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虛線
?「沒錯,我記得你!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兄弟,說實話。我去過一次你家裡,然後再也不想去了。你知道,我們就是收了點小錢,然後上你們家嚇唬一下你們。真要我們干點什麼出來。我們也不會幹。你的情況真的很特殊。你這個人善良,樂觀,堅強,勇於面對。我跟你交談了一晚上都感覺收益良多。我同情你。但是這杯苦酒是你自己釀下的,那你就得喝下去。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跟他們實際是沒有什麼交情的。所以你讓我求他們緩幾天是沒有用的。兄弟,你要知道,我不去,他們會找別人去。但是如果我認識要去的那個人,我一定讓他不要難為你。。。兄弟,錢還不算太多,儘快想辦法還清了吧。我跟這些人打交道那麼多年,我很清楚他們不會同情你,不會讓你安寧的。」
我放下電話,心裡沉重得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公交車到站了,我拖著沉重的身體,精神恍惚著下了車。前面不遠就是我租住的房子,在五樓。一排齊七層高的樓房都建在一道高坡上。我住在第三幢。高坡下就是我所處的大馬路。深夜的時候,一些泥頭車過往時,在家裡感覺就像一台坦克正從遠處轟隆隆地壓來。
這裡不是一個好的居住環境,全是外來人員,魚目混珠非常複雜。但是,這裡的租金是出了名便宜的。對於我們這類人來說,這是非常重要的。更重要的是:我們一家已經在這裡租住了很多年,房東幾乎沒有升過我的租金。所以在所有住戶中,我的房租可能是最便宜的。另外不得不提的是:我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交租金了。
離家就這麼近,但我沒有立刻回去。我在高坡上的階梯邊靠著護攔坐了下來,思緒萬千。這種痛苦的日子感覺無邊無際,不知要過何年何月才能結束。我悔不該當初,悔不應急進,不應強求。曾經我是那麼不相信命運。當殘酷的結局出現在錯誤的決策后,才發現衝勁在現實中是如此的蒼白無力。確實,我釀下了一杯苦酒,而唯一去喝這杯酒的人,只能是我自己。
我知道,我要堅強,也必須堅強。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在過日子,我有家,有老婆和兒女。在困難面前,我必須擔當。那怕知道這一輩子已經玩完了,但是,我還是要過這一輩子的。時至今日,我仍然含糊地相信辦法總是比困難多。我想過如果我有什麼事,媳婦可不可以將兒女安然帶大?但是這個問題我不敢提出來,我害怕它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
電話在這個時候突然響了起來。我一看來電顯示,立刻便按下了接聽鍵:「老李!」
「回到家了嗎?」
「到了。。。在樓下。」
「事情解決好了沒有?」
「沒有。。。正在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我還不知道你。。。直接打個電話吧。你知道要打給誰--不管如何,你們是親人。你必須放下身階,虛心求救。我相信你會得到幫助。」
我抓著電話,沒有說話。
電話那頭嘆息了一聲:「老張,這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抓著電話,沒有說話。
「老張!」
「好!」
我馬上回答,然後掛了電話。
我的腦子又開始混亂了起來,像是惡夢纏繞一般,我冒著虛汗,堵著心房,腦海里在劇烈地思考著。我將手機通迅錄翻到一個號碼,然後雙目瞪著屏幕在看。當鼓足巨大勇氣時,我撥通了那個號碼,雙目中淚如雨下。
(人生就如在釀造一杯酒,不管這杯酒是甜、是苦、是酸是辣,最終只有自己去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