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斗和變異
以前世界里所有的法則在這裡都不管用。
這個地方只有一條規矩：聽話。
我別過頭，不去看周玲的吃相。
我拿起托盤上的杯子，裡面除了淡紅色的水之外，還有一顆眼球，靜靜的沉在杯底。
我不敢想象自己被眾人分食的場面，咬咬牙，拿起那粒膠囊吞了下去，緊接著端起杯子里的水，一口吞了乾淨。
我能感受到那顆眼球從我的嗓子眼裡擠進食道后的感覺。
就在我吞下膠囊和那杯水之後，我右臂上的記分牌開始有了變化，上面的數字從一開始的零變成了十一。
「怎麼樣，你還好吧？」
周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吃完了自己的那一餐，又靠在牆壁上，用手慢慢的擦拭著自己唇邊的血水。
我蹲坐在地上，後背緊緊的貼著牆壁，抬著頭，看著天花板上炫目的燈光，不說話。
周玲嘆了一口氣，「沒關係，只要你這次沒有死，那以後你的餐食就應該會正常不少了，畢竟相較於我們來說，你對教皇已經有了一定的價值。」
「不過，」周玲頓了頓，接著說道，「就算我們這些人，真是吃著這些食物度過了一百天，成功了攢夠那些積分，估計想再回去，也不可能了。」
「為什麼？」
「你覺得，正常人的世界，會接受一個吃過人的人么？」
周玲也學著我的模樣做了下來，仰頭望著天花板，「就在吃下第一口之後，估計，應該是也只能，一輩子生活在這裡了，混的好一點，說不定還能從這裡出去，如果混的不那麼好……」周玲抬起纖細的手臂，用指尖輕輕的撫摸著那堵透明的牆壁，「雷木，其實死亡，也不是一件特別壞的事兒吧。」
我沒法回答周玲的問題。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活著本身，可能也是一種原罪吧。
……
大約過了三十分鐘之後，教皇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各位親愛的食客們，」聲音從天花板上的擴音器中傳了出來，「恭喜你們已經慢慢的適應了這裡的生活，比起外界的爾虞我詐，其實我這裡，已經很不錯了。」
大廳里一片寂靜，經過這幾天的經驗教訓，沒人敢擅自同意和否認。
天知道你又會因為一句什麼話而惹惱了這個喜怒無常的教皇？
教皇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很喜歡教皇這個稱謂，在這裡，我就是你們的皇帝，管理你們，教化你們，咳咳咳……」擴音器那邊，教皇激烈的咳嗽著，「好了，其餘的話就不多說了，我想你們應該也知道，今天，將是我們這個教化場第一次的大型娛樂活動，那麼參與活動的幸運兒會是哪兩位呢，讓我看看……」
「有了！第一位，七十六號成員！！！」
只聽哐當一聲，在我左手邊不遠處的房間中，一個中年婦女愣愣的站了起來，手中的托盤直接掉在了地面上。
她目光獃滯的盯著正前方。
不一會，幾個雇傭兵打扮的人打開了那個房間，架著那個婦女開到了大廳的正中央。
「那麼她將面臨的對手是！！！五十三號幸運兒！！！」
我一愣，這個號碼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隨即，立刻又出現了幾個雇傭兵朝著我的房間慢慢走來。
五十三！！！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我，就是五十三號！
我癱軟在地上，再被架走的瞬間，我猛然瞥見了周玲的口型。
「別看錶象！」
「ok！讓我們報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今天的兩位勇士！！！」教皇在擴音器的另一邊率先鼓起了掌，「為了以示友好，我決定告訴你門所有人一個秘密，在你們這三百人中，有一部分其實並不是第一次來這裡，相反，他們因為我的藥劑，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是，人性嘛，本來就是貪婪的，看見了金山，就不會滿足於自己手中的那點錢財。」
幾個雇傭兵把我扔在那個中年婦女的對面，緩緩的消失在黑暗中。
我仔細的打量著自己即將面對的對手。
短髮，中等身材，微微有些發福，面相看起來十分友善，估計也就是一個平凡的家庭主婦，每天給丈夫孩子做做飯，收拾收拾家裡的衛生。
只是她的表情卻是十分僵硬，就像是一頭待宰的羊羔。
她突然間一抬頭，發現我正在打量著她，立馬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一臉驚恐表情。
「準備一下吧，這場格鬥沒有裁判，沒有規則，可以使用任意的冷兵器，勝利的條件只有一條，就是殺死對方。」
隨著教皇的聲音，我的四周慢慢的升起了幾塊同樣透明材質的牆壁，把我和那個女人圍在了裡面。
我和她背後的牆壁還各升起了一個小架子，上面擺放著五花八門的殺人道具，從巴掌長短的小匕首，到半人多高的碩大電鋸一應俱全。
我警惕的看著她，慢慢的靠近自己的那個架子，伸手握住一柄尼泊爾軍刀。
中年婦女也慌慌張張的從地面上站了起來，整個人靠在架子前面，滿臉淚水的看著我嘴唇微動。
我看清楚了她說的話，「求求你，別殺我。」
「預備，開始！！！」
還不等我有什麼反應，教皇就在擴音器里大聲喊道，「十分鐘內，必須有一方倒下，不然參賽雙方都會接受到相同的懲罰。」
教皇說的話直接擊潰了我心底里最後一絲僥倖。
這場戰鬥沒有輸或贏，只有生或死。
我抓起那柄軍刀，狠下心來，慢慢的朝著那個女人走過去。
「求求你，別殺我，求你了！！！」中年婦女直接跪在地上，眼淚從眼眶裡奔涌而出，不停的沖我磕著頭，苦苦的哀求著，「我家裡還有兩個孩子！！我丈夫一早就不在了，他們只有我這個母親了，求求你，繞我一命吧，我會記住你，我會感激你一輩子！！！」
我閉上眼睛，使勁兒的晃了晃腦袋。
我要活下去，我不能死在這裡！！！
突然，就在我閉起眼睛的一瞬間，我的腦海中浮現出這樣一幅畫面，原本跪在地上的那個女人猛地站起來，右手中的一把匕首狠狠的扎向我的心臟。
她站在我的屍體旁邊，滿臉笑意，用手指比出一個v的勝利姿勢。
我趕緊睜開眼睛，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銀色的光芒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瞬間朝我襲來。
我想起了臨走前周玲對我說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