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覆巢之下(4)
第338章覆巢之下(4)
此時軒公公從外面走了進來。
「從伊妃那裡回來了?她怎麼樣?身子恢復的還好么?」陛下關切的問道。
「都好都好。今日去伊妃娘娘那邊送東西,皇後娘娘也在,她讓奴才順便請示陛下,今年宮裡的年宴要如何操辦,今年雲王爺不在雲都,恐怕除夕趕不回來,而未央公主上書皇後娘娘,打算去關外探望雲王爺,皇後娘娘已經准了。這宮裡剩下的小輩不多,難免冷清了些。」軒公公問道。
「有什麼冷清的,子筵不在雲都咱們便不過節了?」陛下笑著說,「都說皇后多心,你去回皇后,就說是朕說的,就算孩子們不在身邊,咱們這些老傢伙也可以一起開開心心過個節。再另外伊妃給朕新添了一位小皇子,難道不是更應該慶祝一番么?」
「是,老奴稍後便去回稟。」軒公公說著走到了陛下的身側,遞過去一張信箋,「陛下,這是剛到的。」
「唔,這回倒是挺快。」陛下似乎也在等待這封密信,伸手接了過來。這一回的信箋上面的字跡竟然比之前要多了一些,只見上書:「其一,身畔不寧。其二,不日當歸。」
看過這封密信,陛下臉上的笑容凝滯了一下,也不知是開心還是擔憂,他把密信放在燭火上焚毀,然後揮了揮手,讓軒公公退了下去。誰知軒公公剛剛走到御書房門口,陛下的聲音卻又想起,「等一等,去,把……沈御醫給朕找來。」
楚王韓余修回到府上,這裡早已經有一眾人在等著了。那些朝中親近楚王的大臣們紛紛前來道賀。當今朝堂之上,楚王和雲王勢均力敵。雲王乃是陛下的私生子,身份地位自然特殊,不過這位楚王,乃是已故文妃的兄長,如今得到陛下這般賞識,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手腕。楚王對這些趨炎附勢的朝臣自然沒有多少興趣,敷衍了事的一一見過之後,便假託身子不適,需要休息,躲到了密室之中。
「殿下可真是讓人家好等。」素雲晴早就來了,此時歪在床榻上,她今日特別換了一件藕荷色的衣裙,因為知道楚王喜歡自己這樣的打扮,特意投其所好。果然楚王一看到素雲晴今日的妝容,便喜上眉梢,緊走兩步,上前一把摟住了素雲晴。
二人一番纏綿之後,素雲晴靠在楚王懷裡,柔聲的問,「聽說今日王爺辦事得力,陛下厚賞了王爺呢,奴家也給王爺道賀。」
「你是道賀呢?還是討賞呢?」楚王笑著問,「今日陛下賞賜了錦緞百匹,我看這闔府上下都是些庸脂俗粉,還是你最配用,回頭全都送了你。」
「多謝王爺。」雲晴笑著說,而心裡卻在盤算著,這些個錦緞拿出去,能夠變賣了折換成多少銀葉子,眼看著到了年下,齊王府中上上下下的打點必不能少,若是有了這一項進賬,興許府中這個新年過的還能夠寬裕一些。
「想什麼呢?」楚王看出雲晴正在出神,扳起雲晴的下巴問道。
「奴家哪裡敢瞎想,不過就是這麼一天天的熬著日子罷了。」雲晴說道。
「熬日子?怎麼跟在本王身邊,委屈了?」楚王明知故問。
「王爺……」雲晴這些時日是摸透了這位楚王的性情,此時越發的嬌滴滴起來。
「好啦好啦,你放心,這日後我們圖謀之事成了,這楚王府的真正主人,還不就是你么?這一天,可是不遠了。」楚王寵溺的颳了一下雲晴的鼻樑,說道。
「那奴家便等著這一天了。」素雲晴滿心歡喜的說。
送走了素雲晴,楚王走到密室的牆邊,那裡掛著一幅美人圖。圖上的美人,身穿著藕荷色舞裙,正在翩翩起舞。這幅畫是他前不久畫的,只要一得空,他便喜歡繪製美人圖,每一次畫的都是同一個美人。只有府中極少數人知道,那位美人正是韓余修的親妹妹韓筱筱,也就是從前陛下身邊的文妃娘娘。
「筱筱,你不要生氣,我說那些話,都是騙她的。等到我功成名就的那一日,我便要追封你為皇后,莫說這楚王府,便是連劉允的這個天下,哥哥也都給你奪回來,也都是你的。」韓余修說完轉身走出了密室。
楚王走後,素雲晴從暗處走了出來,原來她適才並未走遠,而是把楚王的一舉一動全都看在了眼裡。素雲晴雙手握緊拳頭,咬著嘴唇,心中滿是怨恨。這天下之大,竟無一人,肯真心為我素雲晴,既然如此,那這天下毀了也罷。
城郊之外的那座小小的寺廟裡,此時主僕二人沒有對弈,而是坐在院子里飲茶。說來也是奇怪,這小院子地勢險要,出入不便,平日里看不出有什麼人上山運送物品,卻也不見這小院里短了吃喝。陛下桌案上的名貴茶葉,不出三日便也會出現在這山間小廟院中的石桌上。
酇侯爺蕭衍此時一邊喝著茶,一邊用一根樹枝在地上比劃。他畫的是一副棋盤,泥土地上留下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痕迹。空心的代表白子,實心的代表黑子,蕭衍一個人在地上驀畫,興緻勃勃。
「許久不說話了,都快忘記要怎麼說話了。」蕭衍一邊畫著,一邊自言自語道,「眼看就是新年了,咱們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總不能一直這麼拖著,是不是,回去吧,該辦的事兒,總還是要辦的。有些人,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你說對不對。」蕭衍的身邊只有一個啞奴,自然不會有任何的回應。
「哎。」蕭衍嘆了一口氣,「雖說要回去,可是也不容易,有些小雜魚還是很礙眼。」蕭衍這樣說著,手中拿著的樹枝卻一刻也沒有停滯,終於他放下了手中的樹枝,地上已經有一幅完完整整的棋局。蕭衍似乎對自己面前的這幅殘局並不滿意,只見他右手輕輕一揮,在地上隨意的一抹,那幅棋局便消失不見了。同這幅棋局一併消失的,還有他身邊的那名啞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