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襄陽魔蹤(二)
如同錐子似的劍芒同老者那澎湃的刀浪瞬間交融在一起,只是一瞬間的,劍芒就消失不見,似乎是被刀浪所吞沒了。
但緊跟著,一陣密集的刀劍交織的叮噹之聲響起,在那無盡的刀浪之中,赫然有一道閃亮的劍芒冉冉升起,如同穿越雲霧的陽光一般,以極大的威勢,一往無前的勇氣,穿越了刀浪,並將其擊散開來。
刀光劍影倏斂。人影分開,老者注目身前的張氏兄弟,面上一臉驚異之色。張氏兄弟幾乎癱軟在地,他們半跪在那裡,吃力地用手中的長劍支撐著身體,他們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創口,皮肉翻卷,鮮血淋漓。
老者低頭瞄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那上面,有一道大大的裂縫,應該是被張氏兄弟這一劍所留下的。
張乘風張乘雲兄弟對視一眼,目光中充滿了無助。他們兩人儘管拼盡全力,卻無法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道傷痕。對方的功夫,豈不是太過恐怖了!
「居然能夠穿破老夫的刀幕封鎖,還險些傷到老夫。」瘦小老者瞪著張氏兄弟,道:「你們這一劍,叫什麼名字?」
「捨身一劍!」
「好個捨身一劍!」老者贊了一聲,道:「依我看來,你們這一劍已經用盡了全身功力,現在再無還手之力了。」
恨恨瞪了老者一眼,張乘雲道:「不錯!」
「那接下來,為了表示對你們這一招的尊敬,讓老夫用我的魔刀刀法送你們上路吧!」老者獰笑著,暴戾之氣翻湧,一刀森冷的刀光向著二人無情斬至!
森冷的刀氣在一瞬間將兩人籠罩,就在兩人閉目待死的剎那間,一聲暴喝傳來,「看棍!」黃宏身隨棍至,熟銅棍舞出一團黃龍般的光芒,破空向老者的身側撞去。
這一棍攻敵之所必救,老者若不撤刀自保,必定會被黃宏的銅棍掃到,棍是重兵器,如若被含蘊真力的這麼一棍掃在身上,不死也得脫層皮。於是乎,沒有什麼猶豫地,老者直接捨棄了張氏兄弟,身子略側,手腕一轉,一刀迎向了黃宏的銅棍。
老者蓄滿了勁道的黑刀同黃宏的銅棍相觸,並未發出如預料般的金鐵交鳴之聲,老者只感覺到自己的腰刀觸及到一股極柔的氣流,自己蓄得滿滿的勁道宛如擊在了空處,一時之間感到說不出的難受。
而就在這一瞬間,剛剛既柔且弱的氣流忽然變得既柔且韌,宛似一張漁網一樣,將老者整個人忽然一下罩在了當中,旁觀眾人眼見得黃光大盛,黃宏的熟銅棍好似一跳張牙舞爪的狂龍,將老者卷在了其中。
老者一時意外,被黃宏狂風暴雨的攻勢籠罩在當中。但他並不慌張,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感覺到,能夠如此不著行跡地變幻真氣的攻擊方式,當世之中,惟有傳言中的奇功無相神功可以辦到。
對於無相神功,老者是只聞其名,卻無緣見識一番。此時知道自己的對手使用的就是無相神功,老者一時之間見獵心喜,當下放棄攻擊,見招拆招,打算從中體會到無相神功的一番玄妙。
旁觀兵士看見黃宏戰住了老者,而且似乎還好像佔據了上風,不約而同地興奮起來,幾個士兵小心地上前,將張氏兄弟抬下去送往施救。餘人有的前往內廳報訊,有的則在旁邊小心戒備。
別人不知,但身在其中的黃宏卻是感覺得很明顯,自己雖然看上去是把老者包裹在自己的攻勢中,但卻如同老鼠拉龜一樣,完全找不到下嘴的感覺。老者的黑刀只守不攻,內力含蘊不吐,面對自己瘋狂的攻勢,只是輕輕鬆鬆就將之擋在一邊,猶如閑庭信步一般清閑。
以黃宏此刻的功力,再加上如此凌厲的攻勢,便是師父在此,也不可能應付得如此輕鬆,黃宏所遇諸人之中,能有如此功力者,除了樂陽,便是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老者了。
心中不禁有些驚駭,黃宏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究竟是誰?」
老者伸刀擋開黃宏的一棍,慢悠悠地開口道:「老夫多年不履塵世,姓名早忘,惟記得當初在江湖之上,人們都稱我作:魔刀!」
「魔刀?!」黃宏整個人冷不丁地打了個寒戰,他聽師父說過這個老魔頭的恐怖,當初他橫行江湖的時候,不知有多少高手在魔刀之下飲恨,更不知有多少門派在其手上覆滅!可真稱得上是血殺千里,屍橫無數。當年那個時候的人,想起魔刀亂江湖的那段歲月來,都不禁長噓短嘆,那個時候,可稱得上是黑暗的二十年。
終於,有一位奇人無法坐視魔刀的肆意妄為,她出手了,魔刀不敵,被迫退出江湖,再不履世。
