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活該

這天，路深和言已都喝了許多酒，都醉得不輕。

路深在自己還清醒的時候，給李小暮發了個微信：言已知道了你這幾年一直跟我在一起。

然後又發了一條：但他也知道，現在我們已經結束了。

看到微信，李小暮突然感覺這些年，就像一場夢。

李小暮迴路深：嗯，好。

她跟路深就這麼結束了。

不知道為什麼，李小暮哭了。

她想見言已，可是，言已並未跟她聯繫，一個微信都沒有。

此刻言已坐在車裡，看著他們高中的學校，思緒穿過時間，回到他對李小暮第一次心動的時刻。

【2008年】

有一次大掃除，別人在忙活，而言已只是默默的在一旁抽煙。好在，他也會很自覺的帶個留了一點水的礦泉水瓶子裝煙頭。

李小暮就問言已：「你，為什麼會答應做班長？」因為李小暮覺得言已並沒有履行一個班長的職責，也不打算去履行一個班長的職責。

「做不做班長，有區別嗎？我還是我！」

「那大掃除……你為什麼要來？」他什麼也沒做，什麼都不想做，他自己也不喜歡在那待著，為什麼要來呢？

「如果我不在這，或許整個大掃除，就只有你們幾個乖乖牌好學生在那做勞模了。」言已扯著嘴角笑道。

李小暮這才知道，原來言已在一旁抽煙竟是一件那麼必要的事情。

「可是，抽煙不好。」影響不好，對身體也不好，李小暮不喜歡身邊的人抽煙。可就是這種有癮的東西，似乎會格外的吸引人。

「那什麼好？」言已笑問李小暮，可李小暮卻答不上來。

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李小暮說不清。但李小暮知道，煙就是不好的。

「我不管什麼好，我就知道抽煙不好。所以，你還是別抽了，真的對身體不好。我聞著也覺得難受。」

言已沒說什麼，李小暮以為他完全沒把話聽進去。可是言已卻很聽話的，把沒抽完的半根煙，熄滅了。

高中時期的言已是一個相對孤僻的人，他家庭條件不錯，爸媽都是大忙人，他從小就缺乏家人的陪伴和關愛。他一直一來都覺得，家裡沒人管他，是因為沒人愛他。言已其實很渴望被教導，因為他覺得那是在意，是關心。

可是親近的人沒有時間教導他，不親近的人不敢真的教導他。所以，他一直覺得自己是被忽視的。

李小暮不僅會管他抽煙，還會管他的學習。

他喜歡被李小暮管束，他喜歡有人關心他，他喜歡有人期待他將某件事做好，他喜歡有人對他笑。

【2018年】

一個電話，打破了言已的回憶。

來電顯示「安梓」。

言已接通電話，安梓說：「你去哪了？怎麼還沒回來？我難得有空，你竟然不陪我~」

聽著安梓撒嬌的聲音，言已心裡湧出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好，這就回去。」

他，已經有女朋友了，而且那個人，還是安梓。所以，關於李小暮，他還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吧。

而路深從下午跟言已分開后就踏進合絡沒出來過，好在他是合絡的投資人，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連個暢意買醉的地方都沒有。

合絡的老闆何洛正好也窩在自己的酒吧買醉，還沒到營業時間，所以就只有兩位老闆在這一醉方休。

「感情這東西，還真是會傷人。路深，你說我們要什麼沒有，偏偏要不到一顆真心。我從來都沒想過，我何洛會有今天。從來都是我玩別人，竟然也有被人玩的一天。」何洛越說越傷心，於是更加猛烈的灌自己酒。

「你活該。」路深嘲笑道。

「我活該？你就不活該？你比我還活該。」何洛以牙還牙。

路深苦笑道：「我不是活該，我是無奈。」

「路深，有些事呢，該放下就要放下，別到時候真真假假你自己都分不清了。」

路深冷笑，哪有什麼真？都是假的。

何洛搖頭嘆息。

兩人從下午一直喝到第二天天亮。他們一邊喝，一邊相互指責。最後兩人爛醉如泥，不省人事。

好在，不管是路深、李小暮、還是言已都是大忙人，忙累了也就沒力氣去想這些兒女情長了。

又到了錄《回到過去》的時間了，言已至始至終，什麼都沒有跟李小暮說。李小暮難免有些失望，有些難過，但她也只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次節目組請來的嘉賓是當紅女星安梓，男嘉賓是大流量偶像易遷。

