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身死埋葬
殿上的蒼耳也察覺了哪裡不對,不由懷疑的看了下自己的右手,打死不至於吧?
淡淡地血腥味彌散開來,長樂的笑得愈發得意和嘲弄,眼角滑落下淚來。
死了。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抱著長樂的身體,夕震驚的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怪不得,怪不得從被不草帶回來之後長樂生病生了那麼久,怪不得他能感覺到有些難以察覺的奇怪之處,可是為了尊重她不讓她抗拒自己,就不那麼強迫他,原來,原來長樂早就早就變成普通人了。
長樂真的死了啊?沒了啊,就這麼消失了啊?已經沒有鳳凰的血脈可以護著她了,所以,所以,她真的死了,死了!
抬起頭來眼中一片腥紅,冷冷的看著蒼耳,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他親自把長樂送到了蒼耳的面前給他殺來了,呵呵,多麼可笑,多麼可笑。
想一想就應當知道這件事絕對有問題,怪自己相信了長樂的話,相信她處理完這件事情之後她就會願意長久地跟她待在一起,不會再有什麼顧忌,怪他信了她的話!
天帝蒼耳也是一臉懵逼了,這是怎麼回事?雖然他也很想這個雜種死掉,但是怎麼會怎麼會突然就成功了?
許久站在旁邊紋絲未動的凜君斂下了眉目,抬腳走向了殿外。
不多時,一大堆的神族都涌了進來,道是凜君告訴他們天帝蒼耳召見他們……
三日後,神族劇變傳至三界內外。
天帝之位易主,羽光上神登上天帝之位,花神風琴登上天後之位。
至於蒼耳退位的原因,對外的說辭是禪讓,羽光上神賢能有加,一貫的讚譽頗多,處理事物的能力也是神族皆知。最近這段時間天帝蒼耳的諸多行為已經引起了許多神族的不滿,尤其是對神魔結合之子窮追不捨乃至趕盡殺絕。
在凜君和羽光這段時間的有意策劃下,才抓著了長樂面見蒼耳的機會,順水推舟而行。
唯一沒算到的,就是長樂身隕這件事了。
當然蒼耳也不會那麼簡單的就被逼退位,只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是自己最信任親近的人背叛了自己。
作為中央四方天帝,蒼耳的實力在所有神族之上,唯一能夠與其抗衡的只有盤古之眼的夕,與其五五開吧。
殺了長樂的蒼耳自然夕也不會放過。
眾矢之的的他在夕和羽光還有一眾神族的聯合絞殺下,終是轟轟烈烈的慘烈收場,九重天被毀了大半,比上次魔族的突然襲擊還要嚴重。
蒼耳被鎮壓了下去,驅逐入縹緲之海,尋無蹤跡。
神族換了天帝之後新天帝上任,三島兩山間有了較為大的動蕩,可以算得上是次比較大的洗牌,因為茲事重大,除了神族之外,人族和魔族皆派了不少探子過來查看。
但能夠透露出來的消息很少,但有一條倒是披露出來了,關於三界之內不允許通婚育子的規定有所更改,這也是羽光上神升任天帝之後首條發布的,將已有的神魔混種逐往虛空,不允許再產生新的混種。
也就是說,在萬年前被趕盡殺絕的那些蒼耳眼中的雜種,不再會遭到莫名的抹殺,以至於有了蟄伏再出現可能。魔帝奇靈和人族人皇皆以為羽光天帝此舉是因為那個人族長樂一事。
而那天的後續是夕帶著長樂離開了神族,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多日之後,當羽光端坐在這冰冷孤寂的天位上的時候,凝望著下面站著的恭敬的凜君,看著他的模樣,不由得有些恍惚。
「做到了呢……」羽光的聲音輕飄飄的,有些悵然。
「是的天帝。」凜君回道。
「長樂沒了。」
「先天帝為政不德,違逆天道,是以凜君決意輔以您登上天帝之位,重立三界秩序,想必您的意願也是四海昇平、天下安寧。」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羽光怔怔地沒有回過神,也沒有理睬凜君的話,只是註釋著前方的大殿,殿內金碧輝煌、殿外彩雲翻湧。
「魔帝派魔族送來賀禮,若無他事,恕我先行告退。」
應是知道羽光可能不會再回答他的話了,所以凜君也就乾脆的離開了天殿,畢竟這身份的轉變突然接受不過來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如若不是因為蒼耳行事太過,他也不至於扳倒他而另擇他主,只不過可惜了那個人族,倒是個有骨氣的。
長樂若是知道自己這一番動作被評價為有骨氣,怕不是在棺材裡面也要笑出聲。
抱著長樂冰涼的身體,夕跌跌撞撞的出了神族,返回了虛空之境。
他有一萬種方法給長樂續命,讓她擁有漫長的生命,但是,他卻無法讓一個已死之人死而復生,已死代表著已經墮入輪迴,要在那萬萬千的靈魂里撈到這沒有施加印記的長樂的靈魂,何其難,何其渺茫。
