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高荀狐疑試探高疆

(七十六)高荀狐疑試探高疆

「你為什麼還要去見那個夏浦玉?」高疆屈膝蹲在宋鴻春身旁,壓低聲音問道。

宋鴻春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麼神色變化。

「你是不是瘋了,竟然背著門主做這事。」

宋鴻春側側頭:「瘋不瘋,有什麼意義嗎?」

「那你凈是自己折磨自己。」高疆忿忿言。

「易君也是個瘋子,他比我們任何一個人自在。」

「你若是當初不回來,比現在要自在。」

宋鴻春又一歪頭,然後臉色瞬間冷冽起來:「可我回來了。」

「那為什麼還要做和你行為相悖的事?」

「因為瘋了。」她又緊接著說:「以後,我還要見他,只要遇到,我就要見他。」

「你見得到嗎?」高荀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她站在門外,往宋鴻春望去,雙眼寒氣懾人,幾個字,狠狠的刺進她的心。她究竟是如何下手做了傻事的?她還真是可憐,沒了高荀的信任,沒了夏浦玉,什麼都沒了。本還以為自己能用雙眼贏回什麼,這下再看看局勢,她什麼都沒贏,全輸了。

本來就是錯的。誰會用自己來賭呢?

高荀看向旁邊站起身的高疆:「高疆,你過來。」

高疆心下一愣,也不能遲疑,立刻就去了。

走了幾步回頭看了宋鴻春一眼。仲春的午後,她額頭上汗珠如雨,涔涔的布滿兩頰,她很累,確實應當很累。

「下面的弟子,好像都很不服我啊。連名冊已經送到我桌案上了。」高荀冷冷一笑,把手裡的冊子丟到桌子上。

「都是些烏合之眾,門主無需放在心上。」高疆彎下腰,平靜的解釋。

「名冊內容看起來,已經不像是第一次遞了,之前……」高荀往前一抻身子:「怎麼沒聽你說過?」高荀狐疑的看著高疆,也不知道這人準備說些什麼,但是比起以前的高疆,他越發的平靜,越發的不漏聲色。這應當是自己的功勞,可這樣,會不會也給自己,留下了禍端了?

「之前,是屬下回絕下去的。都是些水大的烏合小輩,沒什麼可顧及的,不過這次的冊子,屬下確實不知。」

高荀繼續看著高疆:「阿疆比原先要沉穩許多啊。」

「是門主教導。」高疆一低頭。

高荀笑笑,端起面前的茶盅:「有沒有想過,坐到我的位子來?」

高疆立刻跪了下來,叩首道:「僭越之事,屬下不敢。」

高荀輕輕一笑:「記住你的話,違反自己的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就像當初我違背了在門宗面前立下的誓言,從我小心干預了一次朝堂后,報應就來了。」

高荀是個極其聰明的女人。她能看明白一切,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報應,所以才不慌不忙,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苦果,終究只有自己嘗的出苦,也就只有自己吃下去。她明白報復人的最佳手段,不是殺了仇人,而是奪人所愛。她不會變成那些殺了仇人後而行屍走肉的傻子,就算在一些人眼裡她向來行屍走肉,不過她的賬算的很好。

一個聰明的人,絕不會一個人赴黃泉,最不濟的手腕,就是玉石俱焚,最聰明的人,就連死,都能給別人造成傷害。

她仰頭看了一眼門外的宋鴻春,輕輕笑笑。

然而還有一類人,成了她的對手。這人剛毅,不拔,還執著,似乎急著找她赴死一樣。這就是夏浦玉。她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要強大起來了,便無人殺得了他了。自己只有光天書,沒有風衛就是一本沒用的書,而彼閻洞那個婆娘手裡有寒鐵劍,起碼能與其匹敵……風雨閣自上次易芳事件后就與玲門不再私下來往,林寧那個傢伙息事寧神,根本不願摻和這些事。半惹囚……半惹囚兩大人物都已經死了,就剩個獨孤老頭,如今躲著夏浦玉的棍說不定還躲不過,怎麼可能冒頭……

