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以為你冷
洪玲在這邊說著話,那邊,何義與胡吏,已經在打得難捨難分了。
何義是經過了戰火洗禮的人,在戰場上的那一身的泯然殺伐之氣,雖然說不是太濃烈,可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只是,讓眾人想不到的是,胡吏的武術,盡然也不低。
兩人在比武台上膠合著,你來我往的,已經是不下三十招了。
也一直沒有分出勝負來。
原本眾人對胡吏的輕視,在這一刻,也全部變成了敬佩。
習武之人,崇尚武藝高強之人,也是常態。
原本嬉鬧著像看一個笑話的眾人,現在也一個個的臉色凝重起來,盯著比武台,看得心驚動魄,時不時的高聲叫好。
為了避免誤傷,兩人都沒有用武器,純粹的是比試拳腳功夫。
只是,那一拳一腳之中,都蘊含了內力。
比武台上。
何義一拳打向胡吏的面門,胡吏微微一側身,右手往下,一個猴子偷桃,就攻向了何義的下盤。
何義一貓腰,就是一個掃堂腿。
胡吏勢必先躲避腿腳,手上就沒力。
猴子偷桃不成功,順勢就地一跳,躲過掃堂腿之間,掌風也已經到了何義面前。
何義平身就地一滑,就已經是繞到了胡吏的身後,順勢就是一個回馬掌。
胡吏閃身,再出招。
兩人勢當力均,小心對戰,都不敢小看了對方去。
地上的人,也是看得很起勁,時不時的大聲叫著好。
不遠處的洪玲,也是看的驚心動魄,目不轉睛的,那臉上,有緊張有擔憂。
嚴孜青卻是淡淡一笑,說:「嬌嬌,我們回去吧。胡吏輸了。」
洪玲詫異的問:「嚴大哥,你怎麼知道胡吏輸了呢?」
徐天姣也是疑惑的看著嚴孜青。
嚴孜青清冷的說:「你看,胡吏已經是滿頭大汗,而何義,一點兒都不見出汗,再過不了多久,胡吏就該輸了。」
徐天姣和洪玲仔細一看,果然看到胡吏趁著稍微的空檔,抬手擦了臉上的汗水。
而反觀何義,一身清爽,遊刃有餘的樣子。
隨著嚴孜青和徐天姣的遠去,洪玲的臉上露出來了微笑來。
果然,嚴孜青沒有說錯,不一會兒,胡吏已經是躲閃不及,掉落在了比武台下。
他輸了。
台下的人在歡呼著。
大聲的說著何義的名字,還有口哨聲,也響了起來。
何義的眼神在洪玲的方向定格了一會兒,兩人都是相視一笑。
然後,何義走到胡吏的身前,親手拉起他,淡笑著說:「承讓了。」
胡吏抬頭看了看走來的洪玲,和那高高在上的何義,臉色晦暗不明,卻沒有理會何義伸出來的手,自已爬起來。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遠了去。
何義無奈的看向洪玲。
今日的洪玲,是精心打扮過了的,輕靈著走來,一身粉紅色的衣紗,在春風裡飄揚,像一隻翻飛的碟,空靈而又嬌美。
這碟,飛在了何義的心上。
看著何義看呆了眼,洪玲不由得轉眼一笑,嬌嗔的低聲說:「哪有你看么看人的?」
何義這才好似反應過來,臉有酡紅,卻是定眼一笑,朗聲說:「洪玲,你今日真好看!」
何義身後的人也跟著起鬨,說:「對啊!真好看!」
洪玲瞬間就紅了臉。
羞澀難當的瞟了一眼眾人。
當看到眾人那善意的調笑,忍不住臉上發熱,卻是一轉身,跑走了。
眾人大笑。
孫集大聲喊:「何義,趕緊去追啊!」
人群中也是大喊:「去追啊!」
何義環視一圈,接觸到眾人那笑臉,定定心神,還是跟在洪玲的身後,快步走去了。
人群里又是一陣大笑。
比武之事,已經是塵埃落定。
洪玲身邊的人,再也不敢小看了何義,對待何義,慢慢的變得恭敬起來,儼然就是像對待他們的姑爺一樣了。
洪玲是洪運發的唯一女兒,洪運發對這個女兒一向就是寵愛有加,只要是洪玲要的,洪運發幾乎是沒有不同意的。
現在,洪玲自己找了個夫婿回去,而且看起來還不是一個等閑之人。
連一向在他們之中最有優越感的胡吏,也沒有佔到便宜。
更何況是他們呢?
