灑遍整個大陸。抽干所有生物的鮮血，讓整個空間化為無生氣的鬼蜮。
血液混合著怨氣死氣纏繞在空間之上，遮住了光線，植物枯死、變異，妖魔橫行……
「這樣，他們永遠也不會殘殺，因為沒有人能死亡……殺戮，便不會再有……」
儒雅的男子靠在朱紅欄杆，苦笑，望著遠處笑嘻嘻摘花撲蝶，捉小蟲的孩子們，眼神分外柔和。
秋雨默然，或許，當自己再晚一些來，這個空間就會被怨氣撐破，那也算是破了吧。
「殺戮我不知如何破，但這些怨氣倒是可以破。」
還這裡一個乾淨的空間。笑著，秋雨來到大陸的中心，盤腿坐下，運轉著光生之力，成漣漪般散發出去。
一圈盪盡妖魔鬼怪，二圈掃除怨靈死氣，三圈萬物復甦，四圈綠蔭垂萌……輕靈之水降下，邪氣全消……
乾乾淨淨的世界，衍生靈物，殺戮也好，陰謀也好……做一個人類活下去……
祭出晶瓶，將裡面小小生魂釋放出來：「乖哦，以後要好好的活下去，遠離血腥！」微笑著，看一個個白得透明的靈魂四散。
「你……不是普通人吧……」謝涵江上前，將搖搖晃晃想站起來的秋雨扶住：「與修為無關，普通人的靈生氣息不會這麼強。」
秋雨抹掉額頭的汗漬，虛弱的笑：「是不是有關係嗎？」推開男子跌倒在蓮座上調息。好累，沒想到會這麼辛苦。竟然讓靈生之力全部枯竭，不愧是大帝創造的空間……
男子呆愣片刻，笑：「不，沒關係。」
秋雨吞下一個混沌果，閉目調息。嗯，修為有增長，靈力迴流的速度快了幾倍。再多來幾次，似乎就能到達成年的程度。有壓力才有動力，看來得去找些危險區域來鍛煉。『蒼天』好像不錯，嗯，有空就去『蒼天』好了，從凡人開始得到的經驗肯定更多……
睜眼，笑：「我確實不是普通人，外面的都叫我器靈，唔……那個專喜歡搗蛋的九重天器靈。」
「啊，這樣啊。那個沒人敢惹的九老爺……」男子微微怔住，然後看著藍藍的天空笑了。
秋雨站起來，招呼幾個小傢伙進入蓮座，想起軒轅，那個傢伙也不知道被丟哪裡了。「走吧，外面的天空更好看。」
男子點頭，兩人消失。
微風拂過，樹梢沙沙的響，彷彿再說：謝謝！謝謝！……對不起！
「或許，以殺止殺沒有錯，只是有人需要我在這裡等你來，所以我才出不去。」
「也許，如果不是答應小鯉，我不會來黃沙古城更不會遇見你。緣分與巧合都是精密的局……背後下棋的人也只有那幾個吧……」
「嗯，真想知道他的目的……呵呵，可能只是想讓器靈見識一下人生百態！這年頭，管閑事的老頭就是多啊……」
「哈哈，真的有可能，背後推動還有可能不是一雙手哦……」
「出來了嗎？腳下的就是月球？……地球真漂亮，明明才十九年，偏偏像上輩子認識的風景。說來，還要感謝那個人，不然我會認為世界沒有黑暗。」
「當成再活一次？」
「嗯，再活一次。亦是新生！」
兩人離開后，黑暗虛空響起滄桑的聲音：「啊呀，怎麼現在的小傢伙一個比一個精，讓我這個長輩怎麼好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