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爆發
五校聯考如期而至，莫寒做到理綜卷子時，忽然想起上次聽班上的同學說，紀念的班任要求紀念必須考到學年前三，他看了看最後兩道大題??????
收答題卡時，監考老師詫異的看向莫寒，莫寒只當沒看見，交完卷子，收拾好書包，離開了考場。
成績很快下來，紀念捂著眼睛，小心翼翼的分開兩根手指，從年級第十名往上看，終於在第二名的位置上看見了「紀念」兩個字，第一名，是景言。
「擊個掌吧！」景言舉起右手，掩蓋不住的笑意，讓周圍的同學又是嫉妒又是羨慕。紀念伸出右手和他輕輕拍了一下，雖然高興，但她也不想這麼高調。
「莫寒這次怎麼降了這麼多啊！」聽見旁邊有人議論，紀念這才注意到剛剛自己好像看見了莫寒的名字，是在第四名。「誰知道呢，反正景言可是春風得意了啊！」大家都笑著看向景言。
如此一來，景言和紀念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給了趙主任一個說法，也讓其他人無話可說。畢竟每當趙主任再抓早戀這件事時，都會拿他們兩個為例，只要能考到學年前三，他就可以不管。
景言和紀念這邊興高采烈，莫寒那邊卻沒那麼好過了。他放棄了兩道大題，只是為了能保紀念進學年前三，沒想到他放棄的，還有被保送的機會。
二班班任本來以為莫寒這次是發揮失常，可心裡還是有些疑惑，雖說五校聯考的題比二模的試題，在難易程度上要難一點兒，可莫寒也不至於差這麼多啊！
拿到答題卡后，他差點兒氣死。莫寒最後兩道大題根本沒答，一個字也沒寫，以他的水平，不可能做不出來。所以他把莫寒叫到辦公室，想要了解他這麼做的原因。
紀念被數學老師叫去拿卷子，還沒走進去，就在門口聽見二班班任發了好大的火：「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有什麼後果？你失去了保送的機會！」
莫寒顯然沒想到這次考試還和保送扯上聯繫，眼裡閃過一絲錯愕。二班班任嘆了口氣，道：「原本這個保送名額就在你和景言之中猶豫，景言剛獲得競賽的一等獎，這次又考得這麼好，所以最後把唯一的這個名額，給了他。」
三中每年都會有兩個保送名額，只不過文理科各一個。這件事還沒有公布，二班班任要不是氣急了，也不會現在說出來。
「咚咚-」紀念敲了敲辦公室的門，「進來—」數學老師應道。紀念走進去，看見莫寒站在自己的不遠處，可惜他是背對著自己，所以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
「把卷子拿回去吧！」數學老師講卷子遞給她，「我馬上過去。」紀念點點頭，莫寒從頭到尾沒回過頭，因此也不知道紀念來過。
拿著卷子的紀念離開辦公室后卻並沒有回班，而是站在辦公室門口，等著數學老師出來。瞧見她等在那裡，數學老師疑惑的問道：「怎麼沒回去？」
「老師，您知道莫寒???怎麼了嗎？」紀念猶豫的問道。沒想到紀念會關心莫寒的情況，好在數學老師沒說別的，只是把自己聽到的大致和紀念說了一下，「莫寒理綜最後兩道大題沒寫，他們班老師這不正找他談話呢嗎？」
數學老師沒提到保送的事，大概是因為不想讓紀念知道，因為紀念知道了，就代表景言也會知道。領導們現在不讓說，她當然也不能提。
最後兩道大題並不算十分難，連紀念都做了個七七八八，更別提莫寒了，他為什麼不做呢？以至於喪失了保送資格，雖然景言被保送她很開心，可是也難免為莫寒感到遺憾。
感到遺憾的又何止她一人，二班班任的心中充滿了惋惜和困惑，「莫寒，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不管你因為什麼，我也不計較了，但是你要為自己的前途著想。」
莫寒除了最開始聽見這件事和保送有關時，心中有些驚訝，其它時候似乎並未覺得這件事有多可惜。但班任的好意，他還是感受到了，允諾道：「老師您放心，以後不會了。」
聽到他這麼說，班主任的心裡還好過些。沒有強行逼問莫寒，是因為他了解這個看著冷漠的男孩兒，有著他自己的想法，他不想說，怎麼問他都不會說的。
如果問莫寒此時是否後悔那兩道題沒做，莫寒的答案是，不後悔。他做了他認為對、值得的事，這件事的意義比那個保送資格更重要，能幫紀念一點忙，何樂而不為。
