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絕望

站在道路的人流前端，凝曦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絕望。近來的一系列事情，堵在她的胸口，使她更加的心煩意躁。

寒秋之際，室外的溫度很低，尤其是沒有太陽的時候，碩大的寒風撲入懷裡，不禁讓人打了個徹骨的冷顫。凝曦就在這樣的冷風中大踏步的行進，來自身體的寒意根本抵不上她心底的落寞。

但是，她強忍著眼眶中的脆弱神經，自她成人懂事，她就不容許自己輕易落淚。

拖著情緒上的失意，回到閣樓，在二樓的台階上，她偶遇了現在的房東。

「沈小姐，上個月拖欠的房租和這個月的，希望你儘快交給我。」聽到房東的話，凝曦才想起來上一個月，因為奶奶突發心臟病，在醫院治療的那幾天不僅花光了凝曦僅存的積蓄，她還想冉陌借了一點錢。原本打算這一次工資到賬將兩個月的房租一併交齊，可是，面對著即將被炒魷魚的風險，要她上哪裡去湊這兩個月的房租！

凝曦眉眸一沉，壓低聲音。

「再過幾天，我一定把房租交給你！」

在走廊一側，凝曦倒吸了一口寒氣，咽了咽嘶啞的鼻息。

她輕輕的推開門。

房間里的暖意一下子使她冰冷的身體緩和許多。

「奶奶！」

凝曦親昵這叫喚著，順著房間內的響動，她徑直來到廚房。奶奶正在廚房裡忙碌，凝曦老遠就能聞到炒菜的香味。

她對奶奶露出一個微笑，但眼底卻飄過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憂傷，隨後凝曦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當房外的光線隨著門框的閉合逐漸消散的時候，凝曦的喉腔里溢滿著沙啞的哭聲。但是，她還是忍住淚水，不讓它落下。

從大學研究生畢業，凝曦就肩負起整個家庭的重擔，不管是弟弟的學費還是和奶奶生活的開支都是她一個人支付，她每個月還需要償還讀研究生時欠下的國家貸款。可是，這一次她連工作都丟掉了，家裡的開支該如何辦？

曾經，她許諾的要給奶奶和弟弟的更好的生活，可是這次之後，一切計劃又要泡湯了。如果，她真的被學校革職，那還會有哪家大學會願意接收她這樣的老師？

凝曦心情抑鬱的倒在床鋪上，頭髮散開，平展。她的腦袋沉重，視線所對準的這個房間，陰暗，離亂。

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虛弱，她真的很累。

她伸手掏出手機，現在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宋冉陌。可是面對宋冉陌的號碼，她的拇指遲遲不敢按下那個撥號鍵。

在上一次奶奶緊急生病的時候，冉陌已經幫了凝曦很大的忙了。她不能再給冉陌添更多的麻煩了。

她的手指僵直在半空中，愣了半天，她才緩緩插回大衣的口袋。

就在這時，隨著凝曦手掌的動作，口袋裡掉出一張刻著魏修宇三個大字的名片。這是喬先生上一次送她回來時交給她的，拿著這張名片，凝曦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名片上的信息。

她在猶豫，躊躇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