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起拍價:一千萬!
程然沒有想到自己的人生會在這麼一個人的手裡毀掉了,被那個他最親最相信的人,一把推入了深淵。
當他在那強勁的藥效里緩緩醒來的時候,身後冷冰冰的生鐵的感覺讓他脊背發涼,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人強塞到腦子裡一樣,一瞬間把他打壓的心灰意冷。
手上的鏈條發出「嘩拉」的響聲,還真重啊,腳上的鐵鏈綁久了,雙腳已經開始微微發麻,全身這麼赤條條的被塞在這個大鐵籠子里,程然懷疑自己可能真的會這麼光凈坦然的出生,也會這麼光凈坦然的去死。
真是羞恥,死的時候身上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真不知道那個把他衣服弄走的人會怎麼處理那套衣服,很貴的啊,金主當初花了一大筆錢給他買了那套衣服,結果這群人說拿走就拿走了?
蓋在鐵籠上的布隔絕了外界的陽光,程然不知道現在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只有一晃一晃的顛簸感讓他弄得明白自己現在是在車上。
那些人要帶他去哪裡?
他會不會死?
這一切都像是未知數,他不知道。
可他程然並沒有多大的求生欲,只要對方不明令說要讓他死,他是絕對死不了的,程然這人天生就是那種油嘴滑舌、懂得如何自保的人,所以他壓根就不擔心自己死活問題。
車停下來的時候,程然聽見漸漸走近的腳步聲,還有中年男子說話的聲音,濃烈的煙草味勾起了程然的煙癮,他應該有一天沒有抽煙了,那心裡就跟貓撓一樣難受,聞著這煙味他是越發地想向對方要一根煙了。
可理智跟他說不能,他沒摸清楚局勢之前,壓根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注葯還是等會兒注葯?」
「那邊打電話說兩小時之後注葯。」
「那已經到了兩小時了吧。」
注葯?
程然皺了皺眉,注什麼葯?這種強烈的直覺告訴他,肯定不是什麼好的東西,程然的直覺一向很准,但直覺並不能幫他做什麼,直覺只能告訴他他很危險而已,這是個警告,並不是一個脫身方法。
「這次的貨品我還沒看見,聽說是個極品。」
「知道他之前的主子是誰嗎?聽說是江家的人啊,江家那個兒……」
「噓……那位的名字怎麼能隨便提,被聽見了可不好……」
呵,江處崖這個老東西,現在知道他失蹤了,該高興的給手下人撒錢了吧?
先是毀了他的家庭,現在又把他當做垃圾一樣扔在這個地方,江處崖還真是把事情做的太決絕了啊。
老東西,程然不屑一顧地罵了一聲,他程然現在要是能出去,非得弄死他不可,這個狗東西,程然現在是恨他恨的已經咬牙切齒了。
「養的寵物就這麼失蹤了,他不找?」
「找什麼呀找,算了算了算了,他們有錢人的世界我們不懂,趕緊注葯吧,到時候誤了事我們可賠不起。」
蓋著籠子的布被掀了開來,程然閉著眼睛裝成昏迷的樣子,眼皮緊閉的狀態還是能感知到外面的光亮,看樣子還是白天啊。
「別說啊,那些人真會玩,這在哪裡抓到的,這算上等貨了吧?」
「可不是上等貨嗎?被那誰包養的能差到哪去?」
程然現在算是明白過來了,他們嘴裡的貨品該是他了,那這意味著他程然一時半會肯定死不了了,貨品貨品,顧名思義就是用來交換的東西,程然現在倒是很好奇他到底值個什麼價格?
手指的指尖剛碰到他身上,就聽到「啪」的一聲聲響。
「別碰,這人我們碰不起。」
被打的人看著坐在籠子里的程然,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樑,泛著紅潤的薄唇,白皙的皮膚上天生帶著一絲淡粉,就像嬰兒的皮膚一樣,牛奶般的光滑,說是上上上等貨都不過分。他們幹這一行這麼多年,什麼漂亮的人沒見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男人長得這麼妖艷漂亮。
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別人罵人要罵對方是狐狸精,天生狐媚子相,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把人勾引的神魂顛倒的氣息,這說的該是程然這種人了。
「就碰一下,你難道不想碰嗎?」
「被發現了,你我都得死,為了命,我看你還是別瞎動吧。」
聽到「死」這個字眼,程然其實一點都不害怕,跟江處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生生死死的感覺他都體驗過了,「死」這個字就跟鴻毛一樣,輕飄飄的,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程然向來很淡然,生生死死這都是必然會經過的事情,不過有個早晚時間的問題而已,而且自己的求生本領那麼強,他還不至於隨隨便便的就那麼死掉,他程然天不怕地不怕,這該是他容易生存下來的最大優勢了。
冰涼的針管往他白皙的皮膚里插了進去,程然腦子昏昏沉沉地往鐵籠子旁一倒,徹底昏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也只是聽到剛才那兩個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很遠,就像山谷那頭的迴音一樣,輕飄飄的。
「他多久能醒?」
「兩個小時之後吧,那時候藥效發作,也就醒了。」
醒來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一個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紛亂世界嗎?
那種世界,程然已經呆膩了,跟江處崖呆了很久,看了許多本不該他那個年紀看到的東西,如果可以,想去一個不一樣的地方,一個沒有江處崖的地方。
「今天晚上的最後一樣貨品,也是這麼多次交易會下來,最上等的貨品。」
聲音很遠,可感覺那人又離的很近,程然迷迷糊糊地被人扯著頭髮,一股大力往後一扯,逼迫著他抬起了頭,捏著他下巴的手很用力,程然懷疑這人只要使點勁,他的下巴可能真的就會被捏碎了。
兩個小時這麼快就到了么?程然覺得自己還沒有睡夠啊。
舞台上的閃光燈,又刺眼又灼熱,就像火烤著一樣,汗從額上滴落,順著太陽穴就這麼滑了下來,程然稍微恢復了些神智,下面那些看熱鬧的人,個個帶著面具遮擋著半張臉,都不用別人說,程然都知道這下面的每個都是達官顯貴,攀上哪個他都不用愁下輩子的吃喝住行這樣的問題了。
就像他之前攀上江處崖一樣,江處崖給他的錢,他活上五六輩子都夠用了,可是他非要把這種好日子過得跟逃亡一樣,活生生的自己把自己拖下了水,說到底就是他活該。
程然知道現在是底下坐著的那群人在買他,可是他倒是像自己挑起買主一樣,四處掃視了幾眼,當他看到坐在第一排正中間位子的人的時候,他整個人僵住了。
江處崖?
他怎麼會來?
雖然帶著面具,但是江處崖即便是化成灰,程然都能認得出來他,又何況江處崖的面具是當年程然親手給他挑的,要是認不出來這個狗東西,確實有傷他們這幾年的情分了。
「起拍價:一千萬。」
當鎚子敲下去的那一剎那,程然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他分明看見剛才江處崖的身子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