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0 被禍水迷了眼
所以在江處崖要把他們兄弟身份公開的時候,他想方設法把這件事要壓下去。他知道程然對江處崖的恨有多深,如果再讓程然發現自己這麼長久以來一直在騙他,他們最後會變成怎麼樣?
江遲寒不敢想,他明明知道他跟程然最終的結局不會是什麼皆大歡喜的happyending,但是他卻忍不住開始想了,想他們的未來,想著興許老天看他們兩個人這麼可憐,說什麼也該給他們一個不壞不好的結局了。
為了確保程然還安然無恙,他掃了一眼車裡的程然,不看不要緊,一看看見程然滿身是傷的那副狼狽樣,心「咚」的一下沉了下去,壓制在心口的那團柴就像是被人點燃了一樣,火一下子燃了起來。
張志豪這個狗東西,到底對程然做了什麼?
「你這種人,只會讓身邊的人變得跟你一樣不幸。」
江遲寒的手一頓,江處崖的話不合時宜的出現在腦海里,先是安靜,現在又是程然嗎?
江遲寒看著現在的程然,就如同他當年看見躺在血泊中的安靜一樣,只是現在處境不同,當年他救不了安靜,現在他救的了程然。
他只是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做了這麼冒險的事情。
他到底對程然做了什麼?他為什麼要把程然推到這個狼窩裡?
他賭了一把,他認定程然能保護好自己,畢竟是自己看上的人,可是呢……
他該料到如果這盤棋沒下好,他們都完蛋。
就在江遲寒愣神的功夫,「砰」的一聲,一顆子彈打中了江遲寒的右腿,江遲寒一個踉蹌,後背重重地撞在了車玻璃上,帶著車也晃了晃。
程然看著江遲寒的背影,連想都沒有想地叫了聲江遲寒的名字。
嘶啞的聲音讓程然都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發出來的,擔心江遲寒,非常擔心。
「別出來!」江遲寒兇巴巴的吼了一聲,讓程然開門的動作停在了那裡。
張志豪趁著段易安注意力轉移到身後的功夫,腿往段易安腿彎處用力一掃,然後胳膊肘往他背上用力一懟,扭住了段易安的胳膊把他手裡的槍搶了過來。
江遲寒舉著槍踉蹌的轉移了地方,程然看著江遲寒腿上汩汩流淌的鮮血,看著江遲寒走過的地方拖出了長長的血印,眼前一片一片的發黑。
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一幕一幕就像是放映電影一樣,一幀不漏。
他是有多麼害怕身邊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那種失去至親的感受,程然早已感受過了,當年母親在自己面前死的時候,那種感覺……
程然眼前發黑的揪著心臟,眼淚順著眼眶不受控制地滑了下來。
心痛,痛的快喘不過氣了。
為什麼是他來遭受這一切,為什麼啊?
像江處崖張志豪這種人,憑什麼隨隨便便定義一個人的價格,他們有什麼資格把自己裝成一副天神的模樣決定著別人的人生,決定著別人的生死。
憑什麼?!
張志豪一槍打中了江遲寒的右肩膀,江遲寒再怎麼強撐,也終究沒有撐住坐在了地上。
「遲寒!」
程然淚眼朦朧地看著江遲寒,他想出去,想出去救江遲寒,可他又有什麼本事去救他?自己出去不過是給江遲寒添亂罷了。
「江遲寒,你要搞我,是不是有些太自不量力了?」張志豪挾持著段家小少爺,慢慢地走到江遲寒面前,看著江遲寒大腿處已經被血浸濕的褲子,眼裡滿滿的全是嘲諷之意,「紅顏禍水,江遲寒,你這是被禍水迷了眼。」
江遲寒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沒理會他。
段易安看著張志豪冷冷的笑了聲:「張老狗,你想要禍水還沒有。」
張志豪握著槍用力地往段家小少爺的太陽穴處湊了湊說道:「有了又有什麼用?!你們等會兒都得死!」
「張志豪,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樣?我倒是想問問你江遲寒想怎樣?!」張志豪惡狠狠地瞪著坐在地上的江遲寒叫道,「江遲寒,你知道你端的那樁生意我賠了多少錢嗎?!啊?」
「幾個億而已,張總也不是缺錢的人。」
張志豪被江遲寒的話一下子激怒了,握著槍柄的手微微發顫,就好像下一秒鐘就會摁下扳機一樣。
段易安感覺到了這股怒意和危險,之前是呈口舌之快,上來懟張志豪,他感覺張志豪應該還沒那個膽子殺了段家的人。
可現在他突然有點害怕了,總有種感覺張志豪就是個瘋子,到頭來說不準會同歸於盡。
