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解除封印
鹿真的是一個嚴格的老師,每天拉著林深背控靈咒、
林深也明白道長所說的心靈虛空是什麼意思了,是要求林深將咒語記到爛熟於心,甚至於是融為一體,哪怕是在精神狀態放空的狀態下,不假思索地講咒語脫口而出。
有了目標就有了努力的方向,鹿一遍遍不厭其煩地教林深,聽林深背。
林深還沒達到要求,鹿先完成任務了。
林深發現這更像是鹿在修行——他已經掌握了咒語了。
莎莎有一天問林深:「你最近怎麼了,特別特別愛自言自語,嘰里咕嚕的,跟念咒一樣。」
那是自己真的在不由自主在背咒語,林深打了個哈哈:「我以前就很愛自言自語啊,口齒不清不就跟念咒一樣。」
莎莎認為挺有道理的,就不再多言語。
終於,林深也可以順暢地背完咒語,鹿還嫌不過癮,經常出其不意地隨機年初咒文中的兩個字,讓林深接著背下去。
林深都佩服他的認真了,這種人干哪一行都是那一行里拔尖的吧,榕爺爺和道長不過是說「要多督促協助林深」,他就做到了極致。
完成了第一步,鹿就開始帶著林深靜坐冥想。
在林深看來就是打坐,不過是盤腿坐下,讓精神集中於內在,不要去想外物,鹿說如果足夠集中,都能做到泰山崩於前卻巋然不動。
林深沒做之前覺得很簡單,坐在那裡閉眼發獃,簡直不要太舒服啊,上了一天班這是最好的休息方式,等到真的去做才知道這可能比上班還累。
林深剛坐下來還能做到,頂多不過五分鐘,她就管不住自己的思緒,開始想東想西,她以為鹿不知道,其實不曉得鹿一直靜靜地看著她聳眉抿嘴的表情。很快身子也坐不住了,要麼不自覺的彎腰駝背,要麼就在那裡輕輕地晃動。
鹿看到這個情況,往她額頭輕輕一戳,嘆口氣:「你再這樣我就要在家裡放把戒尺了。」
林深不敢睜眼,立馬坐直了身子,心想:他下次不會真的要拿尺子打我吧?
「你繼續這樣我真的會哦!」耳畔傳來鹿的聲音。
啥?他能聽見我內心的OS?林深暗暗吃了一驚。
「你心裡想啥臉上都寫著呢。」
林深覺得自己這樣下去五魂珠不發作自己爆血管而死,也要被鹿逼瘋了。
「心靜。」鹿又在提醒她。
林深的眼淚快下來了。
偶爾,林深被鹿絮叨得不耐煩了,也會鬧點小脾氣,好在鹿的性格穩,看著她抱怨生氣鬧心一會,過會又自己回來按照鹿的指示做。
林深的修行算是漸入佳境了,靜坐的時間堅持得越來越久,當她靜坐的時候,也會試著去摒除雜念,去關注自己的自身。
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聽不見外界的一切聲音,自己彷彿進入了一個真空的狀態中,安靜到她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呼~~~呼~~~~」呼吸聲舒緩又均勻。
「嘣~~~蹦~~~~」心臟有節奏地跳動著,那麼有力。
林深一激動,說:「怎麼回事。」
就發現自己立馬又恢復了平常的狀態,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睜開了。
鹿正坐在自己對面,安靜地看著自己。
林深想告訴鹿自己剛才的感受。
鹿卻一副全都知曉的樣子:「時間太短了,你很容易就變得不平靜。」
林深有點失望,沒想到做到這一步還不行啊。
鹿其實並沒有責備她的意思:「你剛才其實已經找到感覺了,但是那種歪打正著、轉瞬即逝的感覺是不行,你要讓變成一種常態,可以駕輕就熟地控制,隨時可以進入那種狀態。」
「哎——」林深向後一癱,讓一條鹹魚一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好難啊!」
也不知道是白天太累了,還是剛才的集中精神讓她有點緊繃,這樣的鹹魚躺才讓她真的覺得舒服。
林深剛開始盯著鹿家天花板上的吊燈,想著這段日子以來離奇甚至荒誕的種種,想著遇到的這些人,想著自己聽到的故事,甚至想到自己以後的各種可能性。
想著想著,眼睛就開始不聚焦了,眼皮也越來越沉,剛開始還眨巴眨巴,最後乾脆閉上了。
林深躺在鹿家的地板上睡著了。
夏天已經悄悄過去了過去,但還殘留著幾分暑熱,林深躺下的那一塊的地板鋪著地毯,她睡得香甜。
鹿過了一會才發現林深睡著了,想去叫醒她,可是林深翻了個身,嘴裡開始含糊不清地說起夢話來,鹿一聽,她在背控靈咒,中間夾在著幾句:「我背得對吧。」
誰出現在她的夢裡再清楚不過了。
鹿一直對著林深抱著很深的歉意的,只是他不是很善於表達,也覺得與其去表達,不如做點什麼去彌補。鹿也知道林深很累了,她不想捨棄人類社會的身份,所以寧可兩個世界穿行,寧可繼續過著正常的人類生活偷偷修行,應該已經身心俱疲吧。
鹿最後沒有叫醒林深。
林深醒來的時候,天剛麻麻亮,發現自己又躺在鹿的床上,雖然還沒徹底清醒,但她曉得昨晚又夜不歸宿了,而且最近為什麼老睡在鹿的床上,林深的腦子亂糟糟的。
走出卧室,鹿在沙發上和衣而眠。
高個子的鹿睡在沙發上有點局促,蜷著腿。
林深有點不好意思:我個子小,把我抱到沙發上不就行了嗎。
等等,我昨晚是鹿抱到卧室去的。林深反應過來。
另一種意味的不好意思湧上心頭,林深不敢再看一眼沙發上的鹿,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準備開門回家。
