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進宮不返
只是,隨著趙笠的話還沒有說完,沈久祥已經是承受不住的暈倒了。
趙笠眼裡晦暗不明,突然又皺起來眉頭,快步走開了。
沈久祥在葬禮上昏倒,倒是沒有掀起來多大的浪花,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墓地的祭祀上。
大量的牛羊被宰殺掉,墓地一片鮮紅,到處是動物的哀鳴聲音。
陪葬的后妃,已經被裝在小棺材里了,大家都在猜測裡面的人是昏迷了還是死了。
沒有人去注意那些不與目的相關的事情。
沈久祥被抬回來了郊外的莊子里,是被趙笠派人送來的。
不過,三日後的夜裡,當國葬打理的差不多的時候,卧床不起,求見皇上無門的沈久祥,卻等來了趙笠。
趙笠一身簡裝,帶著一隊近身的侍衛,趁著夜色,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莊子里。
現在的趙笠,位高權重。
沈久祥只好撐著病弱的身子,由僕人攙扶著,去迎接趙笠,殷勤的接待。
嚴孜青大驚,約束著徐天姣,不讓她出門,他們這易容后的裝扮,在來的路上遇見過趙笠,再一次在這裡看見他們,難免不讓他生出疑惑來。
趙笠坐在那裡,環視了下這簡陋的莊子,季管家上了茶后,屏退了閑雜人等,說道:「十二駙馬爺,你看看你現在過的什麼日子?」
沈久祥虛弱的樣子,說:「下官倒是覺得這遠離是非的日子,不錯。」
趙笠一噎,徐徐誘導的說:「你難道忘記了小十二嗎?小十二為了你,可是連命都沒有了。」
說到十二公主趙熏,沈久祥的臉上,瞬間就是痛苦,可是那眼裡,也透著無可奈何,說:「我能怎麼辦?皇上一直避而不見。我沈家也說過了,我尚了公主,那就是公主的人了,與沈家再沒有關係。」
趙笠眼神一閃,說:「辦法也不是沒有。只是看你願不願意做而已。」
沈久祥就目露希望的等著趙笠說下去。
滿意的趙笠,說:「你只要讓定軍山假意招安,再侍機而動,到時候,我也會助你一臂之力,何愁不能報仇呢?」
沈久祥大驚,這是要弒君?
不由得害怕的看看四周,小聲說:「王爺,小心隔牆有耳,這玩笑,可不能這樣開。再說了,我沒有那個本事招安定軍山。」
趙笠勾起來嘴角,淡笑著說:「沈久祥,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與定軍山什麼關係,別人不知道,本王還不知道嗎?先皇招你做駙馬,也不是沒有牽制定軍山的考慮。」
「只是小十二,對你可真的是情深義重了,要不然也不會因此丟了性命,你難道就不恨嗎?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小十二枉死?就眼睜睜的看著仇人就在眼前?」
「再說,本王也會幫你的。小十二是和本王一起長大的,除去母親的那一層關係外,我們小時候的情分,也不是外人能比的,本王也不想看著小十二枉死。」
「別的事情,本王都已經安排好了,就只等著你表態了。」
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好像全心全意就為沈久祥考慮一樣。
「你已經與沈家脫離了關係,一人做事一人當,大不了就是一條命而已。男子漢大丈夫,當立於世,留名千古,又有何懼呢?」
沈久祥沉默不語。
看他那樣子,像是在害怕。
趙笠看到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鄙夷的說:「小十二真是看錯了你!」
一邊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沈久祥,說:「你自已好好想想,要是想好了,就拿著這個來找本王。」
塞在沈久祥手心裡的,是一個小小的玉珏。
沈久祥看著那玉珏久久不語。
趙笠嘆口氣,搖頭走了。
沈久祥在院子里坐了良久,才喚了僕人,抬他回房。
房間里,嚴孜青和趙熏,已經是等在裡面了。
三人面面相覷,都想不到趙笠如此的等不及,這麼快就想推翻趙勝了,還無所不用其極,一點兒機會都不放過的。
其實,趙笠這樣冒冒失失的來找沈久祥,也是冒著很大的風險的。
萬一沈久祥不同意,還倒戈去找趙勝告密,對於趙笠來說,都不是好事。
現在的朝廷,趙勝和趙笠勢當力均,各自在拉攏朝廷上中立的人,心裡都明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不過,暗中較著勁,明面上卻是和睦相處的。
三人心裡都清楚,趙笠是很想拉攏沈久祥,故意把趙熏的死誇大了,就是想著沈久祥在不知不覺中當了他的助力。
定軍山的實力,可是不弱,有了定軍山,就有一定的機會能勝過趙勝。
