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車子開始入山，香墨連忙把車子的錦簾捲起，徐靜淞得以看到外頭景色，朝然寺百年古寺，處朝然山腰，路上都蒼勁大樹，鬱鬱蔥蔥，陽光篩過樹葉，在道路上留下點點陽斑，曬得十分溫暖。

鼻息間除了森林大樹的味道，還有淡淡香火味。

馬車走得很慢，車墊厚實倒也不顯得顛簸，穩得根本沒感覺。天很藍，風吹舒服，心情也不知不覺好了起來，年到早春過得十分平靜，現在已經快五個月，肚子有點大了，每天每天都覺得好新奇，不知道兒子還女兒，曾經想求兒子，但現在不那樣想了，只要普普通通就好了，這真的要懷過孩子才知道，「普通」每個媽媽的奢望。

上坡行了段路，終進入平地範圍。

馬車停下，香墨連忙下車放好梯子，賀彬蔚先下了，然扶著徐靜抵，這第次看到朝然寺。

真不愧百年古寺，屋瓦樑柱都被煙薰得亮黑，空氣中除了森林的凈透，還有檀香的味這寺廟太古老了，感覺就算沒人燃香，也會散出檀香。

天氣好，香客眾多，也不官戶，因此沒人注意，賀彬蔚攜了徐靜淞的手便往大殿去。

朝然寺供奉如來佛祖，層高的大佛像，看樣子泥塑信徒鍍上金身，歷經百多年的歲月，佛祖仍笑得和藹可親。

徐靜淞突然心中緊，自己兩世為人，有違天道，不知道佛祖會不會同意所求？

賀彬蔚察覺的異樣，溫言道：「怎了？」

徐靜淞搗著心口，覺得自己有點冒汗，「就在想，自己會不會太貪心，總在跟佛祖求東西。」

「世人如此，佛祖不會見怪的。」

突然間，個和尚過來，雙手舉起行了個佛禮，「見過這位奶奶，和尚替我話來了。」

賀彬蔚認得這和尚，恆喜大師的徒弟，據當年被爹娘放入水流，被老和尚看不顧天冷水凍硬下水把籃子榜起，孩子便在寺廟成長，這孩子沒有十指，伸手出來更兩個拳頭，十分好認。

和尚雖然身體不全，卻十分聰明有佛緣，年紀便有股清朗神情，很得恆喜大師的真傳。

此刻見過來，覺得奇怪，「師父可有要交代？」

「我師父交代我跟這位奶奶，『好好度日，便不負神恩，切忌莫來處』。」

徐靜淞凜，真有人知道。

賀彬蔚覺得有趣，「師父怎知道在等的誰？」

「看完就道了，這位奶奶跟別人不樣。」和尚笑，「大爺好人，將來會有子報的。」

完又個佛禮，進去堂了。

兩人四目相對，這師父太高深了，句句珠璣，字字精要，顯得兩人很笨拙。

賀彬蔚有點懵，徐靜淞明白的，自己的來處能瞞所有人，但瞞不過有修為之人，「好好度日，便不負神恩，切忌莫來處」，好，懂了。

會更加與人為善，更加珍惜每天，努力，但不強求。

上了香，徐靜淞對佛祖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這才在程嬤嬤的攙扶下起來。

這時，旁邊有個女娃對著娘：「娘，娟兒肚子餓了。」

那婦人寵愛的摸著女兒的頭，「娘帶娟兒去吃善粥可好？」

女娃高興起來，「好啊。」

徐靜淞心想，來到這裡，也吃吃善粥吧，聽這朝然寺的善粥挺有名的，便轉向賀彬蔚，賀彬蔚被看得發笑，「好，我懂了，我也去吃吧。」

喔耶！

善粥棚設在寺廟西側，白粥，糖漬葫蘆，素蒸豆腐，醬油茄子等等，些簡單的配菜，難得的那白米粥真的很香。

賀彬蔚要了兩碗粥，拿了四碟菜，便找了張桌子跟徐靜淞吃起來。

在山中喝粥，感覺真特別好喝。

徐靜淞很快吃完，覺得意猶未盡，賀彬蔚便替再去拿碗。

邊吃邊問：「這朝然寺這樣宏偉，但怎感覺名氣沒浴佛寺大呢？」

賀彬蔚笑，「這你可問倒我了。」

旁邊個也在吃粥的大嬸，聽，嘿的聲，端起自己的粥碗就過來，「大嬸我知道，這便跟娘子上。」

徐靜淞見那大嬸臉「聽我，我好想講」的樣子，想笑，「大嬸請講。」

「這朝然寺因為大，久了便有了麻煩，乞兒多了，偷兒也多了。這位娘子你也知道，人哪，定有好人壞人，別乞兒有好人壞人，就連讀書人都有好人壞人。假設十個人里豆.豆..提供有個壞的，那百個人就有十個壞的，不要多，個天做件壞事就好，那朝然寺就天多了十個麻煩。」

徐靜淞點點頭，因為人的數量龐大，所以就顯得壞的多，其實不，基數問題，林子大了，鳥都有。

「加上這裡有善粥，主持又眾生平等，從不趕人，乞兒便越來越多，這乞兒越多，香客就越少，要不逢年過節有富戶資助個幾百兩，不然別善粥，就連大和尚自己吃飯都有問題。」

徐靜淞心生憐憫，「這倒，不過也怪不得那些乞兒，便肚子餓了，想著人多之處好乞討。」

「這位娘子心善，大和尚也這的，可這樣來，香客就越來越少，直到四五年前，有人在城郊買了幾頃地，蓋了幾排瓦屋，讓這些乞兒去養豬種菜，又幫助用豬換米，自食其力，朝然寺這才恢復清幽。這能靠自己，誰願意乞討呢，當然大夥都養豬種菜去了，不過香客時之間難以回來。」

有好心人幫助朝然寺乞兒謀生的事情，徐靜淞之前就知道，只沒想到這會跟香火興盛扯上關係，「想必好心的大戶人家吧。」

「那還真大戶人家，別人不知道，我因為娘家就買豬的，這才知道。」大嬸臉得意又神秘兮兮，「便那個做布的賀家三爺。」

徐靜淞以為自己聽錯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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