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我真想大聲吼叫。」孟雲崢雙目炯炯有神,喜色外放,絲毫不想掩藏。

她乾脆一手捂住他的嘴。「默兒……在房裡睡著,大雜院里的人兒也差不多都安睡了,不許喧嘩。」

他眨眨眼,儘是笑意,點著頭哼聲。「嗯……」

「好乖。」姜回雪另一手拍撫著他的後腦杓,如同他時不時會做的,安撫、欣慰、歡愉、憐惜……種種內心之情盡在這個舉動里。

還有……她還有想對他做的——

挪開捂在男人嘴上的手,改而捧住他的臉,她將臉湊近再湊近,在覷見他目中瞳仁似驚訝至極般顫動時,她羞澀閉上雙眸,猛地往前一湊,終把自個兒的唇壓在他的唇上。

起初都是笨拙的。她是。他亦是。

腦子就像遭天雷擊中,孟雲崢一開始傻了似的不得動彈,是姑娘家蝶棲般的羽睫顫顫地刷在他粗獷面龐上,柔軟的清馨鑽進鼻間與他的氣息交融,跟著是一遍遍輾轉在他嘴上的豐潤嬌嫩……轟隆!又是一道天雷打下,但,終於把他打清醒,心儀的姑娘不顧羞澀,正努力在疼愛他。

他喉中滾出粗喘,張嘴納進她的唇舌,讓彼此更深一步糾纏。

芳唇里的滋味既軟又香,比蜜棗甜糕還要可口,一旦發動攻勢,他立時奪取主導權,最後乾脆將她放在方桌上,他一雙如鐵條的硬臂撐在她兩邊身側,把她圈困在小小的地方,方便他仔細品嘗。

本能會驅使一切,所有笨拙的,最終都會化作火熱纏綿。

第一個親吻緩緩結束,兩人的額頭相抵,喘息聲不絕於耳……

姜回雪耳鼓直震,輕喘不歇,都覺快要不能呼吸,忽然,孟大爺的嘴再次貼上她,很輕很柔,滿是憐惜,她被舔吮得禁不住細細回吻……然後四片唇分開了,結束第二個吻,但不到幾息,又來了第三個第四個蜜吻,哄著她為他分開雙唇……

會上癮。

這個男人佔據她的心,給了她一生至今最美好的回憶,從此午夜夢回之際,她必然會一次又一次地戀起他唇舌上的熱度。

「孟雲崢,孟大爺……我此生……」流淚了,哽咽到幾乎難以言語,她眨眨笑中帶淚的雙眸,好不容易才尋回聲音,虔誠道:「……此生,非你不嫁。」

她重新被擁進溫暖結實的懷抱中,男人摸摸她的發,柔情安慰。

她聽到他低聲笑著,輕啞嘆息——

「回雪,看來要趕緊成親才好,拖久了,我怕自制力不足,定會幹出一堆逾矩的事。」

她也笑了。

鵝蛋臉埋在男人胸囗,讓那笑聲聽起來悶悶的,她一雙藕臂將他環緊,聽著男人強壯的心音,閉眸去記住這一刻。

孟雲崢當夜離開大雜院舊家時,懷裡揣著的是一雙老早就為他納好厚底的黑靴,兩套剛裁好的秋裝和一件冬衣,是心上之人一針一線為他縫製的,他內心歡喜,真心喜愛,覺得自個兒鐵樹開花,把對著那姑娘盛開,真值。

翌日,他奉召再次入宮,年輕的新皇承平帝對「天下神捕」之職與幾件了結在他手中的大案子十分感興趣,問得頗為深入,亦問到各地風土民情,這上天,孟雲崢說起西疆域外各國各族各部的事,對年輕帝王來說,那些事太過精彩,他遂被承平帝賜晚膳並留宿在宮中雲書閣,陪帝王說話至深夜。

