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課鈴響了，餘思存抬起頭，拉好椅子直起脊背正經坐好。班裡，同學們也陸陸續續都坐好了，等著上課老師的到來。不必說，新生開學的第一天，在不同的課堂上都會被不同的老師一個一個的點名度過，短短四十五分鐘的課堂，在無聊而輕鬆的氛圍里亦如白駒過隙。終於，上午最後一節課下課鈴響起，大家都興奮地走出教室。

下課後，住校的同學有的去食堂吃飯，也有出學校外面去吃的，學校的大門除上課外都是可以隨時出入的。不住校的同學，也就是家本來就住在縣城裡，中午放學當然是回家去吃父母為他們準備的營養午餐。

當然，學校的食堂也不是學校自己的，是承包給校外的，不用換票，直接用錢買。因此，這也是很多同學不會在學校食堂吃的原因，只有少數同學不喜歡外出的人車擁擠，也就乾脆在食堂吃飯，反正價格也差不多。

蘇靜拉著餘思存的手，一路同莫小翠、徐夢琪一起走下教學樓下，正商量著中午去哪裡吃飯。

蘇靜看看校門又看了看食堂的方向說道：「要不我們還是出去吃吧，去外面花一樣的錢還可以吃到好吃的。」

大家都一致同意這個提議。她們幾個一同手挽手出了學校大門，向街對面的麵館走去，都知道對面那家的臊子面是最好吃的。

中午時候天氣又大熱起來，還有些時間，哪裡也不想去，吃罷相約回到宿舍，都在各自的床上懶懶地半躺著午休，等著下午的課。這是開學的第一天，大家都適應著一個長假過後的新生活。

「趕緊抓緊時間睡吧，這麼熱的天，困死我了。」莫小翠在床上抱著枕頭，正準備躺下。

「也就現在剛開學還有心情好好睡，等過了兩天都是大堆大堆的作業要寫了。哎——」蘇靜一邊換拖鞋，一邊拿著洗臉盆出去了。

「這個假期也過的太快了，還沒玩夠呢，就開學了。」徐夢琪直接就躺在床上，閉著眼睛。

在逐漸安靜下來的宿舍一角，餘思存安安靜靜望著窗外蔚藍明媚的天空，格外的遼闊，幾朵白雲飄在上空，自由自在，如同此刻不用想任何事情的心，很滿足現在的安靜，這種安靜不僅僅是環境的安靜，更是心理上的。終於可以又回到學校了，終於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了，終於可以沒有家務和整天整天的埋怨聲了……一切都如外面的晴空一樣美好，漸漸地，視線開始模糊了起來，眼瞼也越來越重，窗外的一切亦如夢如幻，似夢非夢。

下午第一節課的上課鈴打響，教室里仍是籠罩著睡意未醒的氛圍，稀稀落落地趴在桌子上，有三兩個強撐著精神坐直也是哈欠連天。這麼熱的天，若還在假期在家裡睡午覺的話，一定要睡到下午五六點才會自然醒來，可來了學校，中午這麼點時間，只夠醞釀睡意，偏偏在睡意正濃時又得強打精神起來。

下午第一節課本來是英語課，儘管大家睡意未消，卻也好奇著這個科任老師到底是怎樣的，高矮胖瘦，是男是女……所有的好奇多少也沖淡了潮熱無力的空氣。

過了一刻鐘，仍沒見有老師來，教室里有的同學由最開始的竊竊私語的細小聲到毫不顧及的音量分貝。正在大家交談正歡時，班主任來了，招呼前排四五個男生去樓下辦公室搬新書，其他同學留在教室。

新書陸陸續續搬到了教室，簡老師從一個袋子里取出鑰匙圈，打開一把小小的不鏽鋼彈簧刀，依次把捆紮書本的塑料帶割斷，讓從門口第一排的同學開始，每個人一人一本按著順序拿著走。

整個教室都透著新書的香氣，熏陶著每個人的心靈，好像外面的炎熱也賦有難得的詩意，真可謂是映襯了「腹有詩書氣自華」。此處的「氣」也可解釋為天氣了，為何呢？意思就是多讀書，肚子里多存墨水，即使身在不愜意的天氣里，卻會有著不同的心境。

新書已經領到手，放在桌上摞起來像一座小山丘，真是前所未有的多，前所未有的厚。抽屜里的那點空間根本放不下全部課本，這還只是一學期的，可想而知，到了高三，要複習三年來所有的內容，再加上試卷和筆記，桌上抽屜里的景象，那是一點都不誇張。

「大家現在都已領到了新書，各自先提前預習，高中生活的學習都是靠自己，先有預習的準備才能在老師講解的時候發現問題的所在，才能在老師講課時候收穫到更多的信息。」簡老師語重心長地望著在座只比自己小几歲的學生，彷彿又看見了當年的自己。

「第一學期，不分文理科，大家要辛苦點，所有拿到手的書都是要考試的，等到第二學期就會分文理科班，到時候所學所考的內容都有各自的側重點。當然，不管分不分班，都會有期中考試和期末考試，並且考試的成績也會出現在你們的學籍檔案里。」

一聽以後會分班，還會減少所學科目，大家馬上精神十足，心裡一下子覺得輕鬆了起來，一個個都乖乖地聽著班主任講話。

「今天下午，大家就各自上自習，晚上的自習課我們進行班委選舉，選了班委以後班裡也可以更好地開展活動。」簡清風講完后，又看了看全班學生，覺得主要的內容都已經講得差不多了，就坐到講桌旁，陪著大家上自習。同時，也回味著自己恰同學少年時的風華時代。

