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化皇后1

天亮了。

葉玫摸了摸心口跳動的溫熱，好真實的感覺。她張大自己夢幻般的大眼睛，看著自己大開的窗戶，外面時不時走過幾個跟她一樣裝扮的女人和那些她潛意識中失去男人能力的太監，她知道自己現在是剛入宮的身份，住在遠離皇權競爭的宮殿，離得很遠，離權利中心更遠，她需要思考的是怎麼樣走到那個後宮女人都想要去的地方。

葉玫推開了木門，看向了這個柳巷，在這裡住的人，並不在小數，太監們穿著灰色的衣服，匆匆忙忙地從她身邊走過，各司其職，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站在過道上的葉玫，誰都不認識她，彷彿她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天空灰灰亮，旁邊老樹上掛著幾片明顯變黃的樹葉，抬是闊大的伸展出來的屋檐，高大*，兩邊翹起，遠處傳來清晨小鳥嘰嘰喳喳的聲音。

葉玫突然覺得心口有些難受，她突然不喜歡起這個地方來了，從原身的記憶中，葉玫很少出過那扇木門，沒有朋友，遠離家人，柳巷給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沒有朋友，沒有歸屬感，那個要了她又拋棄了她的男人讓她近乎絕望的瘋狂，她深深地把自己藏了起來，甚至害怕接觸人。

「這得多懦弱啊！」葉玫感嘆了一下，還好這不是她。

葉玫小心翼翼地在柳巷裡走了起來，這一切都是新奇的，柳巷一眼望過去有些幽深，常年有些陽光不足，身上披著淡色的宮廷服裝，慢慢地走動了起來，離開了自己的小木屋，看到了無數的小木屋，越往裡走越是幽深，繼而連風都變得陰冷，她望向還沒有走完的巷子，突然有種感覺是走不完的，腳步一頓，她聽到了一個女人壓抑的哭聲，一陣一陣的從深巷中傳來。

葉玫收住了腳步轉身往自己木屋走去，她並不想知道那個哭泣的人是誰。

或許察覺到她內心深處的排斥，她小木屋前正上演著她所想逃避事情，逼著她認清狀況。

柳巷裡面有很多女人，這是一座為所有進宮女人的第一道牢房，這裡永久住著從沒受過寵愛的女人和曾經受過寵又被遺忘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一旦住了下來就終身離不開這座牢房，耗盡一生只為等一個男人的恩寵，有的人早已白髮蒼蒼在等待中麻木了。

葉玫看著小木屋前一個白髮蒼蒼的女人，她從女人被歲月摧殘過的臉上依昔看出她曾經擁有過的美貌，這是一個被遺忘的女人，聽著已經不是男人的人了對她的咒罵，看著女人麻木的瞳孔，心突然抽搐了一下，這是她的命運啊！

老女人旁邊有一個放倒的水桶，水桶里流出的水把她的身子弄濕，露出有點變樣的身材，一個太監把老女人推到在地，圍著同樣灰色衣服的太監，指著地上的老女人在笑，很明顯就是他們把老女人的木桶推倒了，他們是故意的。

「這群變態！」葉玫喊了一聲，想跑過去扶起地上可憐的女人，那個女人有什麼錯，她憑什麼受到這樣的對待。

在葉玫抬起腳要跑過去的時候，她的手被身後一雙手拉住了，她強迫的收住了腳，扭過整個身子，她看見的是一個美麗成熟的女人，女人的頭髮高高束起，有兩束秀髮微垂在兩耳邊，一雙鳳眼有情勝無情，她看向了葉玫，這個剛進宮的女孩，甚至她們的服裝神似的相同，她很冷靜地開口對著這個像要多管閑事的女孩說。

「你想幹什麼？不要太不自量力了，這裡不是你家，這閑事也不是你能管的，也沒人去管。」

葉玫回神，看著這個微微高了自己一點的女人，她發現圍起來看著這一幕的人不少卻沒有人上前去幫助老女人，她們甚至眼神里看不到地上的人，看不到那個已經被一個穿著尖尖靴子踢著的女人，她是她們曾經的同類，圍觀的人甚至還可能有她的朋友。

葉玫看著這一幕突然認識到這就是柳巷女人生存的規則，沒有人可以去挑戰，應該說沒有人願意去挑戰。

不久周圍的人散了，連那個老女人也撿起地上的木桶離開了原地，葉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門的時候夾到了自己的手，好疼呢，剛坐在桌前的椅子上，這時有人來敲門。

「進來吧！」葉玫說，把手輕輕放下，她已經不需要疼痛感來提醒自己這裡的真實了。

美麗成熟的女人輕輕推開門進來了，是那個拉住她的女人。

「我叫雙雙。」她說「你剛來的吧，跟我以前好像呢！」

「雙雙你好，我叫葉玫，謝謝你剛才拉住我，要不然我應該會跟那個女人結果一樣吧！」葉玫聲音有點自嘲。

「我把剛才那句話收回，你啊，比我聰明多了，比我當時看得透徹。」雙雙說:「你害怕嗎？」

葉玫愣了一下，害怕嗎？身在異鏡，能不怕嗎？

「我怕過，但是我會克服的。」葉玫堅定地說，也許這個話題觸動了她內心的柔軟，看著雙雙的目光也變得柔和了起來，命運同樣相似的人都容易取得同樣的理解。

雙雙嘆了一口氣，看了葉玫的小木屋說：「我十年前就進宮了，一直住在柳巷，我今天看到年輕的你恍惚看到了剛進宮年輕氣盛的自己，那時同樣不懂柳巷的規律，觸怒了那一群鴨子，你知道嗎？那群早已不是男人的鴨子他們心裡早就扭曲了，恨所有住在柳巷的女人，就是你說的變態。」

「那些鴨子對你做過什麼？」葉玫問。

「還能做什麼，不起也罷。」雙雙似乎不願提起，葉玫也沒有追問下去，未知的東西總能讓人無端產生遠離的感覺。

跟雙雙聊了一下無關緊要的事情后，葉玫近距離看著雙雙有點濃妝艷抹的臉，十年的歲月在她的臉上還是留下了一些淡淡的痕迹，雙雙正開始講著後宮她了解的人和事，她說柳巷留下的女人都是爭風吃醋的主，雖然誰也不好過誰多少，但是嫉妒無處不在。

葉玫看著雙雙上下扇動的唇，雙雙的臉上不見初遇時的冷靜，從她眉飛色舞講述中葉玫發現這個女人未必不是她所說的爭風吃醋的人之一。

葉玫看著雙雙的臉蛋問：「雙雙，你來柳巷這麼久了，你承恩過嗎？」

雙雙突然臉上一片蒼白。

半分鐘后，葉玫聽到她的回答。

「願從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