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爭吵
「不，我不嫁！」
蘇元夜好不容易才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而清醒過來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反對。
柳家雖然與他們蘇家是世交，以前逢年過節也互相拜訪，但近年來兩家相互之間的走動似乎變得少了許多。
而她與柳皓軒也是幾年未見了，以前的情誼早已隨著時間流逝，慢慢淡忘。
柳皓軒她從小就認識，但這個傢伙似乎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從小就跟在她屁股後面，像個小跟班一樣。直到三年前，他被他父親派去邊境歷練，從那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
她雖然對柳皓軒沒什麼惡感，但也沒有太多好感，兩人之間只能夠算作普通朋友，離談婚論嫁還差得很遠。
所以當她在聽到她父親要她嫁給柳皓軒之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強烈反對。
「爹，我不要嫁給柳皓軒，爹！你真的捨得你的寶貝女兒嗎？」
蘇元夜跑到華服老者旁邊，使出渾身解數，各種招都用了個遍，只求他取消這門親事。
華服老者，也就是蘇穆，聽到她的話后，不由得一吹鬍子，眼睛一瞪，沉聲道：「此事還由不得你，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做主，這門親事我與你娘都同意，還輪不到你來反對！」
「這門親事是我與你柳伯伯多年前就商議好的，若是取消，豈不是說我蘇家出爾反爾？」
蘇穆說完之後，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重，隨後聲音略有緩和道：「再者說，柳家是名門望族，你柳伯伯與我又是好友，皓軒呢，也是一個好孩子，你嫁過去他們家人定會好好待你的。」
聽聞母親也同意了這門親事，蘇元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宮裝美婦。她不相信母親會不問她的意見就隨隨便便給她定下婚姻大事。
宮裝美婦見到蘇元夜的眼神，也是有些無奈，
「這是你爹做的決定，娘也反對不了，皓軒，也算是我和你爹看著長大的，他應該也是個好孩子。」
聽到母親也是這麼說，蘇元夜此刻竟是有些絕望，原來，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她的父母竟然就這樣草率地決定了她的終身大事！
見到蘇元夜沉默下來，蘇穆以為有戲，便趕緊隨聲附和：
「是啊，現在皓軒可不像從前了，現在的他剛從邊境歷練回來，不再像以前一樣膽小怕人，而是成為了一名真正的男子漢，只要再有些軍功，封個將軍那是早晚的事，你嫁與他，不會吃虧的。」
蘇元夜聽到父親的話，慘然一笑，她實在是沒有想到，有一天她的婚姻也會成為名門望族利益聯合的籌碼！
雖然以前見多了這種事，但當它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身上之時，她還是接受不了。
她的眼角漸漸濕潤起來，眼淚不爭氣地順著面頰流下，在她精緻的臉頰上留下一道淺淺的淚痕。但她硬是憋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宮裝美婦見她這個樣子，也是有些心疼，輕言安慰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已年過二十，是到了嫁人的年齡了。」
「不，我不會嫁的，誰喜歡誰嫁好了！」
蘇元夜抹了一把眼淚，大聲說道。她的婚姻她絕對不允許別人來掌控，即使是她的父母也不行！
「混賬，你一個姑娘家竟能說出這種話，還知不知道禮義廉恥？」蘇穆聽到她的話后，氣得一拍桌案，桌子上的茶杯劇烈抖動了一下，其中的茶水更是灑了許多。
蘇穆望著她怒聲道：「你身為蘇家長女，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成天跑到外面去交一些狐朋狗友，你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我怎麼樣不要你管，要嫁你自己嫁去吧！」
蘇元夜沖著蘇穆大聲說道，說完便哭著跑出門去。
蘇穆聽到她的話，更加怒不可遏，一揮袖袍，袖袍打翻了桌案上的瓷杯，砰的一聲落在地上粉碎開來。
「簡直是無法無天了！你看看，這就是你從小慣著她的後果！現在連我這個當爹的話都不聽了！」
宮裝美婦也是苦澀一笑，並沒有辯解什麼，他們老來得子，對於這個女兒的確是寶貝的很。
蘇宇軒在一旁看著姐姐和父親之間的爭吵，也是滿臉震撼，他從小就是個乖乖聽話的孩子，從不敢對父母之命有任何忤逆。
宮裝美婦看了一眼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蘇宇軒，沒好氣道：「你還在這看什麼？還不快去看看你姐姐！」
「哦哦哦，我這就去。」
這時候蘇宇軒也是從震撼之中反應了過來，連忙跟了出去。
打發蘇宇軒出去之後，宮裝美婦向前走了兩步，走到蘇穆身旁，輕聲道：「老爺，既然夜兒如此不情願，那...就算了吧，咱們女兒剛滿二十歲，還沒到嫁不出去的地步。」
蘇穆瞥了她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
「你看看她，現在哪有一點大家小姐的樣子，什麼也不會，就知道出去瘋玩，要是不儘快把她的親事定下來，你叫我怎麼能放心。」
「可也不用如此著急吧？你也看到了剛才女兒的樣子，我怕過分逼她，會適得其反。」
宮裝美婦搖了搖頭，對蘇穆的話還是有些不贊同。她從小就很嬌慣這個女兒，如今實在是不忍心看著她這麼痛苦。
蘇穆苦澀地笑了笑，沉重地嘆了口氣，道：「如今我將軍府雖看似聲名顯赫，不可動搖，可這個家全靠我一人撐著，日後萬一我有什麼意外，不說宇軒尚為長成，即使長大，以他那怯懦的性格，還不足以支撐起我們這偌大的蘇家，我必須要為蘇家以後著想啊。」
宮裝美婦聞言，先是一驚，又急忙道：「老爺，你說什麼呢？這好端端的怎麼說這種話！」
蘇穆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緊張。
「我這也只是為蘇家的未來考慮，畢竟我已過耳順之年，未來之事，誰又能說的好呢？」
宮裝美婦稍微鬆了口氣，但還是有些擔憂。
「那老爺的意思是，將夜兒嫁與柳家，與柳家聯姻，以保未來蘇家？」
「這的確是我一方面的意思，柳家在朝中根基深厚，柳雲又手握兵權，朝中上下，恐無人能輕易撼動他們的地位，若是將來我有什麼不測，也有人能幫我蘇家一把。」蘇穆點了點頭，道：「另一方面，皓軒這孩子，似乎從小就喜歡夜兒，若是夜兒能嫁與他，想來他定會好好待她的，這也能了卻我一樁心事。」
「但夜兒那邊對此事頗為抗拒，這該如何是好？」
宮裝美婦十分清楚自家女兒的性格，若是她不願，此事未必會那麼順利。
「世間之事，哪有兩全其美的，生在高門府邸，能找一個不討厭的人廝守一生，就已是很不錯了。」
蘇穆望著門外天空，輕嘆了一聲，說道。
宮裝美婦聽到他的話，突然一笑，調侃道：「那我還算是幸運的了。」
「嗯？」
蘇穆一時沒有明白她話中的意思，略微皺了皺眉。
「當年我嫁與老爺之時，你還不過只是個小小的統領，雖然沒有高官厚祿，但也沒有什麼門第之說。老爺也更加不會嫌棄我家境貧寒。」
宮裝美婦見蘇穆這個樣子，掩嘴輕笑道。
蘇穆聞言擺了擺手，也是笑了起來
「我們都是出身卑微，誰又能嫌棄誰呢？我們才是真正的門當戶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