餘思存看著自己面前的這一大堆書，很滿足。第一時間就翻開了語文書，看看高中的語文都會學些什麼內容。一看目錄，所學內容很豐富，古今中外都有，大多是節選，又是節選，這是餘思存最不滿意的，總覺得這是對作者的極不尊重，作者那般辛苦地構思和遣詞造句，勞心費神，最終到讀者這裡卻有隱藏，讓讀者看不到全部內容，也讓讀者閱不盡興。

文言文的篇幅倒是比以前所學的增加了太多，可是這點又不是餘思存所喜歡的，因為看不懂，若沒詳細的註解更是讀來一頭霧水，而且讀得是否正確也未可知，簡直拗口得痛苦，當然內心裡是很喜歡古人的智慧和文字的，因此也就更加感到矛盾了，以後一定要學好這個薄弱的環節。唯有翻到詩詞時，餘思存眼睛里突然就閃現了光。要知道古詩詞可就相當於現在的歌詞了，加了曲，那可以歌唱的，並且押韻有味，平仄有律，意蘊深遠。

大體翻看了語文書全部的內容后，又看了看其他科目書的內容，書本都挺厚的，各科還有配套練習冊。餘思存大體算了算，同樣是一個學期的時間，可要學的內容比以往多了一倍不止，可想高中生活真的不是以前的散漫時光可比的。還在初中時候，就聽一個親戚家裡已經在讀高中的姐姐說，在讀小學和初中時，一星期也寫不完一支圓珠筆，到了高中后每天寫的作業和記的筆記就可以用完一整支圓珠筆，要是用鋼筆的話，非得要加好幾次墨水才夠，現在看來，還真不誇張。難怪高中要分文理科，考試要偏輕重，要是真的這樣全部都得學完並且科科要求精益求精，那可能再加三個學年也未必可以做到。

整個下午都沒有正式上課，只有科任老師來教室里守著紀律，順便拿著花名冊認識下各位同學。因為已經拿到新書，大家也並不是很無聊，雖然也不知道高中的考試到底是怎樣的，但畢竟有內容可以預習，下午的時間大家都在翻動書頁中度過了。

下午放學后，學校又熱鬧了起來，值日打掃衛生的同學繼續留在教室，新生班級除外，因新生班裡所有行政事務還未來得及安排。同學們各自去做著自己的事，吃飯的吃飯，洗衣服的洗衣服，打籃球的打籃球……學校一下子又熱鬧了起來，處處洋溢著青春。

莫小翠和徐夢琪一起走向餘思存和蘇靜的座位。莫小翠問道：「你們是現在去外面吃飯，還是先回宿舍啊？我們決定先回宿舍，現在還沒餓，待會再出去吃東西。」

餘思存看了看蘇靜，等著她拿主意。蘇靜也看了看餘思存問道：「你呢？」

餘思存回道：「都可以，我也不是很餓，那我們就先回宿舍吧。」

餘思存看了看桌上堆著的書，想著待會在宿舍沒事的時候還可以翻翻，於是拿起了語文書，急步趕上她們幾個。

學校的操場上，公共場地上，現在正在打掃著衛生。她們幾個一邊討論著待會吃什麼，一邊環視著此時學校的熱鬧。

經過男生宿舍旁的乒乓球台，徐夢琪向一個正在和同學打乒乓球的男生打招呼，就只是彼此照面點點頭以視禮貌的那種招呼而已。餘思存見這個男生正是她們那天在街上遇到的男生，不由得臉色微紅，微微低頭走過去了，也不知那男生是否有看見，當然，餘思存心裡想的是，希望大家最好都視若不見得好。

走到女生樓下時，蘇靜俏皮地問徐夢琪：「你剛打招呼的那男生是誰啊？好像不是我們班的。」

「他是我以前一個學校的，不過他們家離我們家也不是很遠，也算是鄰居吧，大家都還比較熟，見了面也得打個招呼吧。」

「哦～我們還以為……」蘇靜有些不懷好意地語氣說著。

「以為什麼啊，不可能，對於他，我完全不可能。太熟悉了，再說，我也不喜歡他那樣兒的。」徐夢琪不以為然地說著。

回到宿舍，宿舍已經有同學先回來了，可能是去了洗衣間洗衣服去了。宿舍里，因為她們四個是最先熟悉的，所以也相對比較親近些。

一進門餘思存就坐下來，沒什麼事可做的，也就隨意翻著手裡的書，等著她們準備好了就一起出去吃飯。徐夢琪端著盆走出門去，盆里放著兩件衣服，說是先拿去泡著，待會回來就正好可以洗了。餘思存看著她勤勞地做著家務的樣子，覺得她身上總有著賢惠的氣質。

下午飯，還是一樣的就在校門口對面的麵館解決了。雖然上了高中，家裡給的生活費要比以前的高了些，可也不能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學生年代一切都以節約為主。

下午的時間有限，大家都在抓緊時間，晚上還有兩節晚自習，不過簡老師已經說了，晚上的兩節晚自習都是用來開班會，所以大家都還沒什麼壓力，當然，學生年代好像除了學習，都會覺得比較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