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是幼鳳未成凰

洛兒一直拿著東西跟著，看著鳳羽上了車，忍不住哭了。太君不喜歡這種哭哭泣泣的場面，有些不悅：「好了，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們都回府吧!羽兒，來，到祖母這裡來」。

白浩將鳳羽放在車上。

鳳羽立刻走向太君，被太君摟在懷裡。太君再次道：「好了，看你一個大男人，還不如一個孩子。看羽兒都沒像你這樣。好了，該起程了，你們就不要送了。」

車夫聽令，駕著馬車向宮中走去。

車上，太君問了鳳羽宮裡的規矩，見小鳳羽都記得，才放下心來。

很快她們進了宮。本應該是先下車，走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再去鳳清宮見皇后。

然而她們一下車，就看到一台宮轎等在一邊，旁邊的姑姑見到太君，立刻向前行禮，說是皇後娘娘特意為太君和鳳羽準備的轎，怕路遠，大小姐抱著不舒服，大人也累。

太君有些意外，謝過後，抱著鳳羽上了轎。

太君三人到慈寧宮門外時，就聽到宮內說笑聲。進去后，才知道皇后、嫡公主敏慧、四公主安平、五皇子蕭天敏、六皇子蕭天卓都在。就連鳳羽那個比她大一歲多的小表哥，哦！現在要叫表弟蕭煦陽也在。真是好大一家子，好不熱鬧。

鳳羽一邊粉生生的跟著太君行禮，心裡一邊咕嚕：『這一家子人那麼多，還需要我來陪？真不知道這些皇家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她們三人，準確地說是看向太君與長平身邊的鳳羽。太后一句平身賜坐。鳳羽又帶著眾人的目光在邊上坐了下來。

這時，鳳羽才看向上座的人，看起來慈眉善目，身邊坐著一個小女孩。不想而知，那一定是太后和嫡公主。

「這就是老夫人的小孫女？天義府的大小姐？」太后看向鳳羽問。

太君答：「正是臣婦的孫女鳳羽」。

不等太后說話，旁邊的敏慧迫不急待地揚起小腦袋，驕氣道：「聽說你一歲說話，兩歲作詩。那你現在就給本公主作首詩來聽聽」。

一聽這語氣，鳳羽就有些懷疑，鳳到底是哪隻眼睛看到了這小公主的好？以她看來，這完全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屁孩，只想拉過來好好打一頓。

「鳳，你真的確定你說的好公主，就是前面這小屁孩嗎？」

鳳忍不住笑了一聲。聲音變的很輕，特別的好聽：「公主還會有錯。」

鳳羽正好和她相反，覺得心情特別的沉重：「你們第一次見面……也是這樣？」

鳳聽后又笑了一聲，道：「是啊！那時她也這樣高高在上的樣子，要不是太后和皇后也在，我當時真不會理她，轉身走人。」

「真看不出，你還有這種氣魄。」不是鳳羽小看鳳，實在是想不到她在天義府這種以忠為原則的家族中長大，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好歹也是天義府最受寵的小姐。雖不像皇家公主，也是集寵愛一身的。」鳳的聲音有些不悅：「好了，別廢話了，快作詩吧！」

「一定要作？」

「你自己看著辦。」

鳳羽又是一陣無奈，突然靈光一閃，笑道：「遠山有鳳百鳥朝，只聞鳥鳴無鳳答，日落鳳在百鳥散，原是幼鳳未成凰。」

太君一聽，嚇得立刻拉著鳳羽跪下賠罪：「孫女年幼不知事，雖說會些詩文，也是不知世事。還請太后、皇后看她年幼無知，饒她之罪。」

皇后當場黑了臉，太后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其他人，有的悄悄隱笑；有的事不關己；還有的暗地裡為鳳羽捏把汗。

大殿里的氣氛變得有些沉寂，誰也不敢這時候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敏慧終於感覺到詩中的不對，對著鳳羽氣憤道：「你……你竟敢飢諷我？你知道你為什麼進宮嗎？」

鳳羽雖跟著太君請罪，但臉上實在是看不出有任何請罪的表情。好像一切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她只是一個局外人。真是一臉的天真萌蠢：「羽兒知道啊！是來給公主作玩伴的。」

敏慧公主看她這樣，更是氣憤難擋，指著鳳羽大叫：「那你還敢這樣對本公主？」

鳳羽還是一臉的萌蠢樣：「不是公主要我作詩的嗎？我作了啊！你要是不喜歡，也可以作一首詩回我。如果你不喜歡作詩，用別的也可以。玩不就是這樣嗎？」

「你……你……」敏慧一時不知如何回應，只覺得心裡特別的生氣，特別的委屈，一轉身，撲到一邊的太后懷裡哭了起來：「皇祖母，我不要她，我討厭她。你讓她走，再也不許她進宮了」。

