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身不由己

很明顯，金麗還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景言趁著紀念媽媽沒往這邊看，迅速的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媽—」紀念喊了一聲，金麗回過頭，看著朝自己跑過來的紀念，疑惑的問道：「怎麼是從這邊回來的？」紀念心虛，不敢看金麗的眼睛，因為她有個習慣，越是說謊的時候，越喜歡看著別人的眼睛，這個習慣別人不知道，她媽媽可是十分了解。

「秦菲爸爸來接她，順便就送我回來了。」紀念的語氣聽上去很自然，金麗倒也沒有懷疑，紀念暗暗鬆了口氣。

回到家，紀念先把卷子和成績表拿了出來。原以為等待她的將會是一場批鬥大會，沒想到，金麗只是嘆了口氣，道：「是我對你太不上心了。」

這是什麼情況？紀念不明白媽媽怎麼說出這樣一句話，金麗看了看成績表，發現不止紀念，景言的成績也下降了。「這次題很難嗎？」金麗問道。

「呃???還行。」紀念被問的一愣。「我看景言這次也沒怎麼考好啊？還有你們班這幾個，」金麗點了點成績表，「都下降了。」紀念不想給自己理由，向金麗保證道：「我在下次考試的時候一定會追回來的。」

金麗放下卷子，半是玩笑地問道：「念念，你沒做什麼與學習無關的事吧？」紀念有些緊張，但仍是故作鎮定的回答道：「沒有啊，什麼與學習無關的事？」

金麗安撫般的把紀念拽到身邊，語重心長的說道：「念念，媽媽知道你現在很辛苦，但只要你熬過這段時期，就會覺得現在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道理紀念都明白，實際上她也並未覺得有多辛苦，沒等她說話，金麗又繼續道：「從今天開始，我會陪著你學習，反正也沒有多長時間了，我就陪著你一起奮戰！」

「不用了媽，我自己就可以的。」一想到以後媽媽就坐在旁邊盯著她學習，紀念就覺得渾身不自在，而且如果媽媽在這兒，她和景言也就沒辦法說話了。

「不行，」金麗的態度很是堅決，「我看他們都陪著自己家孩子學習，我也必須負點兒責任。」紀念見媽媽如此堅定，知道說什麼也改變不了結果，只能懇求今晚景言別聯繫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她的祈求，景言今晚倒真的沒聯繫紀念。可實際上，是今晚的景言，也有些自顧不暇。

景言一進門，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景傲—「您怎麼來了？」換好鞋，景言走到沙發旁邊，隨手將書包扔在上面，就要往樓上走。「怎麼，我還不能來了？」景傲冷哼了一聲，這孩子長大了真是討人厭，句句噎人。

「能，當然能，就是早些年怎麼不見您這麼有功夫？」景言從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到底是親爸，景傲擔憂的說道：「剛才外面回來就喝這麼涼的水，一會兒胃該不舒服了。」

景言喝了半瓶才停下來，手裡握著剩下的半瓶水，似笑非笑的看著景傲說道：「爸，您有什麼事兒就直說吧！」景傲板著臉，「我能有什麼事兒？」景言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倏地笑了：「成，您要沒事兒，就慢慢坐著，我上樓寫作業了。」

「等會兒！」景言剛走了幾步，就被景傲叫住。「你過來，我跟你說點兒事兒。」景言折回去，坐在沙發的另一側，「您說。」

景傲看著景言漫不經心的模樣，想起上次他們爺倆就是因為這件事才起的衝突，難免心有餘悸，斟酌了一下，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還是出國的事情???」

等他全部說完，表達完自己的意思后，景言點了點頭，景傲有些驚喜的看向他，沒想到景言點頭道：「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走的。」

景傲氣得一掌拍在茶几上，「我說的話你是一點兒都聽不進去是嗎？」景言絲毫不為所動，平靜的看向他，回答道：「我聽了，不過我的選擇還是留在這裡。」

「這裡到底有什麼值得你留戀？」景傲原本以為，沒有了爺爺，景言跟他這個爸爸也不是很親，應該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出國。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景言為什麼這麼堅持留下來。

「爸，」景言這次沒有像上次一樣跟他爭辯，而是耐心的解釋道：「我已經成年了，您讓我自己做決定行嗎？」

「你能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嗎？」哪怕景言已經十八歲了，在景傲眼裡，他不過還是個孩子，現在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是不理智的。