「念念，我覺得你得好好謝謝莫寒。」紀念的同桌忽然說道。紀念不明所以的望著她，「你想啊，要不是他這次沒考好，你可就未必能進前三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紀念的同桌原本只是玩笑活，紀念卻將事情連起來，有了一個猜測。
「怎麼了，找我什麼事？」莫寒很意外紀念主動來找她，這段時間他們都沒怎麼說過話見過面。「你是故意的嗎？」紀念注視著他的眼睛，莫寒不解：「什麼故意的？」
「考試，理綜最後兩道大題，為什麼沒寫？」紀念很少這樣咄咄逼人，莫寒避開她的目光，牽強的解釋道：「時間來不及了—」「不是！你是故意不做，為了保證我能進前三，對嗎？」紀念打斷他，語氣有些激動。
「紀念，」莫寒直視著她，故意裝出不耐煩的樣子說道：「你自我感覺未免太良好了！」紀念愣住，莫寒接著說道：「我只是因為前面答得太慢，所以沒答完卷子，僅此而已，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你想多了。」
是這樣嗎？紀念固執的站在那裡，就在兩人僵持之際，莫寒忽然壓低了聲音說道：「紀念，真的和你沒關係，別再想了。」說完，轉身進了教室。
晚上景言一如往常的送紀念回家，卻發現紀念並不是很開心。不應該啊，明明看見成績的時候她還挺高興的啊???景言有些摸不著頭腦。
紀念看了眼在旁邊踢石子的景言，他已經被保送，沒有高考的壓力了。雖說她這次成績還不錯，但如果高考她達不到這樣的分數怎麼辦？如果不能和景言考到一個學校，要怎麼辦？
她還沒有告訴景言他已經被保送的事，如果景言知道莫寒可能是因為她失去保送的可能，又會怎麼想？
許是看出紀念有些低落，景言就講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給紀念聽，紀念聽過也只是敷衍的笑了笑。「我們高考後出去旅行吧，你想去哪兒？」
「哪兒都可以。」紀念隨口應到，「九寨溝吧，我以前看《神鵰俠侶》，覺得那兒特美。」景言想想都覺得興奮，「好。」紀念說完，又是一陣沉默??????
路上行人不多，靜靜的，知了在樹上叫個不停，讓人煩悶。紀念忽然朝景言說道：「如果我沒考上北大怎麼辦？」景言搖搖頭：「不可能的，你一定可以的。」
紀念卻異常堅持，一定要他給一個答案，「那我就陪著你，你考上哪兒，我就去哪兒。」紀念並沒有覺得開心，反問道：「你就這麼不擔心自己的前途嗎？」景言寬慰道：「你放心，我到哪裡都是一樣的。」
是啊，他是景言，無論到哪兒都會受到重視，無論在哪兒，於他而言，都是一樣的。可如果自己真沒考上，豈不是也影響了景言的未來。
紀念莫名的煩躁，甩開景言的手往前走，景言拉住她，「你到底怎麼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可她這樣，叫景言怎麼能放心？所以景言沒鬆手，皺起了眉頭，「念念，有什麼話說出來好嗎？」
「景言你聽不懂嗎？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紀念不耐煩的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沒壓力，可是我覺得快要崩潰了，我不想上什麼清華北大，我只想依據自己的能力上一所適合自己的學校。」積壓在心底里的話，終於全部說了出來。
景言試圖安撫紀念，他剛伸出手，紀念就向後退了一步，「景言，你知道自從我們的事情被學校知道以後我有多累嗎？」
紀念不想讓他們覺得和景言在一起耽誤了自己的學習，可景言的成績一直比她好，所以她每天學習到很晚，做了無數的習題，紀念從小到大都沒這麼努力過，可是現在的超負荷令她疲憊不堪。
她不說，景言當然不知道，景言雖能看出來紀念比以前用功，有時候甚至在課間都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但他不知道紀念內心的真實想法。
從上小學的第一天紀念就很累，她並喜歡什麼重點學校，是媽媽一定要她去賓才。她並不想那麼努力，可後來她認識了景言，甚至喜歡上了景言，她不得不堅持，不得不繼續努力，可是她最近覺得很累，累到像是要喘不過氣來了。
很多年前，展信佳對她說過的話浮現在耳邊：「景言那麼優秀，和他在一起會很累的，因為你必須和他一樣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