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殺你之人
「我真是靜靜啊!」
魚梁城的青石古道上,關靜著急的快哭出來了。
「好了,好啦,我知道你是靜靜,我……噗,不行,師姐著實想笑。」映月努力綳著的臉終於撐不住了,頓時捧腹大笑。
「東方不敗,東方不敗……這名號比師尊他老人家的崑崙玄女聽上去更是霸道呢。」
關靜:「……」
映月頗為大度的拍了拍關靜肩膀,「師姐沒有嘲笑你,只是這名字好生氣派,這才多念了幾句,靜靜大人大量心腸最柔軟不過了,就不要生師姐氣了。」
重新恢復師姐面貌的映月,語氣再度強行鎮靜下來。
抬頭看了看映月師姐那彎起眸子里的笑意,關靜嘆了一口氣,別過頭去。
她現在不想說話,尤其是還在獨孤公子面前出了這種糗事。
青石古路上傳來一片銀鈴笑聲。
……
……
而秦隱,則依舊狷狂模樣,騎著白馬,在城中散漫遊盪。
冷不丁懷中探出一隻鳥頭。
「喂,我說秦隱。」
「你何時心思這麼壞了,那小姑娘可是還誇本聖尊長得俊,你這事兒乾的可真是缺德。爺這輩子還沒幹過這麼損的事情。」
畢方嘰嘰喳喳,在替關靜打抱不平。
「她那是眼神不好,不必當真。」秦隱慢悠悠的補充道,「不然怎麼連牌子被改了都不知道呢?」
畢方得意洋洋道:「那是本聖尊活兒好。」
「那你說這是不是損事兒?」秦隱反問道。
畢方:「我……」
「爺爺跟你拼了啊!」
胖雀子玩命似的沖向秦隱,然而卻被一隻手掌毫不留情的給按下來。
「別鬧,正事要緊。」
「你混進來爺可是沒看出來你要干正事兒的樣子,現在還跟爺談正事,要些臉面行嗎!」胖雀子掙扎著反駁道。
「都是假象。」
秦隱淡然的看著親內城的又一層守軍,眼睛眯起。
忽然,他手掌一牽韁繩,大白馬唏律律一聲,不緊不慢的向著另一側的奔跑起來。
……
內城城牆下,兩名穿著繡衣、面白無須之人一左一右而立,抄著袖口。
當他們眯起眼睛時,像極了活了十多年的老貓。
周身三丈之內,連半個人影都沒。
偶有行人路過兩人身側,便會突然打個冷顫,心中大呼邪門,急匆匆走掉。
「呦呵,這定然是聞到你身上的尿騷味了,咱家這身上的香粉可不會令人生厭呢。」其中一名個子稍矮的人笑眯眯說道。
「貝純良,你在這嘲笑咱家有意思嘛?合著你的寶貝還掛在身上?那咱家可得和大繡衣講講了,這是想要霍亂王都後宮啊!」另一人聞言冷笑,不緊不慢的尖銳開口。
「范宦,你這話……誅心吶!」貝純良陰聲說道。
「那本繡衣說錯了?來,掀起你那褲襠,看看寶貝兒還在不在。」范宦毫不客氣的譏諷道。
「你!」
「咱家在呢。」
僅僅幾句話,城牆下的氣氛便頓時緊張起來。
兩名繡衣使劍拔弩張。
遠處的城卒們則偷偷望來,心中恨不得兩個閹人在這就掐架,讓他們好壓上一注。
然而當遠方秦隱的身影一閃而過時,兩名繡衣使卻是不約而同的停下手。
「怎麼?」
「問本繡衣作甚,你不也覺得有古怪么。」
「廢話,這些天但凡經過的馬匹,凡是掛了刀的都得喵上兩眼,剛剛那個富家公子哥騎馬佩刀本也尋常,只是……」
「手腕也忒粗壯了些。」
「見咱家在此,竟然還跑了,定然有古怪!」
兩人一唱一和,說完之後眼神對視到一起。
「哼!」
兩人的鼻孔同時出氣,誰都沒露出好臉色。
「咱家先留意到的,保不齊就是一條大魚。」
「你那眼神跟你胯下一樣殘疾,既然如此,那我二人就比比腳力,看誰能先尋上那個小子。」
