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挽留不住
嚴孜青看著無路可走的面前,有些傻眼,難道,他們走錯路了嗎?
越英倒是不慌不忙,在石壁的邊上,摸索起來。
嚴孜青也有樣學樣,跟著摸索。
這石壁,摸著很平整,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人為放在這裡的,難道故意放這麼大一塊石頭,就是為了堵人的嗎?
嚴孜青用力敲擊石壁,回聲空蕩。
兩人都是一喜,聽這聲音,這石壁外面是空的,就是不知道外面是出口,還是通道而已。
嚴孜青示意越英後退,他自己運力在手掌上。
雙手奮力一擊。
石壁卻是紋絲不動。
兩人都是詫異,嚴孜青好像不相信的看看自己的手掌,再次運力,這次,卻是十成力了。
一連兩次,石壁都紋絲不動。
只是遠處,好像有轟隆轟隆的聲音傳來,卻又不是面前的石壁傳來的。
兩人仔細聆聽,突然臉色大變。
那聲音,是從他們走過來的通道方向傳來的。
聽聲音,非常的厚重,帶著濃濃的回聲。
嚴孜青說:「前輩,這外面,應該是出口,你接著找開關點,我回去看看,那聲音的是怎麼回事。」
越英說了聲注意安全,就接著摸索那石壁上的秘密去了。
嚴孜青轉身,朝著剛剛來的方向走去。
那轟隆的聲音,卻是越來越近了,陣陣回聲相貼,就好像千軍萬馬在行軍一樣,帶著聲勢浩大的氣勢。
卷著冷凝的空氣,越來越近。
越英有些心慌,這聲音,讓他的心,難得安靜下來,就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一樣。
那在石壁上摸索的手,也更快了一些,更仔細了一些。
突然,手下好像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還來不及仔細看。就聽見那轟隆的聲響中,好像還夾雜著陣陣的呼喊。
只是那呼喊,在巨大的聲音面前,卻顯得很小聲,要不是仔細聽,根本就聽不見。
越英詫異的想過去看一看,卻在看到不遠處的那情景時,嚇得心裡一哆嗦,不遠處,嚴孜飛奔著跑過來,後面是黑漆漆的黑。
那轟隆的巨響,就是那不知名的不斷快速的移動著的黑色物體傳來的。
嚴孜青隱隱約約的聲音,摻雜在裡面,「快!快開門!後面是大鐵球,很大,很重。會壓死人的。」
越英也嚇了一跳,趕緊去摸剛剛摸到的那異常處。
只是,越是著急,就越摸不著。
手下,都是一樣的平。
回頭一看,嚴孜青已經是帶著一陣風,飛快的就快到眼前了,那迎面而來的獵獵風聲,和那帶動著風都發熱的空氣。
嚴孜青一邊跑,一邊說:「快!快開門!我確定那石壁就是一扇門!」
越英更加著急,兩隻手都放上了,在石壁上摸索著。
暗暗的祈禱,快點,快點,再快點。
轉眼之間,嚴孜青已經是快到眼前了,那身後的轟隆之聲,更加的巨大,就好像響在耳邊,震得人耳朵發麻。
兩人都是著急。
終於,之前摸到的那個異常,再一次的摸到了。
胡亂的按下去。
「轟隆隆!」
更大的巨響響起來,面前的這一扇石壁,從中間裂開,緩緩的向兩邊滑開去,外面青山綠水,有月華之光,照耀進來。
這月華,是他們兩的希望。
只是,還沒有等越英高興,嚴孜青已經是大喊:「快出去!散開在一邊!」
越英就地一滾,就滾了出去,順勢一蹬,已經是竄在了一邊。
幾乎是同時,嚴孜青也竄了出來,蹬向的卻是另外一邊了。
隨後是巨大的鐵球,圓滾滾的,極快得飛了出來,那力道極大,連著撞斷了好幾棵兩人合抱的大樹,才減速。
緩緩的滾落到山下去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都是一陣后怕,那圓滾的鐵球,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原理做成的,和著那通道一般大小,沿著那傾斜的通道,一路飛快的滾下來。
如果石壁沒有打開,那裡面的人,可就被撞死了。
就算能幸運的卡在兩邊的縫隙里,暫時不死,可能也離死不遠了。
受了傷,那鐵球也太重,根本也搬不開,石壁又開不了,還是一個死字。
幸虧,現在這石壁是打開了。
兩人跌坐在地上,都是大口的喘著氣,相互看著這鐵球飛舞過後的煙塵,都有劫後餘生的感覺。
嚴孜青拍拍衣服,站起來,說:「這皇宮,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設計了這麼個東西,想必地面上,有什麼地方塌陷了。」
越英也是喘著氣,瞟一眼山下被卡在樹林里的大鐵球,說:「當時元嫻只和我說了這地宮的入口,是一條後路,卻沒有說,有這樣大的危險。想必,她也不知道,那老皇帝,也是防著元嫻的。」
嚴孜青沉默了下,才說:「能做皇帝的人,哪裡能真心待人?」
也是,皇家無真情。
越英的眼眸,垂了下來,幽幽的說:「元嫻真是不值得,我多次說跟我一起遠走高飛,可是她不同意,最後……哎。」
