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又見故人
蕭笙歌清楚看到那是一個渾身血淋淋肚子還掛著臍帶滴血，面部還沒有長齊全的……嬰兒！
側身避開不料腳下踩到一個軟糯的東西，低頭看去竟是胎盤，陡然推開幾步，眉宇多了幾分驚愕不可置信。
」
雖說知曉此是幻覺，心中還是受到不小震撼，
「娘親。」
這聲音像是嬰兒那般軟糯，可在這種情況下蕭笙歌后脊發涼，警惕喝道：「誰？」
「娘親為什麼不要孩兒？」
蕭笙歌看到地上四肢未發育好的嬰兒不停蠕動，尚能看出是嘴的部位一張一合，就是再反應遲鈍也知道是這怪物發出的聲音。
「孩兒才來到娘親身邊兩個月，娘親怎麼忍心拋下孩兒。」
兩個月……
蕭笙歌心口忽而揪疼，前世的事情太久沒有被想起不代表忘卻了，埋在心底的東西被翻出來的滋味有多不好受，她算是領會到了。
那不人不鬼的嬰孩朝她腳邊爬來，「娘親怎麼同爹爹一樣如此狠心，娘親……」
蕭笙歌穩了穩心神，將手覆在腰間煉魂鞭的把手上，隨著那嬰孩的靠近遽然出鞭子將這怪物打的屍首分離。
剛鬆一口氣閉上眸子，執念過深而出現的幻境倘若深陷其中便是心魔，恐怕會走火入魔修為受損。
睜開眼眼前景物便再次發生轉變。
直接脫離了墓地，眼前數百階浮雕龍台階上鋪上一層以金線綉制龍鳳呈祥圖的暗紋點綴紅毯，從金鑾殿頂上那二龍戲珠間的絕世明珠處引申下來段段綢緞懸於半空撒滿了金粉，象徵絕對權力地位的龍座置於最頂層。
最中間有一座以金箔紙製成的小型京城，此物惟妙惟肖，大到整個布景小至一磚一瓦，恍若真實。
她走近細查，如果蕭笙歌沒有記錯，這是趙憬為登基這一日而讓她早早尋人製作，整個工期足有一年時間，有市無價絕無僅有之物才能配得上他。
這等布置華麗奢侈而莊重嚴肅加上面前這東西，蕭笙歌也明白過來。
「妹妹怎麼到這裡了？」翹頭履上掛著珍珠流蘇尾處系著幾顆紅色瑪瑙，隨著走動而碰撞發出清脆聲響，果真是先聞其聲未見其人。
蕭笙歌轉身便看到久違的凌陽露，鳳袍嫁衣加身鳳凰釵在她的發間格外耀眼，這身裝扮倒與她前世死前見的一樣。
凌陽露臉上那種自傲狂妄的笑容極為熟悉，「妹妹這般看著我是何意？姐姐聽聞前朝有妃子私自從冷宮逃跑被抓回去賜了白綾，妹妹快些回去的好。」
蕭笙歌不熱不冷的笑了一聲，「恕我直言這件鳳袍很美但在姐姐身上醜陋至極。」
「你怎敢？」凌陽露畫著精緻妝的面容有片刻的扭曲，舉起手就朝蕭笙歌臉上招呼。
蕭笙歌擒住她的手腕，忽而發覺似乎有哪裡不對，這一愣神竟未察覺後面有人，硬生生被捅了一劍。
趙憬拔出劍喝道：「沒有朕的允許你竟敢私自出宮便罷了，竟還敢傷害當朝皇后？！」
蕭笙歌暗罵一聲，這幻境竟能逼真到痛覺都能一清二楚感知到。
蕭笙歌欲收手凌陽露順勢摔在地，這一摔可真沒留情，頭上步搖簪子都鬆了幾分。
她自己還有些茫然便見凌陽露欲泣不哭的道：「妹妹倘若心有不滿大可向姐姐訴說，姐姐必定會盡全力幫妹妹，又何必……何必……」
雖知是幻境，但他們的性格特點還真的挑不出刺來。
趙憬一聽心頭肉被「欺負」了，當下氣得半分作為君王顧全大局的穩重都演不出來，「賤人！」
蕭笙歌眉頭輕蹙，側身躲過趙憬那完全是泄憤的一擊，只可惜後背傷勢嚴重速度不免慢下幾分，左後肩被狠狠劃了一道口子。
蕭笙歌看了一眼滴濺在地上的血液，終於發現是何處不對，這是前世那具破財不堪的身體，如此也難怪速度會慢下那麼多。
「嘶。」她輕喚了一聲，這麼久以來還從未受過這麼多道深可見骨的傷。
前世的身子經過多次流產又未好生休養著，日日勞於奔波費心費力早便垮了，後來為救趙憬被人下了毒，更是命不久矣。此毒與七鴆是同一時期出現，她的醫術並不足以能解開這毒只能等死。
本以為尚能死在趙憬懷裡倒也死得其所，可惜沒想到她不過昏睡幾日，趙憬便把趙煜之妻奪來，將她關如果冷宮自生自滅，立凌陽露為後。
想當初凌陽露為得到太子妃之位機關算盡，蕭笙歌助趙憬剷除異己在朝中勢如破竹，借口將趙煜調到前線殺敵，沙場之上誰殺了誰沒人知道，買通士兵暗下殺手。
這太子妃也成了獨守空閨的寡婦，耐不住寂寞又或是還沒有放棄母儀天下的念頭，巴結上趙憬眉目傳情暗送秋波，一來二去的自然而然的就走一起了。
趙憬本就追求過凌陽露，對方一送上門自然就上了道，被迷的七葷八素五迷三道，事後還為了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讓蕭笙歌策劃凌陽露假死，用另一身份嫁入王府與蕭笙歌這一正妃齊名。
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想著趙憬許能念在她快要油盡燈枯能夠暫且收斂，沒想到卻是這般薄情寡義的趕盡殺絕。
前世那些痛苦不堪的回憶湧出來，看著這對狗男女如膠似漆的模樣，心裡頗感好笑，咳了幾聲吐出一口黑血。
其實凌陽露那瓶斷腸草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倒是讓她免死於這狠毒至極的毒下，對她而言也是一種變相的解放。
但這並不代表過去的事情即便今世未發生就可以隨意抹去，該還的仍要還，不過罪名不同罷了。
凌陽露瞥見衣擺處染上的血液蹙起眉頭，不知有意無意道：「我的衣服……妹妹你沒事吧？」
趙憬這種病態的愛隨隨便便就被凌陽露牽著走，「你這賤人，露兒這身鳳袍你可知有多珍貴？」
蕭笙歌冷冷笑著，「能有多貴我豈會不知，這身衣服是我親自所制，價值連城世間絕無僅有，如今被玷污了也是低賤如塵……」
「啪」的一聲頗為響亮，這身子使不上力氣因此狼狽至極的摔地上，臉頰瞬間腫起幾分嘴角破了口子，足見趙憬出手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