不過,任趙笠想得怎麼的美好,他絕對沒有想到,趙熏還活著,就活在沈久祥的身邊。
嚴孜青眯著眼,說:「一百金出去引開那趙笠留下來監視的人了,久祥,你打算怎麼做?」
沈久祥無奈的笑一笑,看了看扶著他的趙熏,說:「沒事,明日我進宮去,看皇上怎麼說。」
趙熏一邊小心的扶著沈久祥在床上躺著,一邊小聲的說:「你看看你現在的身體,還能到處走動么?先修養幾日,等身體好一些再去吧。」
沈久祥流血太多,也實在是精神不濟,剛剛聽著趙笠說了那麼久的話,已經是很疲憊了,定眼看了看趙熏,說:「也好,那就修養三日後,再進宮吧。」
只是,還沒有等沈久祥修養夠三日。
國葬過後的第五日,諸事都忙得差不多了,各國的使臣也都送走了。
趙勝終於是騰出來了手,著人抬著一頂軟轎,宣沈久祥進宮覲見。
沈久祥無法,只好撐著虛弱的身體,被人扶著,坐進了軟轎里,跟著宣旨的使者,走了。
嚴孜青擔心不已。
有些坐立不安。
連孩子心性的徐天姣,也感到了莊子里的不一樣氣氛,不由得瞪著朦朧的眼眸,時不時的盯著嚴孜青看。
嚴孜青突然微微一笑,伸手順著她的頭髮,輕聲說:「嬌嬌,你想回去了嗎?」
徐天姣說:「沒有來京城的時候,還以為天子腳下,那是肯定與眾不同的,現在真正站在了這裡,又感覺到好壓抑。還不如在定軍山自由自在。」
嚴孜青一愣,那順著的手,就頓了頓,說:「確實,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我們還是回去吧。」
兩人說著閑話,嚴孜青豎起耳朵,也沒有聽見沈久祥回來的消息。
趙熏也著了急。
但是今日不比往時,她不能直接派人去打聽,只好來到嚴孜青的面前,懇求到:「嚴大哥,你能讓一百金去看看沈久祥怎麼樣了嗎?」
這一百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她的府上住了不下五年了,那是和她還像一個陌生人一樣,冷酷無情得話都不多說一句,有事就是一百兩金子。
可是現在的趙熏,為了在京城裡立足,各方打點和走關係,那金銀如流水一樣,白花花的就往外拿,最後連公主府都送出去了,還討不了好。
趙熏自已也灰心了。
只是,那花出去的錢,也回不來了,她也沒有什麼大的進項。
之前那些花出去的錢,還是靠著先皇得來的,雖然說也沒有太多的父女之情,可現在是拿不出來多餘的金子來請一百金辦事了。
一百金自從知道嚴孜青是定軍山的大當家后,對嚴孜青是各種討好,平時沒事就會自動的幫忙,只要嚴孜青肯開口,一百金保證是一分錢不要,還完成的乾乾脆脆的。
嚴孜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才到黃昏,低頭想了想,說:「等入了夜,我和一百金一起去看看,你們自己都小心點,現在還有趙笠的人在外面盯著呢。」
這時,季管家過來了,看到嚴孜青和趙熏站在一起說話,不由得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常態,說:「二夫人,清河院那位在鬧著要見駙馬爺。」
自沈久祥走後,現在都沒有消息回來,趙熏正在煩著呢,沒好氣的說:「你沒有告訴她,駙馬爺進宮去了沒有回來嗎?」
季管家委屈的說:「小的說了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清河院那位,一直哭鬧不休。看著好使心智有些問題。」
現在的季管家,也很難辦。
府里沒有正經的主子,以前的公主府,都有公主拿主意,公主不在的時候,就是駙馬爺拿主意。
現在,兩人都不在,這種情況,少有。
手底下的侍女和僕人,眼看著不對,有些已經開始計劃著跑路了。
這些,季管家都不知道找誰述說去。
府里的這兩位如夫人,明面上看著沈久祥是更寵愛清河院的那位一些,其實,他看在眼裡,卻是知道,駙馬爺其實更信任面前這位一些。
而且面前這位,很有公主的氣勢,也更讓他感覺親近。
所以,那感情的天平,已經是偏向這位的了。
趙熏想了想,還是說:「去把杜大夫請來,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季管家自去請杜大夫了。
嚴孜青也走了。
找到一百金時,一百金手上拿著個金釵,看著很精美,正專心致志的沉思著,猛一抬頭,就看見站在面前的嚴孜青。
那拿著金釵的手,就快速的放回到身後去了,瞬間的慌亂后,再對上嚴孜青,那歷經滄桑的面容,有著點點詫異,說:「又想去皇宮了?」
嚴孜青的眼睛閃了閃,就當著沒有看見那金釵,誰沒有一些秘密呢。
淡笑著說:「是啊,你去嗎?」
一百金肯定的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