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在取得曲家主的信任后,君無焰開始著手煉製曲家主所要用的容器,由於所要用到的材料特殊,君無焰還要再研究一下配方,嘗試找到所要用的金屬最合適的配比,所以她和曲家主約定了半個月之期,半個月後曲家主再來鍊金術師公會進行交貨。
而同時勞德伯爵城來了一位前途無量的鍊金術師這個消息很快就被宣揚出去,君無焰相信,冥城主很快也能得到消息吧。
得到消息的冥城主一定會氣勢洶洶地殺過來,但那正是君無焰想要的效果,畢竟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她還不如主動出擊。
說到底,冥城主並沒有她是殘黨的直接證據,指認她為殘黨完全是冥冰的一人之詞,而冥冰無非是看到她和辰雅逸走在一起而已,只要她咬緊牙關,不承認她和殘黨有關係,冥城主也找不到任何證據來證明。
能作為鐵證證明她就是殘黨的只有一點,那就是她靈魂的異狀,但明瑞早就給她處理過靈魂了,所以她也不怕被人查看靈魂,至少侯爵級別的明瑞對她施展的封魂術,區區伯爵還是查探不出來的。
她不能背負著殘黨的名聲在大陸上行走,所以她必須想辦法讓自己變得「清白」,現在的情況對她是有利的。
首先冥城主並沒有得到他所隸屬的侯爵城的城主信任,換句話說,他在侯爵領主那裡說話是沒有多少可信度的,除非他能夠拿出鐵證來。
其次君無焰拿自己的能力換取了勞德伯爵城的城主安德森的拉攏,就算安德森因為冥城主的話對她產生了懷疑,但是投機取巧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他們會心存僥倖,只要沒有實打實的證據,他們就不會把事情做絕,而安德森剛好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三天,僅僅是三天,她就收到了城主府的傳召。
淡然地整理好她剛剛做過的實驗以及筆記,從容不迫地跟著來傳召她的人往城主府而去。
君無焰最近在伯爵城裡很有名,至少作為城主府的工作人員,傳召者這幾天頻繁地聽到君無焰的名字,忍不住偷偷抬眼打量她。
如同所聽聞的一樣,還是一個孩子,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孩子。
不……光是被伯爵傳召還能如此鎮定自若,就說明她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女了。
「您不害怕嗎?」傳召者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問題脫口而出了,「還是說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君無焰很肯定地問道:「是隔壁伯爵城冥城主找過來了是嗎?」
傳召者驚訝:「您知道?」冥城主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找」過來,而是殺氣騰騰的衝過來的,顯然他在君無焰手上吃過大虧。
君無焰頷首:「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傳召者不解,就算再有心理準備,她也只是一個魂將而已,面對伯爵的傳召,她為什麼可以如此鎮定自若,難道她就不擔心自己的性命?
見傳召者有些怔然,君無焰笑了笑:「我相信安德森城主會保護好我的。」畢竟現在同君無焰交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畢竟安德森的座右銘就是「富貴險中求」,至於以後會有害?那也得先把君無焰的殘存價值壓榨乾凈了再說。
推開城主府待客室的門,君無焰毫不意外地看到冥城主。
冥城主的臉色,很是難看,甚至還帶了點殺意。
這也不奇怪,畢竟堂堂一個伯爵被一個魂將擺了一道,任誰都愉悅不起來。
「冥城主,好久不見。」君無焰笑意盈盈地向冥城主打著招呼,霎時整個房間殺意如同實體化一般,陰冷刺骨。
可是君無焰恍若未覺,依然筆直而挺拔地站在那裡,對加諸在身上的殺意視而不見。
天地間,唯傲骨不可折,她就是死,也要站著死,絕不卑躬屈膝。
冥城主緩緩地站起身,雙目直視著君無焰:「顏君閣下好大的定性,殘黨把你教導得不錯。」
安德森猛然從椅子上站起身,詫異:「殘黨?顏君閣下竟是殘黨?」
君無焰笑意嫣然,不置可否:「您相信嗎?」
