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鬧
喬大爺走後，喬老漢甩了喬三壯兩個巴掌，「現在合你心意了吧？」
「爹，那是孩他娘的東西。」
自從跟董浩交流之後，喬三壯的心中憋著一股氣，少有的頂撞。
「你能耐了。」喬老漢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三兒子，怒氣猛地上漲，「你要是有本事，你給我滾出去，拿著你帶來的東西，滾啊！」
喬三壯看看王昕，王昕緩緩的搖頭。
著急的喬海藻跳腳，「走。」
她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喬四壯就動身去她身邊。
嚇得立馬抱住喬三壯的大腿。
喬三壯沒有喬四壯那麼高，但是看上去更加的壯實，渾身的腱子肉。
「爹……」沒看到他們之間的動靜，喬三壯還在叫著喬老漢。
喬老漢只是轉身，沒有回任何的聲音。
喬四壯冷嘲熱諷的說道，「三哥現在是能耐了，爹都要頂撞，還知道找外人來嚇唬咱們自家人。」他最心疼的還是媳婦被人打了，「要我是爹，肯定早把你趕出去了。」
聽到這裡，喬三壯也有些抱歉，確實不該把外人扯進來的。
「嬸子打我。」喬海藻躲在他身後，悄悄的說話。
「你就精貴。」喬四壯沒好氣的說話，「我倒是要看看，往後你能過成啥樣。」
他是發現了，三哥家的這個孩子是個惹事精，要不是她也不至於到現在這個地步，推了推喬三壯，「三哥，你去跟爹道歉吧。」
喬海藻死死地拉著喬三壯，「爹，我脖子疼。」
顧不上別的，喬三壯抱著她趕緊回去房間。
門外，盧琴艷低頭垂淚，「他爹，要不就算了吧。」
喬四壯早帶著崔佳麗回去他們的房間，不摻和到裡頭。
喬老漢憋著一口氣，「別想。」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我看他們能能耐幾天。老婆子，今天中午不要給他們做飯。」
「那餓壞了怎麼辦。」盧琴艷趕緊拒絕，「這不能不吃飯，老頭子……」
「滾，回去你的房間。」
喬老漢神色猙獰，差點想要打人。
盧琴艷沒敢再離在這邊，立馬轉身走人。
房間裡面，王昕也在落淚，「那是我爹娘…給我的…」
喬三壯蹲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自己的腦袋，「他娘，是我沒用。」
「不怪你。」王昕的聲音很虛無，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樣，「是我，是我沒本事討不了爹喜歡。」
要不然，崔佳麗的東西怎麼就能好好的保存下來。
看著兩人的樣子，喬海藻跟著落淚，如果說之前都是假裝的，那麼現在特別的真切，「爹娘，咱們出去過。」
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王昕搖搖頭，「不行的。」
他們什麼都沒有，這個光景出去除非是想要活生生的餓死，「海藻，外面沒你想的那麼好過。」
「姥姥姥爺，還有大爺。」喬海藻迫切的希望出去，那樣才能有活路。
「對啊。」喬海娟的聲音清脆，「隔壁大丫出去之後過的很好，每天吃的飽飽的，還能買東西呢。」
「沒那麼簡單。」
王昕露出無奈的神情，隔壁得人家人性很好，跟自家不能比。
「你們去躺會兒，我跟你爹說話。」王昕的語氣很輕，沒有半點的強迫，但是意外的孩子們都聽她的話。
「孩他娘，你是有什麼想法？」喬三壯站起來，身子晃蕩了一下，臉色也煞白的詢問。
心疼的王昕拽著他坐下來，「咱們單過吧。」
村子裡面有過先例，分家不分房，別人也沒話說。
喬三壯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髮，「你讓我想想。」
他不想的，他想一輩子當爹面前的乖兒子。
「你慢慢想。」
王昕的背靠在床頭，不知道怎麼的覺得心裏面很涼，涼的她渾身打哆嗦。
她的眼圈漸漸發紅，低落下來眼淚也不自知，感覺冷冷的才用手擦了一下。
手，被喬三壯抓住了。
喬三壯也紅著眼，「我聽你的。」
當年村裡一枝花的王昕跟著自己蹉跎成了這個樣子，連個家人都照顧不好，還說什麼別的呢。
似乎是從這一刻開始，喬三壯想明白了。
「孩他娘，我一定會給你好日子過得，你相信我。」摸得到王昕的手上全都是繭子，「我明天就去跟妹夫說，去鎮上找工作。」
最多借點外債，等家裡輕鬆的也能還上。
王昕微微露出一個笑容，「好。」
她是在笑，可是眼淚還在不停的落下來。
輕輕的，喬三壯幫她擦掉淚水，「別哭了，對眼睛不好。」他抓起她的手，落下一個吻，「咱們以後都會好好的。」
喬海藻在一旁聽了很久，心裡也滿意爹娘意識到最關鍵的問題是什麼，安心的陪著喬海松玩耍。
中午，盧琴艷做的飯菜味道很香，聞著就好吃。
喬海藻眼珠子一轉，「吃飯。」
跳下床，蹦蹦跳跳的準備去開門。
「哎呀，娘你今天做的這麼好吃。」崔佳麗的聲音很浮誇，「就是可惜了三哥三嫂一家人不能出來吃飯。」
「吃什麼吃，有那能耐自己去張羅。」喬老漢很無情的說道。
他聲音高，足夠每個人聽到了。
王昕的眼淚，又快要落下。
「孩他娘，我去找爹說。」喬三壯這一刻的身影，很高大。
門就開著，他一步步的靠近喬老漢，直到站在他面前。
「爹，分家吧。」
喬老漢的筷子掉在桌子上面，漲紅了臉，「你再說一遍。」
「我說。」喬三壯停頓一下，「分家吧。」
他的表情很真誠，臉色也沒有任何的畏懼，「我其實怎麼過都沒事的，但是孩他娘不成，家裡的孩子也不成。爹反正看我們不順眼，就把我們分出去吧。」
也不是一個大隊的，倒是也方便。
「閉嘴。」喬老漢用力拍了下桌子，「我活著一天，你就別跟我說這句話。」
分了家，他根本一點地位都沒了。
「爹……」喬三壯想想，慢慢的跪在了他的面前，「算我求你，分家吧。」
他身後，王昕也出來跪在地上，「分家吧。」
主意是她出的，她甘願陪著丈夫一起。
「你們…真是好樣的。」
遠處，崔佳麗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而喬四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