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言不由衷

聽了趙主任的話，秦菲難免蹙眉。為什麼世人都喜歡用自己的揣測去評價別人？趙主任說的這般篤定，好像很了解羅揚他們一樣。

事實上，雖然羅揚他們只是職高的學生，但是講義氣、重情義，比這所學校里的大多數人都真誠，和他們相處，不用虛與委蛇，不用言不由衷，秦菲就是最真實的自己。

說了半天，見秦菲沒有反應，趙主任略帶不滿的說道：「怎麼不說話？」秦菲眼中劃過一抹嘲諷，問道：「我只是好奇，您對景言和紀念，也是這麼說的嗎？」

聽她這麼問，趙主任疑惑的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秦菲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回答道：「就因為他們是職高的學生，您就不讓我和他們接觸。紀念和景言是好學生，所以您就格外關照。」

「一派胡言！」趙主任氣的拍了桌子，「我什麼時候關照景言和紀念了？」秦菲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再不肯多說一句話。

對於秦菲，趙主任的印象並不太深。因此很輕易地就將秦菲歸於那種虛榮的女生，認為她是被羅揚這種人誘惑。「總之，我不希望再看見你們兩個在有交集！」

辦公室里的氣氛因為秦菲的沉默，變得很緊張。就在這時，有人來敲門—「咚咚-」

「進來—」趙主任抬頭，見進來的人是紀念，詫異的問道：「有事兒嗎？」紀念捧著班務日誌和班會教案，說道：「我來交這個。」

趙主任掃了一眼，問道：「怎麼是你來交？」紀念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回答道：「景言不是去參加競賽了嗎？特意囑咐我別忘了交。」

果然，聽見景言的名字，聯想到秦菲剛才的話，趙主任的矛頭立刻轉向了紀念，「正好你來了，有些話我一直想跟你說。」看了看站在那裡的秦菲，對她說道：「你先回去吧！」

聽見這話，紀念反倒鬆了口氣，這樣她的目的也算達到了。她來趙主任這兒，就是為了把秦菲解救出去。雖然她還沒弄清楚秦菲為什麼會被叫到辦公室。

秦菲錯愕的看向紀念，又有些慌亂，她不認為紀念出現在這裡是意外，想必是聽說了什麼。

半個小時前—

「紀念，你那個好朋友，就是五班的那個，」一班的同學們正在議論著什麼，看見紀念，立刻提醒道，「她被趙主任叫辦公室去了！」

「你說的???是秦菲嗎？」紀念有些懷疑，怎麼可能，秦菲怎麼會惹到趙主任。「對對對，就是她，好像是她認識了一幫校外的小混混，找她的時候正好被老趙逮著了。」

「不可能！」紀念幾乎是脫口而出，秦菲怎麼可能認識什麼小混混，她一向安分守己，也不屑與那種人為伍，怎麼可能還和他們有什麼來往。

「看來，你們的關係也沒有那麼好啊？」溫柔笑了笑，不過笑容十分諷刺。紀念沒理她，徑直跑去了辦公室???這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經歷了趙主任狂風暴雨般的洗腦，一節課的時間后，紀念終於被放了出來，她先去了五班，「同學，麻煩你幫我叫下秦菲。」

「怎麼回事啊？我聽他們說你認識了一群小混混？」紀念焦急的問道。「他們不是混混！」秦菲並沒有否認，只是解釋了他們的身份，「他們在職高上學，是我的朋友。」

紀念雖然相信秦菲有判斷是非的能力，但因為她們從來都沒和這樣的人打過交道，紀念很怕秦菲受到傷害。殊不知，她這樣的擔憂，反倒讓秦菲產生了抵觸。

「紀念，我有交朋友的權力，對嗎？」秦菲的話，讓紀念一愣，她察覺秦菲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連忙說道：「菲菲，我不是質疑你，只是???」「只是什麼？」秦菲問道。

她的態度讓紀念覺得的自己今天做的這些不過是在多管閑事，誠如秦菲所說，她有交朋友的權力，如果自己的擔心在秦菲眼裡是多餘的，那麼她會支持秦菲的一切決定。

「沒什麼，」紀念搖了搖頭，「做你覺得對的吧！」秦菲和她是同一種人，都是那種認準了自己的想法，就不會輕易改變的人。

「你???」秦菲看著有些沮喪的紀念，開始後悔自己對待紀念的態度，可是連她自己都說不清，剛才自己怎麼就那麼不耐煩。

「叮鈴鈴-」上課鈴響了，紀念趕緊往回跑，走之前還是交代了秦菲一句，「自己多小心，別被趙主任再撞見。」秦菲下意識的點點頭，動了動嘴唇，卻沒發出一個字。

「所以，秦菲最後也沒和你說那些人到底是誰。」晚上，紀念悄悄用手機聯繫景言，表達了自己對秦菲的擔憂。

景言一邊算著題，一邊安慰著紀念，「秦菲挺有主意的，你不要擔心她，你呢，被老趙訓了四十多分鐘，還好嗎？」紀念無奈的感嘆道：「還好我的意志力夠強。」

要說趙主任真的是挺偏心紀念的，四十多分鐘的時間，始終和顏悅色，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紀念正襟危坐，實際上對於趙主任說的話不過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出。