意識到自己危險之後,段家小少爺倒是不怎麼敢瞎刺激身後的人,他對江遲寒使了使眼色說道:「哥,求你嘴下留情!」
不能刺激張志豪了,總感覺再刺激下去要出事了。
「江遲寒,人不能太聰明。」張志豪把段易安往自己的下屬那裡一推,然後蹲在了江遲寒面前說道,「你背地裡做的那些事就真當我不知道了?你真當只有你一個人會耍陰招,其他人都不會了?你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些。」
「賀陽?」江遲寒皺了皺眉頭,脫口而出這個名字出來。
之前因為賀陽對程然動手動腳,江遲寒跟他的那樁生意差點吹了,最後還是賀陽同意了江遲寒提出的所有不平等條約,這樁生意勉勉強強算是撐住了。
為此,賀陽賠了一大筆錢,這仇早記在心裡了,張志豪正好逮著這點了,江遲寒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照樣也可以。
「江遲寒,江湖上混,總要還的,我記得很久之前我就提醒過你。」張志豪舉著槍對準著江遲寒的腦袋輕笑著說,「槍里沒子彈了吧?」
江遲寒緊了緊手裡的槍,眼神也一下子變了,之前子彈用的太過火,現在關鍵時候沒了子彈。
「張志豪,北邊的生意我不端照樣有人端,你真當葉錦華不會動嗎?誰端都一樣,你張志豪左右都是今天這般下場。」
「下場?哈哈哈,江遲寒你現在在跟我提下場?你自己看看你現在是什麼下場。」
張志豪冷眼看著倒在血泊里的江遲寒,沒想到江遲寒也有今天這般下場,江遲寒之前在北邊獨攬江山那會兒的時候,他不敢弄他,現在山一邊倒了,他江遲寒撐不了多久。
這幾年江處崖私底下攬了不少人,跟江遲寒不一樣,他更懂得用少量的魚餌釣更多的大魚,大家心甘情願被他釣。
而且中北大勢已變,大家心知肚明多數勢力全往江處崖那邊倒了,北邊、中部兩地的骨幹被江處崖挖去了大半,江遲寒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心思全放在了程然身上,放著該抓的魚不抓,全讓他們跑了,跑了也就算了,還把自己身邊的魚往別人那裡趕,早晚出問題的事情。
「江遲寒,我現在就是亡命之徒,也不在乎命不命了,我死會拖著你一起,咱們誰都別想跑。」
張志豪看著江遲寒這副狼狽的模樣,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詭異的笑聲在這個破舊的倉庫里回蕩著,顯得格外的滲人。
江遲寒從腰間突然掏出了一把靈巧點的手槍,一槍打在了張志豪手腕上,拖著那條中彈的腿用力往他膝蓋上一蹬,這個肥胖的中年男子一個沒撐住往地上摔了過去,膝蓋重重地跪在了地面上。
在段易安那裡拿的槍,現在看看用起來倒是挺順手。
江遲寒舉著槍凌冽著眸子看著跪倒在地上的張志豪,語氣格外陰冷地說道:「我要死也不會跟你這種人一起死。」
張志豪看著直直指著自己的槍管子,卻一點畏懼之意都沒有,他就如同瘋了一樣地邊笑邊說道:「江遲寒,你弄不過我的。」
一把槍抵在了江遲寒腦門後面,形成了一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局面。
「江遲寒,一起死如何?」張志豪露出了一副格外噁心的嘴臉說道。
「喂喂喂,別忘了還有我啊。」
伴隨著一聲槍響,江遲寒腦後的槍突然鬆了開來,身後那個人像是破碎的木偶,直直地往地上摔了下去。
段易安伸展了一下筋骨,一臉不耐煩地說道:「都多久沒打架了,非得逼著我動手嗎?」
段家小少爺好歹是練了十幾年的防身術,初高中跟別人打架還從來沒打輸過,從小野慣了,有時候閑著無聊還找自家的保鏢打打架,當然也就是練練手,反正有時候自家保鏢也不是他對手。
人有的時候太低調也不太好,人家還以為你好欺負,可勁兒欺負你。
「張老狗,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兩個打你一群人,不是我說,你那些下屬們也太不管用了吧。」
段家小少爺有些得意忘形了,都沒注意到自己身後爬起來的人。
「看後面!」江遲寒皺著眉頭叫了起來。
眼看著段易安要被砸中了,江遲寒舉起槍射中了段家小少爺身後的男人心口。
張志豪用胳膊肘用力一懟,把江遲寒撞偏了,然後自己撿起了剛才掉在了一旁的槍指著江遲寒。
槍就像是接力的時候手裡的棒子一樣,來來回回,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