隔日午後才被放出宮,他不先回御賜的府邸,而是打算趕往大雜院的舊家。

心心念念,反覆煎熬,與那姑娘也才一日多不見,已煎熬出某種不曾嘗過的滋味,帶著說不出的蜜意,甜蜜地焦灼著。

沒有什麼想法,只想著快些見到她,還有,還得快些安排好時候,帶她正式拜見恩師和穆府里那些看著他長大成人的老僕長輩們。

但,他一出宮門就瞥見那人,是與他私下頗有交情的暗樁頭子,這人慣然躲在暗處,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此刻卻尋了來,絕非善事。

「說吧,是不是扶黎那裡又出事?」

暗樁頭子平凡無奇的瘦臉揚起一抹笑。「哪能啊。只不過咱手底下那群孩子們陸續把消息遞來,說是扶黎的薩里央大王還算長進,在你看重的那幾個人的輔佐上,把當日逮到的那批江洋大盜審個底朝天,底細是掌握住了,只不過……」

又是「只不過」。孟雲崢眉峰成巒。

暗樁頭子沒想吊他胃口,從容再道:「只不過審出的結果實令人開心不起來。」

孟雲崢濃眉鎖得更深。「與青族『魘門』有關?」

他會這麼猜測無可厚非,

這陣子有三撈人馬試圖潛近他身邊,暗殺的手法對他而言實在尋常至極,不提也罷,不尋常的是對方所使的毒,與當年毒害恩師穆正揚的奇毒極為相似。

暗樁頭子兩手一攤。「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青族『魘門』不死不休,你能拿他們怎麼辦?」略頓——

「此次流竄在西邊與扶黎邊界的那群大盜,那幾個大小頭目全交代了,說是某日突然有個女人帶來數不清的金銀財寶,欲收他們為己用,替她辦事,更要他們盡量坐大,再佔個山頭為王……仔細想想,實與當年雙鷹峰的匪窩有異曲同工之處,青族『魘門』使著障眼法,有那些能隨意犧牲的盜匪在前,你破他山門,他自能搶先半步藏起真佛。」

孟雲崢略一沉吟,從中已尋出答案。「當年的雙鷹峰匪窩,今時的扶黎流匪,青族『魘門』欲東山再起,卻因我的插手功虧一簣,莫怪……」點點頭。「莫怪追來帝京,連下三拔馬人。」雖說三撥,統共也就九人,暗器毒殺他不成,被逮住之後皆立時服毒自盡,他揭開他們臉上面具一瞧,個個形容可怖,那九人膚上爬滿血痕,宛若深受毒蠱之害,從裡到外龜裂開來。

暗樁頭子見他已推敲岀來,遂趕著身邊馱著柴米油鹽醬醋茶的老驢打算離開,走不岀三步陡地頓住,記起何事似的,回頭對著孟雲崢道——

「對啦,你之前興起,說要尋一尋當日從鷹嘴崖壁上跳落的那一雙姑娘,看能否從她們那邊探得一點青族『魘門』的事,我在那邊的孩子們也來消息了。」

孟雲峰聞言雙目一亮。「尋到那一雙姑娘了?她們可是在沙奇大娘住的小山村裡?」

暗樁頭子表情略古怪,搖搖頭。「沒。她們不在那裡。孩子們進到小山村尋到當初照顧那一雙姑娘的沙奇大娘,說是五、六年前那雙姊妹便隨村裡的一支馬隊走商,進到天朝帝京,走商隊伍離開了,姊妹倆卻選擇在帝京落腳。」

「在帝京?」孟雲崢劍眉飛挑。「落腳何處?」

暗樁頭子道:「我的人亦尋到當時走商帶隊的老大叔,是那人出面幫兩姑娘在京里尋得住處,用好便宜的租金賃了一個地方。」頓了頓。「就在松香巷的大雜院里。」

轟隆!

彷彿天雷乍落,孟雲崢搞不清楚,只覺天靈似被什麼炸迸了!

腦中激光四閃,無數道思緒交錯紛起,模糊的一切層層掀去,真相直逼眼前。

她姊妹倆是從西疆一帶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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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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