景言輕笑了一聲，將最後一道題做完，伸了個懶腰，做了一天的題，他的頸椎都疼。「你明天就比賽了吧？」意識到自己竟然耽誤了景言這麼長時間，紀念後悔自己打了這個電話。

「嗯，後天我就回去了。」景言的聲音裡帶了一絲疲倦，雖然他極力掩蓋，仍是被紀念敏感的捕捉到。「那你快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沒關係的，我不累。」景言想多和紀念說一會兒，畢竟難得紀念會如此滔滔不絕的和他說那麼多話。「等你回來我們慢慢說，現在你的任務就是趕緊睡覺。」紀念捂著手機，小聲說道：「加油，你是最棒的！」

電話雖然掛斷了，景言的臉上卻一直掛著笑。為了紀念的那一句加油，明天的比賽他也一定會盡全力。

「怎麼樣，你們那個教導主任沒難為你吧？」羅揚一直等著秦菲，見到她后，關心的問道。「你為什麼來找我？」秦菲的態度不冷不熱，羅揚卻好像根本沒感覺。

「他們都想來看看，他們的???嫂子長什麼樣。」羅揚說完，秦菲的臉一下子紅了，「誰是他們的嫂子？」

羅揚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笑容中帶了點兒痞氣。其實他長得並不差，不同於景言和陳慕辰那種帥氣，羅揚身上的那股痞勁兒，恰恰很吸引人。

「秦菲，我是認真的，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秦菲注視著羅揚，他的眼睛里只有她一個人，和景言看紀念的神情，一模一樣。

「羅揚，你???真的喜歡我嗎？」秦菲不知道羅揚為什麼如此執著，以至於她甚至沒法對他說出重話。

「我喜歡你，」羅揚撓了撓頭，「上天入地的喜歡。」秦菲被他逗笑了，「好，我願意做你的女朋友，被你???上天入地的喜歡著。」

原本已經做好了又一次被拒絕的準備，萬萬沒想到，秦菲竟然會答應自己。羅揚被喜悅沖昏了頭腦，一下子抱起秦菲，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兒，秦菲嚇了一跳，卻也跟著笑了起來。

景言回來那天，紀念正在和同桌研究一道物理題，兩個人算了半天，也沒得出結果。「這道題我不是給你講過嗎？」忽然，頭頂上方傳來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紀念驚喜的抬頭看去，「你回來了！」景言被他的笑容感染，連身上的疲憊都散去了不少。「嗯，高興嗎？」「高興！」紀念的眼睛彎彎的，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

她高興，景言便覺得折騰這一趟是值得的，原本他們參加競賽的人是可以回家休息的，但是為了早點兒看見紀念，景言還是來到了學校。

「我再給你講一遍，聽好了啊。」景言拿過她的筆，她詳細講了一遍解題思路，紀念豁然開朗，紀念的同桌也茅塞頓開。「我去後面補一覺，中午一起吃飯，叫上秦菲。」

景言提到秦菲時，能看見紀念的神情有些黯淡。他知道，自從那天以後，兩個女孩兒就沒再說過話，說不上誰對誰錯，這麼多年的朋友，不應該為這麼一件事而不愉快。

「嗯，中午我去叫她。」紀念也想和秦菲聊一聊，雖然她也不懂兩個人鬧彆扭的原因是什麼，但現在這種狀態，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班任沒想到景言會回學校，其他班級的學生都沒回來，所以見到趴在那裡睡覺的景言，他是有些驚訝的。

「起來，要睡回家睡，在這兒就給我好好上課！」被叫醒的景言不太高興，皺著眉頭，迷迷糊糊的看向班任。

「你要是閑著沒事兒，就把你的檢討寫了。」知道景言肯定還沒動筆，班任怕他亂寫，想讓他趕緊寫完給自己看一遍，沒想到被景言拖來拖去，直到周一的升旗儀式上，他才聽到了景言的檢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