「今晚我要帶你去鏡之森,明天周末你不上班吧。」鹿的眼睛都沒睜。
林深嚇得一抖,「嗯」了一下就開門出去了。
晚上,鹿帶林深來到鏡之森,向榕爺爺和道長展示了近段時間的訓練成果。
榕爺爺沒說什麼,道長似乎很不滿意:「這麼久才到這程度啊。」
林深被這麼一說,有點不開心。
鹿給林深打圓場:「林深儘力了,一個月能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她畢竟是半路修行,而且還不能一心一意地修鍊。」
道長糾結了一下,和說:「試試吧,而且也不能再等了。」
林深問:「等什麼?」
榕爺爺告訴林深:「你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封印住你體內的五魂珠,現在我們要解除封印,讓它把力量釋放出來。」
林深一想到那個痛苦,再想到珠子的力量釋放出來可能會吞噬自己,好不容易封印住了竟然還要解開,林深覺得不可思議,直接拒絕。
榕爺爺將手中的拂塵甩了甩,和林深解釋道:「當時封印住五魂珠,是因為情況危急,你區區肉身不足以抵抗它的力量,害怕你被吞噬控制才壓制住它,但是我們現在要利用它的力量。」
「利用五魂珠的力量?」
榕爺爺一副早就打算好的樣子:「我和道長商量過了,與其短時間封印住五魂珠,而它又隨時可能自行衝破封印,不如打開它,讓五魂珠釋放它的力量,而你要利用這力量去修行和強大自身,這樣才能最快地成長,不背踏吞噬,但是前提是你現在要能控制它。」
林深終於知道控靈咒是什麼了:「所以你們讓我控靈咒,是想要讓我控制體內的五魂珠對吧?」
「是這樣。解開封印之後,珠子的力量會迸發出來,但是它畢竟在你體內,所以你此時也是具有靈力和法力的,你要這時候啟動控靈咒,用自己的靈力和法術去控制那顆珠子,用自己的力去控制它的靈力,這樣才不會被吞噬。「
原來控靈咒竟然如此神奇,靜坐冥想也是為了將精神收回自身好去找體內的五魂珠和它的靈力吧。
林深好後悔沒有更認真修鍊。
道長卻一副沒什麼關係的樣子:「小林深,別害怕,我們都在,三個人加一塊壓制一顆珠子還是有信心的,要不要現在解開封印試試?」
林深被說動了,有點躍躍欲試。
最後下了很大決心,讓榕爺爺解開封印。
榕爺爺讓道長和鹿走開一段距離,在林深頭頂揮舞一番,念了一段咒語,林深的頭頂突然出現了三角形的光環,榕爺爺念咒語的速度更快了,拂塵往光環上一砸,那光環竟如玻璃一樣碎了,碎片四散開來。
封印一解開,林深就感受到有股灼熱的力量在自己體內亂竄,腹部更是燙得厲害,很快,身體又開始發出金色的光芒,林深又開始覺得身體像是要被撕裂一般疼痛,她知道是那股奇怪的力量要吞噬佔有她的身體。
老爺子提醒她:「靜心凝神,默念控靈咒,把你的精神集中在自己的內在,去感受那顆五魂珠在哪裡,找到它、控制它。」
林深很想這麼做,但是難以忍受的痛苦讓她根本沒辦法集中注意力,也想不起那早就爛熟於心的咒語。
「啊——」林深痛苦地叫著,一股濕熱的帶著腥味的液體湧向喉嚨。
「噗——」林深吐了一口血,趴在地上喘著粗氣,恐懼和痛苦的情緒一起到來,她徹底慌亂了,那股力量借著這不平的心緒,在體內波動得更劇烈。
慌亂中有人緊緊地拉住她的手腕,林深抬頭一看,是鹿。
鹿的眼神那麼堅毅,嘴巴一張一合林深其實並不太能聽得清他在說什麼,但是看口型,似乎是「別害怕」。
林深冷靜了一點,恢復了思想,不停地給自己鼓勁,讓自己不要慌:鹿在,榕爺爺在,道長也在,他們都厲害得不得了,一旦情況危急一定會救自己的。
想到這,林深安心了一點,借著這短暫的平靜,她閉目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回憶控靈咒,在心裡默念,並且幻想自己正盤腿而坐,一切身外之物都與自己無關,天地間彷彿只剩下自己一人。
痛苦似乎減輕了。
驀地,本來閉眼應該什麼看不到的,她卻看到了坐在草地上閉目冥想的自己,身邊沒有鹿,也沒有榕爺爺和道長,就那麼一個人在那裡,身體躥出無數道金光將她環繞住。
光芒刺眼,林深強迫自己瞪大眼睛去看,發現自己的影像正在虛化,一點點變得模糊,最後消失不見,留在原地的是一顆金色的圓珠,原來發光的不是自己,而是那顆珠子。
林深知道那是自己身體里的五魂珠。
林深一邊默念著控靈咒,一邊走向五魂珠,想去伸手抓住它。
然而手指尖剛碰到那顆珠子,就被巨大的力量彈開。
林深一下子睜開眼睛,痛苦和恐懼再度襲來。
老爺子趕快將林深體內的五魂珠再度封印住。
林深倒了下來,雙目無神,身體虛弱極了。
道長走過來,微笑著表示讚歎:「厲害厲害,本來以為她今天會完全沒辦法找到珠子的,沒想到竟然能挨到邊。她這今天一晚上的進步可比在那邊一個月還要強。所以說人只有到生死關頭才能爆發潛力,放在那邊不緊不慢地修鍊著要到何時。」
林深斜眼看著道長,覺得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出來的人簡直不可理喻。
她想罵人,但是連張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