得先巴結巴結。
只除了胡吏,自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
三娘不忍心,進去勸了勸。
洪玲就沒心沒肺的開始叫胡吏義兄了。
胡吏剛剛開始還抗拒,不過,多次以後,還是點頭應下了。
春光明媚,嫩葉抽芽,山花迎風吹拂,紅彤彤的一片。
在這大好的春風下,洪玲一行人,和著沈久祥來接杜平川的馬車一起,走出了定軍山。
兩隊人馬,在山腳下分了路,一隊往前,繞過汴城方向。
一隊往後,穿過臨安城,往京城的方向行去。
往京城去的車隊,有兩輛馬車,十人騎馬。
一輛馬車裡坐著杜平川。
後面的那一輛馬車,坐著的人,好似一位齒白唇紅的富家公子,一身錦衣,眉目如畫,只是那身量,卻不怎麼高大,看著好似有不足之症一樣。
反倒是那趕車的車夫,不但身形高大,還滿面的絡腮鬍子,面色也極黑,只是那一雙黝黑的眼眸里,時不時閃現著精光,讓人知道,這是極有心計的人,輕易不敢小瞧了他去。
那富家公子,好似極喜愛這春日裡的風光一樣,把馬車裡的車帘子掀起來,不時的去看車外的風景。
那趕車的車夫,感覺到了那吹拂進來的涼風,皺起眉頭。
起身進到車裡去,把那車帘子給放下來,順手拂過了富貴公子的額頭,眼眸含笑,輕聲細語的說:「嬌嬌,不可貪看風景,小心著涼。」
不錯,這喬裝打扮的兩人,就是徐天姣和嚴孜青。
徐天姣被剝奪了看風景的機會,那是一臉的不快,怏怏不樂的兜著嘴,說:「我只是沒有看過,覺得稀奇嘛。」
為何連個風景都不讓人看了?
嚴孜青無法,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只好又重新掀開了車帘子,無可奈何的說:「那你就看看吧。」
又從衣奩里翻了一件厚實的斗篷,把徐天姣捂得嚴嚴實實的。
這麼一穿戴好,看了一瞬,才覺得滿意了。
這才出去,重新駕車了。
徐天姣眼睜睜的看著嚴孜青出去后,就想把那斗篷給取下來。
哪知道,嚴孜青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說:「脫了斗篷就關車帘子。你自己選吧。」
徐天姣那解斗篷的手就頓住了,都都囔囔的說:「我不脫斗篷,只是抓下癢而已。」那手,在斗篷上一拂過,也就垂了下去。
外面的嚴孜青笑一笑,這才滿意了。
過了半日,太陽都西斜了好久了,嚴孜青進來看,卻見徐天姣一臉的無精打采,靠在車壁上,鼻尖都是汗,臉色也發紅。
結實的大手,探上徐天姣的額頭,卻發現那上面滾燙。
嚴孜青大驚。
趕緊跳下車,幾步就來到杜平川的馬車邊,著急的說:「杜伯父,嬌嬌她生病了。您快去看看吧。」
原本正在假寐的杜平川,聽到這話,猛的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隨後出了車門,上了徐天姣的車。
徐天姣還是那麼無精打採的靠在那裡。
杜平川解開那厚厚的斗篷,嘴裡毫不客氣的說:「你們是不是傻?啊?這天又不冷,還穿上這麼厚的斗篷,看看,都熱的捂出了汗,再被風一吹,不生病才怪。」
摸摸額頭,又說:「還好還好,沒有發燒。」
嚴孜青上前,把斗篷給脫了下來,這才發現,徐天姣身上都是汗了,又是心痛又是慚愧的說:「嬌嬌,我以為你冷......你不冷,怎麼也不說呢?」
徐天姣委屈的說:「我就想看看外面的風景,我說不穿斗篷,你就不給我看了。」
嚴孜青被噎住了。
因為徐天姣生過一場大病,嚴孜青有些過度緊張了。
下車又復返的杜平川,已經是拿著一個小瓶子回來了,說:「這裡面是著涼的葯,四個小時吃一粒,辛虧不嚴重,很快就能好了。」
車隊領頭的人—吳華榮來報告說:「前面有一個驛站,我們歇息一晚上再趕路吧?」
嚴孜青看看天色,也確實也不早了,太陽已經下山了。
就說:「好吧。」
這官道上的驛站,倒是很大,可是裡面入住的人沒有多少,那門口,卻是一排的壯漢,往那一站,也不說話,只拿眼睛瞟著他們。
吳華榮上前去給中間的那位壯漢送了兩錠銀子,那壯漢用手拋著銀子,聲高氣揚的說:「馬車裡的是何人?」
已經下的馬車來的嚴孜青,那麼大的塊頭,往壯漢面前一站,也不比壯漢矮多少,那常年曆練出來的殺伐泯然之氣,表露無疑。
壯漢一愣。
面前這位打扮像馬夫的人,看著卻不像馬夫。
那全身的氣場,太過於凌厲。
身子往邊上一讓,也就不敢再攔著他們了。
嚴孜青皺著眉頭,問近邊的吳華榮,說:「這不是驛站嗎?門口這些都是些什麼人?」
吳華榮嘆口氣,說:「您是不知道,最近比較亂,驛站已經發生很多次的搶劫殺人事件了。官府就招募了民兵。說是為了保護驛站的安全,可是這樣一來,進驛站就得交保護費了。」
所以,剛剛那,就算是保護費嗎?
嚴孜青的眼神,轉過那些壯漢,卻也是說不出話來。
這些人,也只不過是被生活所逼而已。
算了,不計較了。
嚴孜青把徐天姣接了下來。
先要了些飯菜,再要了幾間上房,還有熱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