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賀彬蔚張開雙手抱住,這兩年多,真太難熬,太難熬了,直到現在,在兒子床邊,抱著妻子,才有種真實感,那些終過去。
就住在這個家,不用再透過誰知道家人的消息。
郭夫子進來傳授學問的,自然不能把當傳信使,那樣太不尊重,消息都那煮飯婆子傳的。不過只個粗婆子,能傳的也只有:大房兒子上學了,第三個兒子也上學了,三房的兒子會走路了,這種很簡單又籠統的消息。
饒如此,父子三人每次聽到都會樂上番。
矢道希哥兒到楊家啟蒙那天,大哥還哭了,就內心難過,因為家裡沒男人不方便請西席,這才讓兒子到外公家讀書,外公肯定不會虧待外孫,可哪有在家舒服,去讀書又不去玩,當然不可能帶婆子丫頭去,孩子得重新適應,才幾歲大,想想都很可憐。
當然,賀彬蔚自己也哭過,知道徐靜淞產子那次,無論如何忍不住,也覺得大男人哭很沒用,但眼淚就自己直流出來,點辦法都沒有,很想陪在身邊,很想看看兒子,但都沒辦法。
牢里很不好受的,昏暗,髒亂,惡臭難聞,剛開始也覺得很喪氣,想到未來十幾年都會在這裡不見天日,再大的壯志都會消蝕。
直到那煮飯婆子傳了好消息,雖然顛顛倒倒,但也聽出來了,宮裡有個寵妃朝然寺的乞兒出身。
賀有福跟賀文江不懂,賀彬蔚卻懂了,自己前幾年的舉手之勞得到了個善緣,賀家有希望了。
跟父親還有哥哥細細解釋,兩人聽也都十分高興,天無絕人之路,賀家如果真的貢劣紗,那受此懲罰無話好,但偏偏被人陷害,實在不甘願。
切終過去了,相信老天都在看,賀家既然還了清白,就要讓賀家更上層樓,這兩年多在牢中無事只能拚命讀書,這回,肯定可以考出個前程。
賀有福跟賀文江花了幾天看這兩年半的帳,很快把桑田,棉田跟鋪子的狀況都掌握住了賀文江要南下,賀有福則要開始拜訪京中權貴跟商人,要告訴那些人,賀家沒倒,就要重新振作起來。
當然,賀老太太在第時間就派車子去楊家接幾個曾孫了,家裡的男人回來,自然就方便請西席入住,孩子還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賀希跟賀風對爺爺,爹,三叔有印象的,看到人就纏上去問,爺爺回來啦!爹回來啦!您去哪了?怎去這久哪?幾句話得大人眼眶紅,抱起來親了又親,出海去啦,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賀齊跟賀雲完全就不記得的狀態,想親近又有點害羞,三個的都看著兩個大哥哥怎做,跟著喊爺爺跟爹。
賀順不懂自己怎突然冒出個爹,臉上大大的懵,但也許父子天性,並沒有排斥賀彬蔚抱。
徐靜淞在旁邊哄著,「喊爹。」
「爹。」孩子的聲音很清脆。
賀彬蔚知道兒子完全不懂「爹」的意思,但還聽得十分高興,「順哥兒乖。」
面對誇獎,賀順坦然接受,「順哥兒最乖了。」
然子使出的必殺技,歪頭笑,就見賀彬蔚臉上笑開了花,連續在兒子腦門上親了好幾口,兒子真可愛。
徐靜淞笑:「順哥兒喜不喜歡娘?」
娃兒點頭如搗蒜,「喜歡。」
「以要像喜歡娘這樣喜歡爹,知道嗎?」
賀順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爹。」
賀彬蔚已經很滿意了,以會好好跟兒子培養感情,給喂飯,給洗澡,哄睡覺,當個真正的爹。
家裡已經節約兩年多了,時之間就不急著改變,徐靜淞跟著賀老太太住,賀彬蔚便也跟著住在祖母那裡,楊氏去跟婆婆楊氏住雨恩院,賀文江也直接就住雨恩院了,沒人提要開朝雲院或者朗霞院的鎖,都想著,家人最重要的能在起,吃幾個菜,多大的院子好像都其次了,院子再大再好,也沒闔家團圓好。
賀彬蔚自然開始埋頭讀書,郭夫子繼續在賀家教,現在離考試還有幾個月,能讀多少多少。
以前讀書為了爭風光,這回心態已經改變,認識到自己得強大起來才能保護家人,不然旦有心人陷害就只能任人魚肉,這種事情只能發生次,可不能發生第二次。來
不孝,父子三人都沒瘦,家裡的女人卻都瘦多了,定要能保護這個家,才不愧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
時間過得很快,雪漸融,春漸至,桃花滿開。
被重重白雪覆蓋的院子又恢復生機,枝頭新綠,花間托紫嫣紅,原本減少了半的園丁,現在又重新聘了人,園子重新精緻起來,幾個爺每天讀完書便滿園子跑,奶娘在頭追,賀家生氣盎然,彷佛過去兩年多的頹喪不曾存在。
進士考試日期越來越近,賀家人人緊張,賀老太太跟楊氏每天都要去佛堂念半個時辰經,徐靜淞迷信的開始吃素,賀彬蔚卻氣定神閑,該干就干,定要親自給兒子喂晚飯,定要親手替洗澡,剛開始賀順還別彆扭扭,不到幾天便親熱起來,不過那點大的孩子,好像懂爹的意思了,就個對自己很好很好的人,會給自己洗香香,會給自己喂飯飯,晚上睡前還會親親。
賀彬蔚每天睡三個時辰,讀七個時辰書,剩下的都用在賀順身上了。
父子感情日千里,徐靜淞雖然跟多睡點,等考完試再跟兒子親熱不遲,賀彬蔚卻等不及,想了兒子兩年多,現在怎忍得住。
春天再度入闈,這次覺得發揮得很好,兩道題目,道出自《孝經》,道出自《善經》,看似簡單的題目,但就因為太簡單了,背的意義包山包海,並不好下筆,獄中趟,讓對「孝」字有了更深的領悟,而與何賢妃的淵源,更「善」字最好的解釋。
窗外樹影搖曳,蟬聲鳴叫。
天氣熱,梅花窗都開著,格扇也沒關,就為了讓風透進來。
不得不,賀老太太的院子真的挺好的,參天大樹十幾棵,樹蔭遮陽,又有水池,真的沒那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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