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皇帝親臨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轉眼間已接近黃昏。
驚動整個京城的天元國第一戰神蘇穆的六十壽誕在此刻緩緩落下了帷幕。
眾多達官貴人都紛紛離去，有些人臉上則掛著無法掩飾的笑容，想來是在壽宴之上與什麼人做了某種交易或達成了某種共識，心中自然舒暢喜悅。
「再次感謝諸位來參加老夫的壽誕，多謝了！」
將軍府大門前，蘇穆領著家人一一拜別來賀壽的達官貴人，而他們也是紛紛客氣回應。
「蘇將軍言重了！」
「將軍，老夫告辭！」
「......」
「諸位一路走好。」
望著逐漸離去的眾賓客，蘇穆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
年輕的時候或許還感覺不出什麼，可上了年紀之後，他已經疲於應付這種場合，在他眼中，這些達官貴人來賀壽，還遠遠比不上自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地吃頓飯重要。
轉眼之間，將軍府大門口，就只剩下蘇穆和他的夫人、侄子，以及尚在等柳皓軒歸來的柳雲了。
「呵呵，柳兄，皓軒侄兒至今都還未回來，說不定是他與元夜二人多年未見，一見面之後有許多的話要說，柳兄切莫心急。」
站在一旁的蘇穆望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柳雲，撫摸了一下鬍鬚，淡笑道。
「或許如此吧。」
柳雲也是搖了搖頭，隨聲附和。他雖然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但還是免不了有些擔憂。
「爹，蘇伯伯。」
正當柳雲與蘇穆說著話，一道年輕身影自府內向他們走來。看來人的樣子，正是剛剛他們還談起的柳皓軒。
此時的柳皓軒，身上衣冠整潔，面色如先前未進去之時一般，臉上浮現著許些笑容，早已沒有了剛才被蘇元夜追著打的狼狽。
柳雲見到兒子回來，點了點頭，笑道：「軒兒啊，事情進展的如何？」
他問的自然是柳皓軒與蘇元夜交談的事情，此刻的他對於剛才發生的事還懵然不知，還以為他進去了這麼久，兩個人一定是談得很融洽。
柳皓軒聽到父親的問話，臉色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勉強扯起一絲微笑，道：「挺好的，我和元夜說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情。」
柳雲並未見到兒子的異樣，聽他這麼說則是欣慰的點了點頭。
而一旁的蘇穆則是看出了他神態有些不對，當下就知道事情恐怕並沒有他所說的那般順利。
蘇穆不禁嘆了口氣，來到了他身旁，一拍他的肩膀，小聲勉慰道：「年輕人，凡事都要循序漸進，不可操之過急。」
「多謝蘇伯伯指點。」
柳皓軒聽到蘇穆安慰他的話，當即也是沖著他恭敬地一抱拳，低聲說道。
「呵呵，時候不早了，我們就不再叨擾蘇兄了。」
柳雲沖著蘇穆一拱手，當下就表明了要離去之意。
蘇穆聽后，卻拉著他的胳膊道：「哎，柳兄，你我今日難得一聚，不如用過晚膳后再走。」
「多謝蘇兄好意，不過今日已多有叨擾，我們還是先告辭了。」
柳雲笑著搖了搖頭，向柳皓軒一招手，便要呈轎離去。
「既然如此，我也不強留柳兄了，還望柳兄日後常來府上做客。」
「一定！」
「......」
目送柳雲父子離開之後，蘇穆三人也是回到府中。
蘇穆本想去看看蘇元夜，但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拉下臉，只是回到後堂之內，獨自品著前幾天府里剛剛採購的江南新茶。
此刻他心裡也是煩躁的很，一方面他不想眼睜睜地看著養育了二十年的女兒和他這個父親越來越疏遠，而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為家族的未來著想。唉，誰說當家人就不難呢？
正當蘇穆為女兒之事心煩意亂之時，府里管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嘴裡還一直不停的呼喊著老爺。
