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叛逆

這句話在她幼小的的心靈里，甚至比奶奶的「賠錢貨」更具有殺傷力，以後，任憑爸爸、媽媽怎樣哄騙和安慰，她都不願意相信。

因為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她的媽媽一直在抱著弟弟，爸爸回來也不抱她，甚至連弟弟也不抱，就是悶頭大睡。

媽媽看到她小媳婦一樣的眼神，沉默地變了另一個人似的，抱著她，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能怎麼回答？說自己心裡很不舒服，覺得自己是被丟棄的洋娃娃，再也見不到寵溺的微笑。

有時候，一個人在卧室醒來，就不停地哭，哭到透不過氣來，把夢中的媽媽從隔壁引來，任憑媽媽如何安撫，還是停不下來，直到媽媽累得實在失去了耐心，她才怯怯地懇求：

「媽媽，不要扔掉我，我以後再也不讓你買零食了……嗚嗚——」

那一夜，媽媽陪著她一起哭，把弟弟留給了爸爸，終於，她又可以抱著媽媽睡了，可是甜蜜的時間總是稍縱即逝，弟弟體弱，媽媽不可能對此熟視無睹。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照顧一個，另一個勢必就會稍有忽略。但是5歲的小孩，性格還是很脆弱，她不敢跟爸爸媽媽提起姑姑的話。

事實上，魯迅先生說得一點都沒錯：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沉默了將近10年，在一次她的成績考得幾乎接近丟人了的時候，爸爸和媽媽忍不住責怪她，話是說得重了一些，初二的小女生，不可避免的進入了逆反期，就爆出了奶奶和姑姑的話。

在爸媽呆怔的同時，她放下豪言壯語：

「我可以離開這個家，只要初三畢業，完成你們的義務教育，我出去找工作。你們就好好為你們親愛的兒子請一個家教，我是不會再給他免費補課了！」

她從不知道，自己體內壓抑了10年的暴力種子會這麼強大，她冷冷地看著她的雙親，沒有流一滴眼淚，是的，她覺得，她的眼淚早就流幹了。

那一天，她的爸爸請她一起出去，吃了晚餐，就他們兩個人，爸爸同時向她道了歉，並且告訴她：

「娟兒，生了弟弟，爸爸沒有了鐵飯碗，收入也大不如從前。媽媽身體不好，我只能拚命工作養家糊口。我跟媽媽從來沒有不愛你，我們關心弟弟，是因為他還小，比較弱，比你更需要得到照顧……」

徹底的暢談，解開了十多年來，在小娟心中瀕臨無解的死結，可是，自卑的性格已經形成，要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兒。

但來自父母的愛，還是讓小娟如沐春風，學習成績也直線上升，甚至考上了本市的重點高中。

也正是重點高中，才讓她重新拾起自卑的手帕，暗自流淚，卻從不驚擾他人。

獨生子女多少都有拿得出手的才藝，琴棋書畫、吹拉彈唱，女孩子多數都學芭蕾、民族舞、拉丁舞，身材發育完全的，都已經像成年人了。

她這麼一個1米5出頭的小個子，學習又差強人意，憑什麼還能得到校草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