「爺爺當初讓您去當兵，您不也沒去？」景傲沒想到景言會拿他的事來反駁自己，這件事也算是他和景言爺爺這麼多年來關係不太好的重要原因。

在他十八歲那年，景傲的父親想讓景傲去當兵，子承父業，報效祖國。景傲不想當兵，因此違背了父親意願，偷偷報考了商學院，大學畢業那年開始創業。

這麼對年，他靠著自己的努力，創立了景氏實業，可事業上的成功，也無法緩和他和父親放關係。就像是個輪迴，如今他和自己兒子的關係，也談不上多好。

見無論自己說什麼，景言都不為所動，景傲終於暫時放棄了要送景言出國的想法。「但願你不會後悔。」

景言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說服景傲，不免有些震驚的看向他，發自內心的說道：「謝謝爸！」景傲很少見到景言這樣的笑，也笑了笑：「行了，要是在這兒住的沒意思就回家住。」

這大概是他們父子倆最心平氣和的一次對話了。其實無非是紀念總是勸景言，讓他試著理解自己的父母，不要總是和他們針鋒相對。景言照做，效果果然顯著。

另一邊，紀念看著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媽媽，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平常這個時間她都還算清醒，可今天媽媽坐在那裡不停打瞌睡，連帶著紀念也覺得困意漸濃，眼睛愈發地睜不開。

「媽—」紀念無奈的叫了一聲，金麗「嗯」了一聲，睜開眼睛，問道：「怎麼了？」「您回屋睡覺吧！」紀念看了眼表，11:30.

「你完事兒了？」上了一天班，金麗很疲憊，但仍強撐著陪著紀念坐在那裡學習。「嗯，快去休息吧！」其實還有一個單元的單詞沒複習，但如果金麗不在，紀念會更快的看完。

「行，你也收拾收拾趕緊睡覺。」金麗站起來，「明天媽媽接著陪你。」紀念原本想說不用再陪著自己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還有幾天就五校聯考了，只要自己在這次考試中取得好的成績，那麼眼前的困難就都迎刃而解了。「念念，媽媽還得跟你說一點，」金麗臨走前，覺得有必要讓紀念認清一個事實。「名次從來都不是重要的，成績，才是最主要的。」

第一、第三、第五，從來都不是重要的，畢竟高考的競爭對手，不是僅有三中的學生。金麗不希望紀念本末倒置，以為自己在意的只是她的名次。

好在這些道理紀念也明白，但是她答應了班主任必須考進前三，因此更要付出加倍的努力。

「怎麼了，沒睡好？」一大早，紀念就無精打採的，景言來學校的時候，將牛奶輕輕的放在紀念桌子上。「我媽現在每晚都要陪著我學習，她一打瞌睡，我就更困了。」紀念無力的解釋道。

景言揉了揉她的腦袋，真誠的說道：「語文課的時候睡一會吧！」紀念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太欺負語文老師了吧！」

「對了，」紀念把手機從書包里拿出來，「我媽現在看我看的特別緊，這個手機一時半會兒用不上了，還給你。」

景言沒接，「你拿著吧，一時半會兒用不上，又不是永遠都用不上。」正說著，班級里的同學越來越多，景言回到座位，紀念只好把手機又收了起來。

一連幾天，金麗都陪著紀念學習到很晚，紀念也漸漸適應了。只是早晨起的比以前要晚了不少，這天早晨，紀念又匆忙的出門，剛走不遠，就聽見了細碎的嗚咽聲。

她走近一看，紙盒箱里有一隻小狗，白白凈凈的，看著不像是流浪狗。紀念覺得它可能是餓了，就把手裡的豆漿撕開，放進了箱子里。

那隻小奶狗立刻舔舐起來，紀念看著它，不禁被它吸引住。只可惜媽媽不讓家裡養寵物，這麼多年，除了金魚，她家什麼動物都沒養過。

「慢慢喝吧，我要上學去了。」紀念小心翼翼的摸了下小狗的身體，剛要走，原本正在喝豆漿的小狗一下停了下來，試圖從箱子里蹦出來。

但是它太小了，紙盒太高，它根本跳不出來。這可把它急壞了，不停的撲騰，紀念被它逗笑了，問道：「你是想跟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