蘇穆眉頭一皺，當下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見到那名管家之後，神色不悅道：「慌什麼？蘇正，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這樣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那名被叫做蘇正的管家，則是苦笑一聲，連忙道：「老爺，有貴客過府拜訪。」
「什麼貴客？今日我乏了，不再見客，你就告訴他我身體不適，讓他改日再來吧。」
蘇穆聽后，心煩地擺了擺手，沒好氣地對著蘇正說道。這種小事也值得大呼小叫？蘇正這個傢伙是不是老糊塗了？
雖說蘇穆擺譜，但他的確有著擺譜的資本。在天元國內，莫說首輔，即使是王侯，也要對其禮敬三分，將那什麼貴客拒之門外，實在不算是什麼大事。
「老爺，不，不行啊！」
蘇正結結巴巴道，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滾落下。
「嗯？」
蘇穆見他這個樣子，也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對，難道來的是哪個親王不成？如果真的是的話，那他可必須去見見了。
蘇正抬起頭來，聲音顫顫巍巍道：「是，是...」
「你說是誰？！」
蘇穆聽到蘇正口中所言之人，頓時也是嚇了一跳，連忙從椅子上坐起來，大聲問道。
「......」
正堂之內
一位手拿摺扇，風度翩翩的年輕公子正四處打量著堂內之景，而他身邊則是站著一個手持長劍，冷若冰霜般的美人。
要是蘇元夜與紫蘇此刻在此的話，一定就一眼能夠認出來，這位年輕公子，就是上午在長安街上與他們有點小摩擦的那人！
「嗯，這是《洛神賦圖》吧，晉顧愷之親筆，沒想到蘇將軍一介武將，竟還有此雅韻，當真是不錯。」
年輕公子望著牆壁上的那幅古畫，滿眼欣賞之色，笑著點了點頭，道。
「公子請用茶。」
一名丫鬟雙手端過香茗，恭恭敬敬地遞在年輕男子的面前。
雖然她不知道面前的年輕男子是何來歷，但能讓蘇管家那般畢恭畢敬，想來定是個大人物，當下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年輕男子隨意接過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贊道：「杭州西湖龍井，當真是好茶。」
「這茶與畫都是上上之選，蘇將軍還真有雅緻啊。」
年輕男子轉過身，沖著正向這邊疾步而來的蘇穆，笑著說道。
蘇穆進門之後，就欲行禮，不想卻被年輕男子一把制止。
蘇穆是何等精明，當下就明白了年輕男子的用意。
於是他對著一旁侍奉的下人淡淡地說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
等到下人都離開之後，蘇穆身形一正，對著面前的年輕男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沉聲道：「臣不知皇上駕臨，有失遠迎，實乃罪該萬死！」
蘇穆此時心中也是極為忐忑，他不知皇帝突然來到他這將軍府究竟是何用意，難道說皇上是來給他祝壽的？可君上給臣下祝壽，自古以來都是派人送禮過來就是了，還從未聽說過有聖駕親臨的時候，所以蘇穆認為今日皇帝親臨，定是有其他的要緊之事。
「哈哈哈，蘇卿快快請起，今日蘇卿大壽，而朕微服而來，不必多禮。」
年輕男子見狀也是笑了笑，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起來。
「皇上親臨，臣心中實在是惶恐。」
蘇穆雖然站了起來，但還是略微低著頭，沉聲道。
「朕都說了，蘇卿不必拘禮，難道你在自己家還如此拘束嗎？今日朕效仿尋常百姓，朋友過壽，豈有不來之理？」
年輕男子雙目有神地看著蘇穆，臉上還掛著溫和的笑容，示意他不必緊張。
「是，皇上請上座。」
蘇穆聞言，只得無奈地笑了笑，之後恭敬地將年輕男子了首座之上。
「嗯。」
年輕男子此刻倒也並未推脫，而是一屁股就坐在了首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