「那個易君,你能找到他嗎?」

「門主,易君不是已經瘋了嗎?」高疆抬頭。

「可他的心還在。」

「可,他成了瘋子以後有很多機會殺夏浦玉,卻都沒有殺。」

高荀看著高疆:「去找柔山六劍士。」

「如何?」高疆詢問。

「追殺易君,他會暴露出來,還會發怒,他會去殺夏浦玉的。」

「他可是風雨閣的人。」高疆接話。

「正好,把林寧那個狐狸激出來,他想息事寧神,不可能。」她冷冷一笑。

「如果易君不殺夏浦玉呢?」

高荀挑挑眉毛:「那就殺了他,借夏浦玉的手殺了他,我就是要風雨閣與夏浦玉對立起來。」

夏浦玉確實值得高荀拐那麼多彎去害。

夏浦玉的確鬆口願意接下嘯梅山莊了。只是他要回竹子塘,給竹子朝說明這件事。

則袖與夏浦玉往皓輝山去,客業去招領忠仕,高不落留下來整頓山莊。

莽莽田野上有一個去處,吸引住了夏浦玉。便是流火閣。

自東方雲傾走後,這裡已經是破舊不堪了。沒有了記事先生,這些日子便全成了空檔。

「沒有記事先生,這該怎麼辦?」

「東方前輩沒有找到下一任記事先生嗎?」夏浦玉看向正在書架前站著的則袖。

「記事先生,一般都是博學多識,而且熟知一切的人。最好是個老頭。」則袖道。

「上一任記事先生是什麼身份?」

「一個客聞,傳言他是某官宦之子,家破人亡後來闖蕩江湖。」

「上上一任呢?」

「也是客聞。」

夏浦玉低低頭,看著桌案上的竹簡,拿起來查看。看了幾眼,才知事物記到天星照掌門被害。

「記事先生,是在這時候被抓的。」夏浦玉示意則袖來看。

則袖走過來,看了一會兒,皺著眉頭抬頭:「就是說,這時兇手還未明了?」

「難不成,是為了不讓記到卷帛上,才要擄走記事先生?」夏浦玉也疑惑的發問。

「……」則袖轉過身,沉思著往前踱去。才走幾步,就發現地板不對。蹲下身扳開木板,發現竟然有個地道!

「浦玉!」

浦玉立刻放下竹簡,走過去,與則袖一起往地道裡面看。

地道很寬,不像是一日之功,牆壁上還有熄滅的蠟燭,應當是很久了。

「這難不成還是……」正在則袖猜測之際,夏浦玉就已經站起身,在凌亂的書架上尋找些什麼。

則袖站起身,走向夏浦玉:「找什麼呢?」

「看看這些史集有沒有被偷。」說罷,他看著竹簡下方小木牌上的日期:「按日期找。」

則袖明白了以後,就和夏浦玉一個挨一個的看。終於,在堆著二十四年前的事件的竹簡里,發現了空缺。

「果然……」夏浦玉冷冷一笑。

「怎麼了?」則袖看向夏浦玉。

「丟的,就是夏葛兩家被屠殺的那一卷。」夏浦玉頹喪的垂著雙手,癱坐在榻上。

「是……白匙偷的?」則袖扭頭看著夏浦玉。

「肯定是的。這類挖地道的功夫,也就屬彼閻洞了。」

「萬一又是玲門的借刀殺人呢?」則袖也坐了下來。

「當年主使可是彼閻洞,玲門可不願這麼費功夫。」夏浦玉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況且,這麼做了那麼多,就像你一樣聯想到玲門的人很多,何故引火燒身?」

則袖覺著夏浦玉說的倒有些道理,就點了點頭。

「要不要給拿回來?」則袖又問。

「有這個地道,最多叫我們進的了彼閻洞,難保我們能出來。」夏浦玉站起身,然後朝則袖道:「我們應當再找個記事先生。」

「找誰?」則袖問。

「這人……」夏浦玉搓搓下巴:「博學多識,但是不一定什麼都知道……」

「年紀不大,但很老成。」夏浦玉往前走了兩步,駐足在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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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江湖否之江中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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