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就是長大嗎

景言的情緒最近有些低落，因為爺爺生病了，而他恍然發現，在他一天天的成長過程中，景義正在一天天的衰老。從小他就是爺爺帶著，景義並不是個會嬌慣孩子的老人，所以景言在小的時候因為調皮，吃了不少苦頭。

可景義在那時小小的景言心中，一直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是個戰無不勝的將軍，即便他長大了，這個想法也絲毫沒有動搖。然而看著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景義，景言心中的那棵大樹，彷彿也隨著爺爺的病倒，而倒下了???大英雄也會生病，大英雄最終也逃不過老去??????

周四就要會考了，景言忙著去醫院照顧景義，已經請了好幾天假，由於要布置考場，連他的東西都是紀念幫忙收拾的。抱著要拿回家的書本，紀念緩緩的朝車站走去??????秦菲要去補課，陳慕辰則是不知道在忙什麼，最近很少見到他，好像大家都在忙著自己的事，都有了屬於自己的小煩惱。

天空陰沉沉的，一場傾盆大雨好像正在伺機而動。原本打開車門正要上車的莫寒，忽然看見了站在馬路對面等車的紀念。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再和紀念有什麼交集了，鬼使神差般地，莫寒關上車門，敲了敲車窗道：「我有點兒事，你先走吧！」

「這???」司機有些為難，莫寒嘲諷的笑了笑，「放心，我不會逃走的。」「不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這就走。」司機忙不迭的解釋道，莫寒根本不在意他的解釋，背起書包，揚長而去??????

「這麼巧，」紀念發現了不知何時也在旁邊「等車」的莫寒，「嗯，」莫寒點了下頭，看見她手裡捧著的書，下意識的就接過來—「沒事兒，不沉的。」紀念愣愣的看著他捧過自己的書，想要拿回來時正巧看見等的公交車也到了。

「車來了，」紀念伸出手，莫寒看了眼公交車，「我也坐這輛公交。」雖然不知道是開到哪兒的，但他的目的也就是把紀念送回家而已。莫寒這麼一說，紀念只好作罷，腦海里卻在回憶，自己為什麼從來沒在這個線路的公交車上見到過莫寒。

「嘩-」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車上的人紛紛開始這場雨來的突然，「沒關係，我帶傘了。」紀念小聲的對莫寒說道。她怕自己的話拉仇恨，特意壓低了聲音，莫寒忍住笑意，彎了彎嘴角，「那我們兩個一會兒得快點兒下車。」紀念會意，眼睛彎彎的，「嗯。」

「你今天???心情不太好？」莫寒以往見到的紀念，臉上總是帶著淺淺的笑容，身旁站著的要麼是景言，要麼就是她那個好朋友，今天看見她一個人站在那裡等車，莫寒的雙腳彷彿不受控制，那樣孤獨的紀念，讓人很想去保護她，即使莫寒知道，看似柔弱的紀念，是個很勇敢堅強的女生。

「嗯，還好，」紀念還是不太習慣和一個並不太熟的人去分享自己的心事，好在莫寒也沒有再問，由此紀念覺得莫寒是個分寸感掌握得很好的人。「我到了，」紀念把手裡的傘遞給莫寒，「你拿著吧，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

莫寒放回兜里的手機，原本他是想叫司機來的。莫寒將手裡的書重新放回到紀念手上，握著傘柄，還能感受到紀念剛剛握住留下的餘溫。「謝謝。」紀念上樓前，真誠的說道，好像從認識他開始，自己對他說的最多的，就是謝謝。莫寒淡淡一笑，紀念這才發現莫寒笑起來的樣子，和景言有點兒像，不同的是，景言總是把漫不經心的笑掛在臉上，而莫寒，則總是冷著臉，似乎什麼事也不關心，什麼事都不能讓他上心。

會考的那一天，景言和紀念沒有分在一個考場，倒是陳慕辰來到了一班，恰巧坐在紀念旁邊的位置上。「你最近好像很忙？」紀念其實是有些擔心，怕他家裡也出了什麼事，卻不告訴大家。「沒有，你別多想，」陳慕辰笑著彈了下她的腦門，「景言來了嗎？」紀念點點頭，「我看景言的狀態挺不好的，跟他說了幾句話，感覺他的眼睛都熬紅了???」

陳慕辰嘆了口氣，景爺爺的狀態非常不好，景言跟他父母的關係並不是很親，景爺爺是他最依賴的人，所以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對於景言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考完試我們一起去看看爺爺吧！」從小和景言一起長大，景義於陳慕辰而言，同樣是很重要的人。

「我???可以去嗎？」雖然之前的家長會上偶爾也會見到景言的爺爺，但紀念還是覺得自己突然去看望，會有些唐突。「為什麼不可以？你如果去的話，景言也能開心一些。」

紀念雖不明白景言為什麼會因此而開心，但如果能讓景言開心，那麼她願意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何況，是她本就想做的事。

為了這次會考，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做了諸多「準備」，考試之前，監考老師三令五申，注意考場紀律，其實潛台詞無非就是不要抄的太過於明目張胆，最重要的是不要被巡考逮著。考試開始后，大家都很隱蔽的進行著「地下工作」，等到巡考進來時，迅速的掩飾好。

紀念一直心無旁騖的答著卷子，走到她旁邊的時候，巡考老師敲了敲她的桌子：「這位同學，你不用答了。」紀念抬起頭，不明白髮生什麼事了，監考老師也走了過來：「怎麼了？」巡考老師把一張紙條放在紀念桌子上，紙條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這是我在你座位旁邊發現的，」巡考點了點紙條，「是你的吧？」紀念鎮定的說這不是我的，但巡考教師不信，紙條上的字是列印出來的，雖然不能通過判斷筆跡來證明不是紀念的，但是在她座位旁發現的，怎麼也和她脫離不了關係。

巡考教師堅持要把紀念清出考場，考場里的監考老師中有一個是本校老師，他也不希望紀念受到冤枉，可是巡考的態度又很堅決，氣氛越來越僵，巡考本想抓著一個殺一儆百，紀念卻堅稱自己沒作弊，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紙條是我的。」聽見這句話，巡考老師轉過頭，看向紀念旁邊的這個男生，「是你的？」「沒錯，是我不小心掉到她座位旁邊的。」「陳慕辰你說什麼呢？」紀念不解的望著他，陳慕辰沒看她，只是又強調了一遍紙條是自己掉的，巡考老師雖然懷疑，但有人承認，已經是很好的結果。就這樣，陳慕辰被帶出了考場，因為違紀，這科成績為零。

考完第一科后，所有人都聽說了發生在113考場的事，景言在結束考試后，第一時間跑去他們那邊，只見紀念默默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他快步走過去，「怎麼回事啊？」紀念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去問他???」景言看向陳慕辰，陳慕辰安慰道：「沒事兒，反正???我就要走了。」正在收拾東西的紀念停了下來，景言顯然也被這個消息震住，「你在說什麼？什麼要走了？你要去哪兒？」

「去當兵啊，這不是我爺爺早就給我定好的目標嗎？」陳慕辰故作輕鬆的說道，「這也是我自己的目標。」景言一時語塞，他開始責怪自己最近只忙於照顧爺爺，忽視了紀念，也忽視了陳慕辰，他低下頭，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喂，」陳慕辰拍了他一下，「幹嘛呢，別弄這麼煽情成嗎？我又不是不回來了。」紀念強忍著眼淚，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完，才轉過頭說道：「陳慕辰，這是這麼多年，我最討厭你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