鳳羽嘆了口氣。心想這個敏慧再怎麼樣，終究還只是3歲多的孩子。再生氣，也沒有做出打殺的要求。從這點來看，這個敏慧公主還是有可取之處。

她身邊的太君和長平郡主，可就沒有她那麼樂觀，早就開始連聲賠罪。

經這一鬧，太后的臉色到是好了很多，對太君和長平道：「起來吧！都是小孩子們自己打鬧的事，老夫人不要太在意。我看鳳羽這孩子就很好，讓她留在宮裡和敏慧做個伴吧！」

「太后……這……」經過這一回，太君原本不擔心，這會是真的擔心起來。

太後知道太君在想什麼，打斷她說：「放心吧！有哀家在，沒人敢為難你的小孫女。」

太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太君就是再不願，再擔心，也是只能先將鳳羽留下。

皇后對此並不滿意。

眾人離開后，她對太妃椅上的太後行了一禮，在旁邊坐下，小聲道：「姑母，鳳羽那般對敏慧，您怎麼還把她留在宮中。這日後真讓她陪著敏慧，敏慧不得天天受她的氣？」

皇后本就是太后的堂哥之女，因對太后眼緣，從小就在太後身邊走動，才敢這般來問太后，要是換其他任何一朝的皇后，也不敢這樣問皇上的親娘。

「哀家留下她，自然有哀家的道理。你們都太寵著敏慧了。之前你從葉家接過來的小姐，有哪個能像這丫頭這樣不怕得罪敏慧？」太后嘆了口氣，接著說：「那丫頭有一句話說的對，玩就是要這樣。你來我往，不做作不謙讓，才能得真心。這人生，在最純凈的年紀，還是要有一個單純的朋友才好。」

皇后立刻站起來，再次行了一禮：「君兒明白了，謝姑母」。皇后叫葉君，君兒是她小時候，太后這樣叫她的。自她做皇后后，也只能私下這樣叫。

「明白就好。好好待那丫頭吧！哀家看人不會有錯，那丫頭是個有福的。好了，哀家累了。」說著閉上了眼，對皇后揮了揮手，示意皇后告退。

鳳羽被安排在敏慧的青竹宮中。這青竹宮不小，除了主院，還有三個小院。鳳羽就住主院東邊的東院中。離主院不遠，但也是一個獨立的小院，比起她的落鳳閣，別有一種華麗之美。連一個側院都是如此華美，可見敏慧不是一般的受寵。

「怎麼樣？還喜歡嗎？」鳳的心情看似很不錯。

「還可以吧！就是太華麗了，沒有家的感覺。」

說到家，鳳又沉默了。過了一會才道：「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鳳羽有些不耐：「知道了，和公主處好關係，讓她遠離那個叫楊天浩的人。那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這個人什麼時候會出現，在哪裡出現？也好讓我有個準備啊！我總不能天天跟著公主。」

「你是公主的玩伴，本就要天天和她一起。我也不知道楊天浩到底是哪個時間出現在公主面前的，但應該快了，你多留意一下，一定會發現的。」

「好吧！你這等於沒說。」

這時，有三個宮女進來，向帶鳳羽來的姑姑行了禮。

姑姑帶著三人走到鳳羽的身邊，行了禮后道：「白家小姐，這是皇後分配給您的宮女，以後她們三人負責在宮中伺候您。有什麼需要，您儘管吩咐她們就是。」

鳳羽給這姑姑一個萌蠢萌蠢的笑，甜聲回應：「羽兒知道了，謝謝姑姑。」

這姑姑是太後宮里的管事，要不是鳳羽在慈寧宮中的那幕，她在現場親眼見證了整個過程，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萌蠢萌蠢的丫頭就是天義府的神童。

她直覺告訴她，這個看來來萌蠢萌蠢的小丫頭不能得罪，否則定不會有好果子吃，恭敬道：「都是奴婢應該做的，白家小姐要是沒其他吩咐，奴婢就先去給太后復命了。」

「沒什麼事了，姑姑去忙吧！」鳳羽很是天真的揮揮手，與姑姑道別。

姑姑見狀，行了禮，離開。

鳳羽將視線轉向這三個人中，問：「你們叫什麼名字？」

三人行了禮，回：「奴婢風清」

「奴婢風寒」

「奴婢風雨」

鳳羽腦後直冒黑線，這都是什麼名字。正想著要不要改一下名字，就見敏慧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向她走來。

鳳羽向前，虛作了一禮，問：「公主，你找我有事？」

敏慧一聽，又來了火，氣呼呼對向鳳羽：「你是本公主的玩伴，本公主想找就找，有沒有事都能找」。

敏慧身邊的宮女青兒忙向前勸慰：「公主，白小姐大概是想問公主有什麼好玩的，好陪公主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