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0希望我是你的
幾年前,趙若溪因為母親巨額的醫療費,在池莉莉那裡借了一筆錢,池莉莉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只是,她有一個附加條件,要求趙若溪做一件戲服相贈,戲服的款式她來選。
那時候趙若溪並沒覺得這樣的條件有多苛刻,也就順著答應了,並且在池莉莉的要求下,寫下了那張所謂的合同。
直到今天她才反應過來,原來池莉莉早就盯上這件宮衣,只不過當時那件宮衣還只是一張設計稿。
這就是一次名正言順的打劫。
趙若溪也無可奈何。
醫院裡,任真和江河陪在江富國的病床邊。
江富國的臉色看起來比之前好了很多。
任真為了逗老人高興,從進門開始小嘴巴就沒停過,講東扯西,逗的江富國直樂。
江河則坐在一邊安靜的陪著,偶爾聽到實在好笑的地方,才會跟著笑幾聲。
半晌,任真話題一轉,說到了吃的上面,各種各樣的好吃的,聽的人忍不住的咽嗓子。
江富國聽到一半,似是想起什麼,趁任真喝水的空檔,轉過視線對著江河說:「那個賣梨花糕的鋪子,是不是離醫院很近?」
江河想了下,點點頭:「是,姥爺你想吃梨花糕?」
江富國笑了笑:「任真小時候最愛吃,我嘗過那家的,跟瑾和做的味道一樣,你去買一點來。」
任真趕緊擺擺手:「姥爺我不餓,外面冷,就不要折騰著哥跑出去了。」
江河已經在她說話的時候穿好了外套,邊說:「沒事,我下去買,離的特別近。」
江富國跟著說道:「姥爺也想吃。」頓一下,老人又問了句:「你還想吃什麼?讓江河一併買上來。」
任真想了下,而後搖了搖頭:「我沒什麼想吃的。」
江河走出醫院后只過了一條街,便是那家賣梨花糕的鋪子。
周內人不算多,他也沒排多一會兒的隊,就買到了。
往回走的時候,正好是紅燈,江河站在路口耐心的等著。
對面是一家商場,巨大的LED屏上正播著娛樂新聞。
紅燈時間挺長,江河順著看了過去,而後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大屏幕里,池莉莉站在一件戲服前,正介紹著。
大致就是,那件戲服是她的得意之作,花了她不少心思和時間,再過一段時間,準備拿去國外某藝術節參展。
江河的眉頭漸漸皺起,提著紙袋的手緊了緊,那件戲服的配色做工,和趙若溪壓在箱底的那件幾乎一模一樣。
他忽而想起趙若溪那天說的話,以及她當時的神情。
難不成眼下這件,就是讓趙若溪難以啟齒的另一件戲服。
江河越想越想不通,掏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過去問問,趙若溪的電話就進來了。
江河很快接起來,剛放在耳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對方帶著哭腔問他在哪裡。
「我在醫院對面。」
此時,綠燈正好亮起來,江河又盯著大屏幕看了眼,疾步穿過人群。
「你等我,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趙若溪站在醫院大門外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馬路那邊。
很快便看見男人的身影。
她往前走了幾步,迫不及待的等著他過來。
……
江河在視線範圍內來回看了看,鎖定到趙若溪后,沖她招了下手,腳下也改成了小跑。
「若溪。」
他剛站定在趙若溪面前,對方便撲進他的懷裡,抱著他哭出了聲,邊哭邊含糊不清道:「江河,對不起,我實在不知道找誰了。」
江河回抱住她,骨骼分明的手指輕輕插.進她的頭髮里,稍稍俯下身,帶著安慰的口吻低聲道:「沒事沒事,我在,別擔心。」
趙若溪頓一下,他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
片刻,江河因為心疼她的處境,無聲嘆了口氣,又見她哭的厲害,繼續道:「我會幫你把那件戲服拿回來。」
趙若溪哭聲忽而頓住,愣了一愣,轉而離開他一些,仰起腦袋疑惑的看著他,仍抽泣著問:「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江河的手仍搭在她的肩膀上,柔聲解釋道:「我剛才…」他的腦袋往後撇了下:「在那邊大屏幕上看見了,正想給你打電話,你就打過來了。」
話落,趙若溪徹底離開他,站直后擦了擦眼淚,哭出來心裡已經好受多了,並不想麻煩江河幫自己做什麼。
「沒事,我不要了。」
「為什麼?」男人皺起眉:「那可是你辛苦熬出來的。」
趙若溪有些無奈:「我…那件戲服是我欠她的。」
她把那件事情簡單化,講給了江河。