「你居然違背誓言再出江湖,難道不怕那位奇人再度出手?」黃宏道。
「哈哈哈……」魔刀狂笑起來,道:「老夫隱世二十年,功力早就今非昔比,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又怎會出來呢?那個臭女人,如若再被老夫碰到,老夫勢必要將她一斬兩段。」
「就像這樣——」話語間,老者的氣勢陡然一變,一股森冷的氣息噴涌而出,跟著手中黑刀閃出一抹冷電也似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著黃宏疾斬而至。
「好快!」黃宏手中棍急速舞動,帶出一股勁風,以一勢「毒蛇出洞」猛然擊出,點在了老者的刀身之上。
「這是我的魔刀刀法第一式。」老者冷然一笑,跟著喝道:「第二式!第三式!第四式……」三式刀法狂斬而出。那刀速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刀意鋪天蓋地狂涌而至,猶如驚濤駭浪一般,在那一刻黃宏的身影猶如巨*之中的小舟一般孤獨無助。
「當!當!當!」黃宏竭盡全力連擋三刀,渾身已驚出一身冷汗。
「第五式!」黃宏剛喘息過來,魔刀的第五式已經襲來,刀未到,森寒的刀氣已然凌厲地劃過黃宏的面頰。
面上一疼,那凌厲的刀氣居然劃破了黃宏的面頰,絲絲血珠自傷口處緩緩滲落。
「只是刀氣而已……居然……」黃宏一震,他陡然想起了樂陽的五弦無形劍,樂陽的五弦無形劍就能夠以無形劍氣傷人。而魔刀的刀氣,顯然有異曲同工之妙。
拼到如此境地,黃宏已然深知,對方起碼是和樂陽同一級數的高手,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沒有一拼之力。於是,他一邊竭力抵抗這對方的第五刀,一邊大聲疾呼:「敵人勢大,難以抵擋,你們快去保護軍師離開,我在此阻攔他一陣!」
周圍的士兵想到片刻之間敵我之勢便逆轉如此,在一面震驚之下,一面迅速向內廳奔去。
「哈哈……來不及了!」老者一聲狂笑,魔刀第六式猛然斬出,黃宏竭盡全力,居然無法阻擋,魔刀自半空中疾斬而下,居然將黃宏乾的熟銅棍攔腰斬斷,刀勢不絕,再度劃過,將黃宏自胸至腹劃出一道一尺長的傷口。
黃宏陡覺胸口一涼,跟著一陣疼痛感傳來,身體再無力量,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老者自黃宏身邊掠過,疾沖向內,心道:「若不是怕人跑了,再補上一刀,這小子就完了。沒想到無相神功確實不凡,本該開胸破腹的一刀居然被消去了大半力道。不過這樣也夠那小子躺上幾個月了!」
沈落雁剛聽得衛士稟報說黃宏抵擋不住,讓她暫避風頭。緊跟著外面就傳來一陣凄厲的慘叫聲,慘叫之聲越來越近,沈落雁知道,是外面的衛士在拚死對敵人進行阻擋。但很顯然,連黃宏都撐不了多久的高手,眼下這裡是無一人能夠抗拒的。
「軍師快走!這裡由我等來抵擋!」廳內眾將紛紛拔出佩劍,搶到門口守護。
「你們……」沈落雁剛要說些什麼,廳前已然傳來一聲大笑,「你們逃不了了!」伴隨著笑聲,一個五短身材的老者飛掠而至,向著眾將猛然擊出雙掌。一股澎湃的掌力呼嘯而至,將眾人擊得如同滾地葫蘆一般。
等到眾將艱難地從地上站起,老者已然手執單刀站到了沈落雁面前。儘管一路而來,殺了不少人,但老者身上卻未沾有一滴血跡,但他的那柄黑刀之上,卻有著一滴滴未乾的血跡在緩緩向下流去。在他身後,舉目望去,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遠遠地綿延開去。
「你……」雖然也是久經沙場,見慣了這般慘景,但是死去的這般衛士卻都是平日里熟悉之人,看到他們的身軀流出鮮紅的血跡,染紅了這片土地,沈落雁心中升起了無盡的悲憤。
老者手中的黑刀緩緩抬起,平平指向了沈落雁,淡淡道:「你就是他們的軍師?」
沈落雁沒有動,她知道面前的老者武功高強,眼下身邊沒有一個人能夠抗拒此人,她很是冷靜,點了點頭,道:「我是。」
「樂陽呢?」
「他不在這裡。」沈落雁想起樂陽,心中湧上了一股暖流,「他若在此,也不容的你如此猖狂!」
沈落雁的表情落入老者眼中,他笑了笑,道:「你對他很有信心,他是你的男人?」
「不錯!」
「那隻要我拿了你,就不怕他不來了!」老者陰陰一笑,閃電一般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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