很多人都知道安梓跟李小暮和鬍子琛共同參演了《江山》這部電影，但很少有人知道安梓與言已是男女朋友，也很少有人知道安梓與言已還有李小暮其實是高中同學。

而且安梓和言已從小就認識，因為安梓的媽媽與言已的媽媽是很好的朋友。

來到拍攝場地的時候，安梓一一跟各位mc禮貌性的擁抱打招呼，先是王可，然後是鬍子琛，再然後是李小暮，最後是言已。

當安梓與言已擁抱在一起的那一刻，李小暮覺得命運實在太奇妙。她突然好想周庭。

在高中時代，周庭是他們幾人當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是安梓的初戀，言已的情敵，是一個讓李小暮覺得很暖心的人。高中三年，如果沒有周庭，李小暮的日子應該是灰色的，她跟言已也不可能會有那一段甜蜜的旅程。

在節目錄製的過程中，所有人都看得出言已和安梓之間默契十足，而李小暮全程都很賣力，似乎一心全撲在了綜藝效果上。

休息的時候，安梓甚至說：「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你，很有趣。」

李小暮笑道：「綜藝嘛，總得有點喜感。」

安梓很少會跟李小暮說話，因為她不想跟李小暮扯上什麼關係，她不想讓媒體挖掘到她們之間潛在的聯繫。

所以，就連鬍子琛都不知道，安梓與李小暮竟然是高中同學，而且還有著一段牽扯不清的感情糾葛。

安梓問：「你還喜歡他嗎？」那個他，自然是指言已。

於是李小暮問：「那你，還喜歡周庭嗎？」

安梓低頭微笑，沒有回答。李小暮同樣也沒有回答。高中時期青澀的愛戀，帶著些頑固和傻氣，現在回想起來，卻不得不說，胸口依然會隱隱的疼。

有一個問題，李小暮當年不敢問，現在卻抑制不住的想要問出口。於是，中午在酒店休息的時候，她發了個微信給言已：當初，在我和安梓之間，為什麼選擇我？

言已的視線飄向了窗外，此刻，安梓就在他右邊的房間，而李小暮就在左邊的房間。

李小暮繼續發微信：雖然從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老是調戲我，但我記得，你一直在追安梓。你們從小就認識，記得你親口跟我說過你從小就喜歡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不再追她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說你喜歡我？

言已：你還記得安梓為什麼轉到我們學校來嗎？

李小暮：有一次她在市圖書館遇到了周庭，知道周庭是我們學校的之後，為了周庭，才轉學過來的。

言已：沒錯。既然她喜歡的是周庭，我有何必苦苦追尋？

是嗎？李小暮想這樣問，但到底是沒有問出口。

於是李小暮裝傻問：因為安梓不喜歡你，所以你就喜歡上了我？

言已：都過去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可對李小暮來說，是有意義的。至少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愛過她。

看著言已在遊戲中與安梓的默契配合，再看李小暮與言已的刻意疏遠，鬍子琛已經看不懂李小暮與言已的關係了。但卻深深的感受到，王可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戀愛的氣息。

私下的時候，王可總是一臉甜蜜的發著微信或者是打著電話，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正在熱戀當中。

晚上收工后，助理將手機給到王可，手機剛拿到手，就來了電話。

看王可甜甜蜜蜜的講著電話，絲毫沒有避諱眾人，於是鬍子琛隨口問道：「戀愛了吧？對方是誰呀？圈內人士？」既然王可沒有避諱的講電話，就說明她不介意別人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誰，甚至還很想讓別人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誰，所以才會如此。

「胡老師想多了，他不是藝人。」王可甜蜜的笑道。

「不是藝人，那……是商人？」安梓猜測道。

王可笑道：「差不多吧。」

「哇~可可姐就要成為富太了！以後可一定要提攜提攜小妹我呀！」安梓討好的笑道。

「瞎說什麼呢？八字還沒一撇呢！」王可一臉自豪和嬌羞。

大家也都開始起鬨說要吃喜糖，也都恭喜王可找到幸福，李小暮也跟著一起祝福。

之前，王敏跟李小暮說，王可跟路深在交往，李小暮沒當真。現在看來，應該不是空穴來風。

回到酒店，李小暮的狀態很不好，心裡悶悶的，胃也不舒服。

張美麗給李小暮倒了杯熱水，讓她暖暖胃。

李小暮捧著杯子，有些虛弱的說：「美麗，我想喝粥。」她，應該永遠都喝不到路深熬的粥了。

「好，我這就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