安德森還沒回答,冥城主已經搶先反問:「為何不信?顏君閣下是覺得比起我這個同僚,安城主會更相信你嗎?」
對於安德森這種唯利是圖的人來說,不論是她還是冥城主,安德森都不會輕易相信,安德森只相信能帶給他利益的人,而現在君無焰與冥城主相比較起來……安德森有了決斷。
「冥兆,我想你一定是有哪裡搞錯了。」比起被頂頭上司侯爵大人厭惡的冥兆,他選擇了偏袒雖然有可能是殘黨,但現階段肯定更好掌控的君無焰,「顏君閣下才多少歲,她怎麼可能是殘黨。」
沒錯,年紀是她最大的依據,公爵戰爭是二十多年前興起的,又是在二十年前結束的,從君無焰的年齡上算,她怎麼都不可能與公爵戰爭有關係。
「強詞奪理。」冥兆沒想到就在他的面前,安德森竟敢堂而皇之地偏袒君無焰,氣得胸膛不斷地上下起伏,他厲聲喝問,「安德森!你不怕我把你與殘黨同流合污之事上報給侯爵大人嗎?」
安德森根本不懼怕他的威脅,如果怕的話,他一開始就不會選擇君無焰,所以他有恃無恐地道:「請便,就是不知道侯爵大人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了。」
「你在威脅我?」
「當然不,我是在提醒你。」
好一個提醒,顯然在口舌之爭上冥兆是辯不過安德森的,但這並不是君無焰想要的,對於君無焰來說,把冥兆逼得太緊不是什麼好事。
「安德森城主,」君無焰開口,提出了一個讓兩個人都驚愕的方案,「我也不願讓冥城主一直都這麼誤會下去,不如這樣,安德森城主來檢驗我的靈魂,而冥城主對我進行提問,我有沒有說謊,自然一目了然。」
控魂師把靈魂交到另一個人手上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因為對方可以對他的靈魂為所欲為,所以當君無焰說出她可以把靈魂交出去的時候,安德森和冥城主都震驚了。
她這樣的舉動,無疑是在宣告她是清白的,至少安德森相信她是清白的,而冥城主的內心中也被播撒下了疑惑的種子。
「顏君閣下,」安德森勸道,「這太冒險了,還是三思。」
君無焰淺笑搖頭:「不必了,我信得過您。」
她堅持,而冥兆自然也不會反對,安德森只能答應下來。
第一個問題,「你是否跟殘黨有關係?」
果然,冥兆上來就如此直白的發問,顯然是不想給君無焰留半點的餘地。
但是他們都不明白語言的藝術和心理暗示的作用。
君無焰嘆了一口氣:「很抱歉,這個問題我不知道如何作答,畢竟如果說沒有,我的確曾跟他們關係緊密,如果說有,我們現在已經沒有聯繫,所以我沒有辦法用是跟否來回答。」
她避重就輕,說的的確是實話,但卻是有隱瞞的實話。
安德森朝冥兆點了點頭,示意君無焰說的是實話。
冥兆咬牙,他就不信君無焰不可能露不出破綻。
「上一次把你救走的人是誰?」
「沒有這個人。」當然沒有,麒麟又不是人。
「你為何看到冥冰就跑?」
「因為她曾追殺過我。」
「她為何追殺你?」
「當時我們在去伯爵城的控魂師大會,遭遇過了好幾撥追殺,她是其中之一。」
連著這樣快問快答下來,冥城主一無所獲,君無焰所說的都是實話,沒有半句虛假。
「問完了嗎?」安德森見冥兆停下,絞盡腦汁地想著問題,眼睛中劃過一抹輕蔑,他可不是冥兆,君無焰的小動作瞞不過精明的他,但他什麼也沒有說。
想不出問題,冥兆只得宣告放棄。
走之前,冥兆放話:「我定然會繼續查你,你最好不要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君無焰壓根不放在心上:「隨時恭候。」
冥兆走後,安德森依然還在探測著君無焰的靈魂,他垂眸看著君無焰:「顏君閣下真的能保證冥兆查不出來任何的痕迹?」
安德森並沒有問她和殘黨是否有關係,從冥城主身上就看得出來,他問不出來的,但是這不妨礙他判斷君無焰就是殘黨份子。
即便如此,他也沒打算把君無焰怎麼樣,因為沒有證據,他就是把君無焰交給侯爵審問,也審不出來什麼,再加上富貴險中求,留著君無焰捏著她的把柄怎麼都比把她交出去划算。
「當然。」她身上所有的痕迹幾乎都被抹去,除非是暗之公爵親身指認,否則沒有人能查到她和殘黨的關係,至於暗之公爵,她可是為了避開他專門跑得遠遠的來。
可是安德森依然再追問:「萬一呢?」
「那也是我心懷不軌,與您沒有干係。」
君無焰這句話便是給出了承諾,把勞德伯爵城撇清在外,就算哪天東窗事發,安德森也不會被牽連。
要到了承諾,安德森滿意了,他道:「那麼,容我再說一次,歡迎勞德伯爵城,歡迎顏君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