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喜婆婆
江小廚消失在門口，江一夏拿著一根白蘿蔔，削掉蘿蔔須：「小丫頭，跟我玩拖延時間，這些把戲你爸當年跟你師公不知玩了多少次。」
江一夏師傅是個暴脾氣，自己偷懶，一頓抽打那是少不了的，所以江一夏小時候，一次次告誡自己，自己將來有了孩子，一定疼她愛她，絕不打她罵她。
喜婆婆家就住在自己家隔壁，喜婆婆的兒子在富貴車行工作，一年沒有幾天能見面，出去一次半年見不到人，喜婆婆沒有老伴，就一個兒子，兒子小的時候，靠自己給人剪喜紙，年畫，還有大家的救濟，把兒子拉扯大，兒子也孝順，掙了錢都給自己老娘，一文不留。喜婆婆兒子還沒有結婚，兒子不在家，就只有她一個人，因為是鄰居，喜婆婆兒子就拜託江一夏每天做飯給喜婆婆吃，自己出雙倍價錢，江一夏不是那種喜歡佔人便宜的，並沒有接受，只拿自己應得的一部分，每天做好飯，讓江小廚送過去。
喜婆婆此時收拾的乾乾淨淨坐在門口一邊曬太陽，一邊等著江小廚，喜婆婆不姓喜，因為愛笑，看上去很喜慶，所以大家都叫她喜婆婆，而喜婆婆本人也很喜歡這個稱呼。
看到小廚出門，幾次又返回去，喜婆婆等的有些著急，就差直接登門去拿了，但是喜婆婆腿腳不好，不能走太遠，走的太遠，腿就疼，所以江一夏就說讓小廚給她送飯。
江小廚把食盒放在喜婆婆面前，喜婆婆拉著江小廚，摟在懷裡，喜愛的不得了：「今天做什麼好吃的了。」
：「魚湯，排骨，白水雞蛋，蔬菜，還有包子。」
：「這麼豐盛啊。」
：「還有白合，炸香椿，不過爸爸說，你不能吃這些，就沒有裝。」
：「對，婆婆腸胃不好，性寒，太硬的東西都不能吃。」
：「今天的排骨好吃，婆婆你吃，我坐這看著你吃。」
喜婆婆有些納悶：「你不用上學嗎。」
江小廚托著下巴：「嗯嗯，爸爸說，陪婆婆最重要。」
：「好好，婆婆知道小廚是個好孩子，但是不能為了婆婆，就荒廢了學業，不然你爸該跟我急了。」
：「沒事沒事，爸爸不會生氣的，爸爸最敬老了。」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我有這麼高尚的品格。」
江一夏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來，拉了一個小板凳，坐在江小廚身邊。
江小廚被嚇了一跳：「沒事沒事，我知道就行了。」
：「你怎麼還不去上學。」
江小廚主動靠著喜婆婆坐下：「婆婆讓我陪她吃飯，吃完我就去上學。」
喜婆婆一口小米粥嗆著，江小廚連忙幫喜婆婆順氣：「看看，我不看著婆婆，婆婆都嗆著了。」
：「我怎麼看著像是你看著婆婆，她才嗆著的。」
喜婆婆順過來氣，拿出手帕擦乾淨眼角嗆出來的淚水：「小廚乖，別惹你爸生氣了，趕緊上學去。」
江一夏招手，讓江小廚過去，江小廚乖乖的走到江一夏身邊：「廚廚，調皮搗蛋，不愛吃蔬菜都行，但是不要說謊話，因為謊話說多了，就變成真的了。」
江小廚剛要辯駁，被江一夏捂著小嘴：「不用回答我，我相信廚廚不會說謊了，對吧！」
江小廚沒有回答。
：「上學去吧，中午下學早點回來，給你做好吃的。」
江小廚點點頭，向私塾的方向走去。
：「喜婆婆，小廚學會說謊了，我該怎麼辦。」
：「你不都教育過了，還問我這個老婆子。」
：「您兒子懂事又孝順，煩請賜教了，小時候喜蛋不聽話，您是怎麼做的。」
：「打一頓，就老實了。」
江一夏看了江小廚縮小的背影，怎麼下得去手：「我家是女孩，有沒有適合女孩的方法。」
：「一夏，你是讀過書的，我一個老婆子，大字不識一個，我哪知道怎麼教育小孩，我就知道，不聽話打一頓，比啥都好使。」
：「我相信它好使。」
江小廚回頭，見江一夏跟喜婆婆聊天，正前方就是私塾，這段路程太短了，江小廚很不想上學，於是從青石板路面左邊走向右邊，右邊走向左邊，每趟向前前進一步，果然路程遙遠了很多。
江一夏不放心的又看了江小廚一眼，剛好看到江小廚投機取巧，為不上學做最後的掙扎。
：「你要是心裡著急，催催她。」
喜婆婆好心提醒，江一夏冷漠回答：「我不急。」
：「那你腿抖啥。」
：「我內急。」
不急是假的，但是不好一再催著江小廚，反正她白天上學遲到了，晚上等倪先生來了，可以光明正大的教育她。
江一夏站起來：「小廚。」
江小廚聽見江一夏喊她，連忙往回跑。
：「你給我站住。」
江小廚又連忙停下腳步：「爸爸叫小廚幹什麼？」
：「上學別遲到了，我回家了，放學早點回來。」
：「哦。」
江小廚有些失望，不是叫自己回家的呀！
江一夏說完，轉身返回自己家，這個時候不能多做停留，好在江小廚不是那種撒潑打滾的孩子，不然自己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弄了。
坐在門口吃飯的一對新婚妻子，江一夏的另一家鄰居，給江一夏打了一個招呼，江一夏回禮，依舊是冷漠又不拒人千里之外。
徐庄的新婚妻子，徐娘子低聲對自己家丈夫說道：「我無論怎麼看，都覺得江小廚跟她爸長的不像。」
：「父女倆咋可能長的不像。」
：「真的，你看他爸長的多好看，小廚呢，是比普通孩子機靈一點，但就是跟他爸長的不太像，而且好好的一對父女，幹嘛不讓叫爹，而叫爸。」
：「一夏不是說了嗎，他們老家習俗，未出嫁婚配的子女不能叫爹做爹，婚嫁了之後才能這麼稱呼。」
徐娘子還要說什麼，被丈夫打斷：「行了，兩家都是鄰居，你以後少嚼舌頭根子，傳到人家耳朵里，鄰居都不好做。」
：「這有什麼啊，如果真是親父女，還怕人家說啊。」
徐娘子不以為然，又認真的打量了江小廚，但是江小廚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