這天道,這輪迴,皆是盤父泣血付出所得,他又怎能怎能橫加干預?佑下這虛空一方安寧已經是極限了,他還能如何?何況,長樂本不愛他。
他一步一步算計策劃到了現在,該得到了都得到了,想要做的也都做到了,除了長樂這個變數之外。
「主人,這是?」不草從夕回來的時候就知道了,一路追趕到了夕的家裡,正巧攔住了即將進門的他,眼看著出去的時候是兩個活蹦亂跳的,但是現在怎麼會抱著回來了。
「沒什麼。」夕的腳步沒有停頓,徑直抱著長樂抽出只手然後打開門走了進去。
一待就是好幾天,不吃不喝,與長樂的屍體為伴,整日抱著她一動不動,只是默默的在耳邊絮語,語氣輕緩溫和,不時溢出些笑容。
「吶,無論你怎麼說,怎麼做我都可以接受,你怪我,我不怪你。只是這次,你玩的實在是太過了,這捉迷藏,讓我太難找了,於千萬人之間,於千萬人之間也難尋,你走了,我怎麼辦?」
「我知道,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喜歡那個林景安,我都為你變成他的樣子了,可是你還是沒有喜歡我,我想了想卻也是這個道理,要是換了哪個壞女人變成你的樣子,我也不喜歡。」
「我會去尋你,你跟他再有什麼千年的緣分,我也要踩上一腳,我會去尋你。」
「雖然你是故意的,但是我沒有原諒你的資本,長樂,我會將你送去那個人的身邊,這樣,你會不會開心點?」
說著說著,夕的眼神就黯淡下來了。
到頭來,他換了臉,也丟了人,然後一無所有。
真真可笑。
精靈族一如既往的安寧,當然族長也不知道墨痕和桑雪已經被抓了,知道的時候墨痕和桑雪已經被釋放了,兩個商量了下決定先不回南海,而是先回到桑雪的家鄉。
碰巧,也就是夕抱著長樂到精靈族的時候。
相遇,便又是一場交鋒。
像是當初長樂為林景安挖掘墳墓那樣,親手刨開堅硬厚實的土地,也不管指甲蓋都刨禿嚕了流血不斷,桑雪在旁邊朝著他怒罵嘲諷痛訴的聲音也被什麼東西擋住了般聞所未聞。
墨痕默默站在旁邊,凝視著地上躺著臉色慘白像是死去多時的長樂,心裡微微有些哀慟,也有些說不出的壓抑。
那次她離開的時候,墨痕就已經感覺她是在交代後事了,只不過沒想到她真的會沿著規劃的那樣,一步步的完成復仇。
蒼耳被驅逐,魔族元氣大傷,與現天帝羽光育有一子,如今只剩下這位虛空之主,看這位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
長樂啊長樂,你這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果真值得嗎?
料是被折騰折磨成這個樣子,卻是天道好輪迴,蒼天又饒過誰?
桑雪哭的不能自已,最後簡直就是伏在長樂冰冷的身體上哀哀低泣,昔日圓潤白滑的小臉在神族的時候已然失了昔日神采,有些憔悴,如今更是憋的通紅眼淚鼻涕一把,看怪可憐的。
夕還在刨著,這位置是精靈族長特意指過的,埋葬在那個人的旁邊。
哭的一噎一噎的桑雪還不忘朝著夕揮著拳頭,原本在南海生活的好好的,就因為他的介入,還讓他們被蒼耳發現了,現在將長樂給害死了,將長樂給害死了!
「你把,嗚嗚,你把長樂還給我,還給我!」桑雪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豆大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掉。「我跟長樂那麼久了,長樂那麼好,你為什麼要這樣害她!我恨你,我恨你!」聲嘶力竭的桑雪引得周圍精靈都能感覺到他的情緒劇烈波動。
墨痕忍不住上前一步把桑雪給拎了起來,低聲叱道:「男孩子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桑雪被這一嚇,抽噎了下又忍住不敢哭了,只能委屈地含著眼淚,小胸脯不斷的起起伏伏,模樣甚是可憐。
墓坑終是挖好了,夕的雙手也變得鮮血淋漓,入目皆是刺眼的紅色。
似乎是不忍自己臟污了長樂的衣服,仔細用自己身上的衣物擦了擦,但是還是覺得髒的不行,臉上出現了些微苦惱的神色。
一掬清水那血色便是如濃墨般化開了,夕尋了處山下的清泉仔細凈手,長樂就那麼靜靜地躺在那兒,躺在墓坑旁。
桑雪就那麼的看著長樂被一點一點被那泥土所覆蓋的時候忍不住還是衝到了夕的面前大喊道:「長樂到底為什麼會死?她不是有鳳凰血脈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仔細看了良久看了良久,悲痛大於理智,悲傷至極竟也流幹了眼淚,冷靜下來倒是想要責問起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