江河聽完閉了閉眼,附身捏著她的肩膀,眼神堅定道:「你不欠她什麼,要說做戲服,你替她做過多少件了?!這麼多年,從她工作室出去的戲服,有幾件是她自己的作品?她哪有什麼資格再問你要一件過去。」
「可是…」趙若溪咬了咬下唇,仍很為難。
江河:「別可是了,我這就去幫你拿回來。」
說著,江河拉起她的手腕,就往路邊走。
趙若溪一著急反拉住江河的胳膊,將他往回拽:「別去了,江爺爺還在醫院,你趕緊回去。」
江河突然想起來,眉眼染上一絲焦慮,他短暫的想了想又道:「那我給冒菜打個電話,讓他帶你去。」
話落,他便開始掏手機。
趙若溪急匆匆的再次攔下,轉而兩隻手一起控制住他:「冒菜也很忙。」她頓一下,彷彿是想徹底打消他的念頭,補充道:「呂叢也很忙。」
江河愣怔住。
她繼續道:「江河,真的沒關係,一件戲服而已,我以後可以做更多更好的戲服。」
趙若溪看起來是真的有些著急,急著解釋自己已經沒事了,不用再擔心她。
「現在最主要的是照顧好江爺爺,還有悅欣園的事情,不也等著你們去處理嗎?我真的沒事了,剛才哭過,已經好了。」
「我…我就是想在你面前發泄一下,就,就是這樣而已。」
江河臉上凝重的表情在這句話后突然緩和。
趙若溪垂下眼,像是在刻意躲避什麼。
江河盯著她的模樣,心裡竟不自覺的浮起漣漪,動靜不大,但足以清楚感受到。
片刻,他沉了口氣,兩隻手重新捏住她的肩膀,女人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又極快的恢復平靜。
她抬起頭,眼尾仍有些些紅。
江河:「好,我聽你的。」
……
然而下一秒,江河的餘光忽而掃到什麼,視線順著看下去,趙若溪忘記藏起受傷的手,此時那隻手已經腫了起來,手指上連成一條線的紅痕,顯得異常突兀。
江河牽起她的手,攥在自己手裡,看著她問:「手怎麼回事?」
男人的語氣又變得緊迫起來。
趙若溪一慌,想抽回手,卻被對方抓的死死的。
只好老實回答:「剛才不小心被門夾了。」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說話的聲音極低,怕又激怒了他。
江河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他低頭又看了看那隻手,努力的保持著冷靜,溫潤道:「跟我來。」
說完,他牽著她的手腕,將她往醫院裡帶,趙若溪乖乖的一聲不吭的跟著他走。
醫院裡,江河領著她去了江富國住的那層,讓護士幫她上了點葯,這才終於安心。
往病房走的路上,江河想了想,還是側過頭說了句:「別難過了,等姥爺出院,我會幫你處理好這件事情。」
沒等趙若溪開口,他又說:「悅欣園的事情姐夫會處理。」
趙若溪先是愣了下,而後將視線慢慢挪到男人的臉上,定定看著,腳步不自覺地停了下來,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像是馬上就要撞出身體。
江河跟著停下來,回身看過去:「怎麼了?」
趙若溪調整了一下局促的呼吸,不太能直視對方的眼睛,她只好盯著地面搖了搖頭,說了聲:「謝謝。」
江河折回來兩步,一隻手虛放在她的身後:「你是伶人社的人,這是我應該做的。」
伶人社的人。
多想你說我是你的人。
趙若溪突然開始期待,期待著有一天,自己心裡一閃而過的幻想變成真的。
那幾天,大家輪番著照顧江富國,有孩子們陪伴著,老人的身體也恢復得很快。
一周后,便出了院。
為了讓江富國更高興,任真決定搬回江家住幾天。
只是,她已經好多天沒見過呂叢了,在醫院的時候因為時間接不上,也總是錯開。
只能在晚上的時候發個語音或者短暫的視個頻。
呂叢這段時間基本都是吃住在公司里,為了瑾和改建項目,幾乎沒怎麼合過眼。
每一次視頻,他明明很疲憊,卻還是裝作自己的很好的樣子。
為了不讓任真看出來,他總是刻意的只留下一盞昏黃的小夜燈。
卻不想對方依然能感覺得到。
「好想抱著你睡覺。」男人沖著屏幕,撒嬌似的。
任真掩著嘴笑起來,湊近屏幕,親了下:「等你回來。」
呂叢笑著揉了揉睏倦的眼睛,轉而伸出手指摸了摸手機屏后的那張微微泛紅的臉:「任真。」
「嗯?」
「我一定給你一個家。」
任真抿著唇,眼裡帶著笑意,片刻后說道:「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第二天,任真特意起了個大早,跑去廚房親自下廚做了一頓飯菜,分裝進兩個飯盒,準備去給呂叢送飯,順便捎帶著給冒菜送一份。
進了寧創大門,任真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特殊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