這一身「哎」,有著十拐八彎的餘音,包含了太多的感情在內。
嚴孜青望著遠處那巍巍的高牆,眼眸閃爍,多次想開口說些什麼,最後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好嘆了口氣,說:「前輩,前事已了,要不,和我們一起回定軍山去吧?」
越英搖頭,說:「不了,我想到處去走走。元嫻生前,很喜愛遊山玩水。代我給趙熏說聲謝謝。」
這麼多年,他住在公主府,都是公事公辦的樣子,看到趙熏,就會想到元嫻,會捨不得離開。
可是元嫻留下來的唯一血脈—趙熏,身上卻是流著先皇的血脈,這很讓他很難受。
所以,在自我矛盾里,就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冷漠對待趙熏了,現在要離開了,總是感謝趙熏的多年庇佑的。
要不是趙熏,或許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嚴孜青的眼裡,也有了傷感,或許是離別在即。挽留說:「定軍山上的人大都是將士,一向都很崇拜以前的車騎大將軍。」
越英擺手,打斷嚴孜青說:「不了,雖然你很像年輕時的我,可是我已經老了,就是一個糟老頭子罷了。」
「以前的車騎大將軍,早已經淹沒在時間的長河裡了,這世上,再也沒有了越英。」
一邊說著話,一邊蹣跚著遠去,有淡淡的月華,打在越英的身上,那背影,異常蕭索悲涼。
人說英雄遲暮,就是現在的情景吧?
越英的身影,已經慢慢的融在了夜色里,直到再也看不見了,嚴孜青才收回來眼眸,疾步往城外而去了。
漆黑的夜色里,有馬車正在趕路,那五輛馬車的馬,都是駿馬,疾馳的馬步聲音,卻不大,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馬蹄子上,都包了厚厚的布,所以才沒有聲音。
當頭的馬車,微微的晃動,有一位渾身黑衣的人,身手矯健的落在了馬車裡。
裡面坐著的人,卻是一身白衣,在夜色里,異常的顯眼,看到黑衣人進來,也不詫異,反而微微一笑,說:「大哥,你回來了?一百金怎麼樣了?」
黑衣人摘下那黑色的面巾,露出來了嚴孜青那英挺如刀削的原本面目,臉上卻沒有笑意,把在皇宮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沈久祥也是嘆息,當年的車騎將軍越英,可是如雷貫耳,想不到這個傳說之中的人物,就在自己眼前晃動了好幾年。
就算是趙熏,也不可能全部知道吧。
「噓!」
嚴孜青趕停了馬車,下來進到第二輛馬車裡,兩個女子,正詫異的看著嚴孜青。
當徐天姣看到嚴孜輕的時候,睡眼朦朧的眼眸,瞬間就明亮起來,那臉上的笑,也是明媚的,「你回來了。」
那掃視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著沒有什麼受傷的地方,又使勁的聞聞空氣,也沒有聞到血腥味。
這才放心下來,想過來拉嚴孜青坐下,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馬車已經是坐不下了。
坐在一旁的趙熏,呵呵一笑,站了起來,說:「既然回來了,我可就完成任務了,我到前面的馬車上去。一百金怎麼樣了?」
嚴孜青就往一邊讓了讓,好方便趙熏走出來,一邊還答著話,說:「一定金原本名字叫越英。我已經救了他出來,可是他想去到處看看,我挽留不住他回定軍山。」
「越英!」
趙熏驚叫,「他就是越英!」
顯然,越英和她親生母妃的恩怨,她是知道的,「母妃在最後的幾年,神志是不清楚的,可她常常念叨著越英和一百金這幾個字,所以我才收留了一百金,原來一百金就是越英!他可有說什麼?」
嚴孜青垂下眼眸,說:「他說,讓我替他對你說一聲謝謝。」
謝謝么,是應該的,畢竟收留了他多年。
趙熏站定,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他可有提到我的母妃?」
嚴孜青瞥一眼趙熏,還是說:「越英說,你的母妃,太不值得了。」
不值得……難道母妃,是喜歡父皇的么?
連她都知道,她的父王,薄情又寡義,對母妃的寵愛,如流星一般,轉眼即逝,這樣的人,值得留戀嗎?
難怪越英說不值得,也確實是不值得的。
趙熏心思恍惚,慢慢的走出了馬車去,嚴孜青怕出現意外,悄悄的跟在後面,直到趙熏上了最前面的馬車。
傳來沈久祥驚訝的聲音:「熏兒,你怎麼哭了?」
頓了頓,才聽見趙熏的聲音,說:「我沒有哭,夜裡風大,有風沙吹進眼睛里去了。」
嚴孜青轉身,徐天姣已經是站在了車轅上,紅著臉,說:「我,我想解手,能陪我去么?」
微愣的嚴孜青,只好伸手抱了徐天姣下來站在地上,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