說著說著,兩人興緻頓起,撩起衣衫便向秦隱消失的方向追去。
兩名氣旋八重的繡衣使,鼻子可是比狗鼻子還要靈敏。
閹人身形瘦弱,跑起來更像貓爪落地,毫無聲息。
「兩位繡衣使大人,可是有何發現,我等城卒自可協助……」
「滾!」兩人冷哼一聲,攜著勁風掠過坊市,消失在遠方拐角。
「這他娘的兩個閹人,當爺爺願意伺候你們呢?」
等到兩名繡衣使消失,城卒們紛紛罵起。
……
……
當兩位繡衣使如獵犬般在身後追尋時,他們根本不曾知道,一隻肥胖的紅雀已經被悄然放出,騰起於半空,在閣樓巷道間穿梭。
兩位繡衣使,根本想不到,自己的行蹤早已暴露在畢方的眼皮底下。
「秦隱,身後確實有兩個妖人在追你,路線這般這般……」
有了胖雀子這隻稱職的哨探,秦隱毫不擔心,哈哈一笑,策馬沖入另一處巷道。
「先是鐵手銅判,再是繡衣閹人,我秦隱真是好大的臉面吶。」
「屠了這高天裳滿門,還真是戳到某人痛處了啊。」
畢方嘰嘰喳喳,「這兩個妖人的嗅覺當真敏銳,屬狗一樣,你這麼跑竟然真跟過來了。」
突然紅雀子瞄到秦隱通過馬鐙用力磕下的黃泥,瞪大眼睛,「我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隱腳下一磕馬腹,「可否御空而行?」
「怎麼可能?!」
「周身可有靈力大江圍繞?」
「圍個屁,這兩人爺聽到了,八個響,砰砰砰的。」畢方回應的繪聲繪色。
「那……」秦隱抬頭,嘴角浮起冰冷的譏諷。
「今日便為這魚梁,送開門大紅!」
雙手一撐,大白馬發出哀鳴,秦隱借力騰起,進而憑藉驚人的腰骻之力在空中旋起轉落,右手抄起醉今朝,刀柄向後重重一刺。
昂!
白馬猛地抬首,吃痛之下撒蹄狂奔。
秦隱橫跨一步,匿於側牆陰影之下。
而後,醉今朝平靜出鞘。
咚咚咚咚。
急促的踏步聲從後方傳來。
「剛剛一聲,定然是對方發現我等,快馬加鞭跑了!」
「這是城內,勿要讓他跑了,看如此行蹤,必然犯了事。」
巷道狹窄,兩名繡衣又不對眼,行進間一前一後,絕不肯并行。
貝純良憑藉自己身矮靈活的優勢,搶先一步跨入古巷,在看到范宦比自己晚了半步,不禁得意大笑。
「這頭功,歸咱家了。」
范宦抬頭,看著對方那張小人嘴臉,不禁怒罵:「混賬。」
……
一聲、兩聲。
每一步落下都彷彿一個鼓點。
秦隱貼在牆壁上,眼皮低垂,右臂橫起。
醉今朝冷冽的刀鋒蔓向陰影深處。
手背上的一條條青筋,彷彿一條條蚯蚓。
突然,秦隱抬頭了。
眉目之下,儘是冷冽。
右手帶起一道寒光,在那令人牙酸與震撼的筋骨爆響中,重重掃過眼前,隨著身軀擰轉調轉了整整一個方向。
與此同時,那顆面白無須略帶得意的腦袋恰好出現在巷口,看著驟然浮現的刀鋒。
貝純良一個激靈,隨後眼中便泛起巨大的驚恐。
「不!!」
只是人即將落地,又不是可憑空束靈的江河境。
貝純良絕望的撞向那柄刀鋒。
噗的一聲細響。
一顆大號頭顱飛起。
刀休,鞘停,人閑。
「爾是何人——」
尖銳之音,聲嘶力竭。
秦隱緩緩抬頭,看著對面猛然頓足的范宦,臉上浮起一個冰冷的笑容。
「殺你之人。」
長刀挽起,秦隱迎著范宦,悍然踏步。
殺生路上,炎光沸騰如血,且借爾人頭一用。
今日,魚梁當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