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離開喻家（一）

老管家沉默著不說話，兩人就這樣互相著看著對方，然後又移開視線，反反覆復多次，誰也沒有想要服軟的意圖。

空氣中有裊裊的青煙盤旋而上，姜雪海看到了那青煙最後消散在空氣里，化作了陣陣的香氣瀰漫著，讓人的精神也在慢慢地放鬆下來。

沉默被打破是因為果兒姑娘端著茶水進來了，她將一杯茶水放在姜雪海的面前，然後又將一杯茶水放在了老管家的面前，最後那杯茶放在自己的面前，如此一套動作下來，房間里還是沒有人講話。

「爺爺，姜小姐和我是同年的嗎？」果兒開口笑著道，試圖打破空氣中的沉悶。

「小姐要比你大三歲。」老管家出聲回道。

「原來是這樣啊。」果兒點點頭，「那我不是要叫姜姐姐了。」

「沒大沒小...」老管家嘆息著嫌棄著。

姜雪海連忙制止了老管家，「大家都是平輩，也就不用計較這麼多。」

「我剛剛在沏茶的時候聽到別人提起姜姐姐呢。」果兒姑娘突然開口繼續說道，她雖然不知道剛剛爺爺和姜姐姐談話的具體內容，可是在廚房裡聽到了別人的閑言碎語，說是姜姐姐是半路出來的人，竟然將自己的妹妹拿出來頂替自己受難，等到一切成熟的時候又走出來接手這一切。

當時自己就開口爭執了幾句話，所以才拖了有些遲才過來，自己不過剛剛回來不到半天的時間就能夠聽到這些放肆的話語，別想姜姐姐在這裡待了快一個禮拜的時間了，想來她的心裡更加的難過。

「都是些不重要的話。」姜雪海無奈著說道，「我從來也沒有放到心裏面去過。」

老管家皺著眉頭看著果兒，「什麼話？」

「唉，不就是那些說是自己是過來分遺產的，或者是看重喻家的錢和地位才來的。」

老管家突然重重地拍了桌子一下，「這些人嘴巴這麼碎！」

「我們哪能管住人家是怎麼想的呢。」姜雪海搖搖頭道，「而且她們也沒有瞎編，我回來確實能夠分到一定的家產，而且進入喻家的社會地位也能高，不愁吃也不愁穿。」

「若是你想要這些的話，你早就應該回來了，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回來！」老管家反駁著道，語氣激動甚至大過了姜雪海的話。

「爺爺，你別著急。」果兒連忙說道，「她們的嘴我們是管不住的。」

「其實我沒有打算在喻家多呆。」姜雪海說完這句話后，原本激動的老管家像是被按住了暫停鍵一樣動也不動，只是看著自己，大大的眼睛里全然都是不解和困惑，就連一向膽大的果兒也不開口說話了，詫異地看著姜雪海。

「什麼意思？」老管家很久很久才緩緩地問道。

「我一點兒也沒有認祖歸宗的意思，我回來只是想要去多了解一下母親的生活，想知道她以前過的這麼樣，我從小都是姜家的人，母親曾經有一天和我說過，不管發生什麼自己都是姜家的人。她讓我牢記這個，我記住了並且需要一直堅持下去。」

「唉...」老管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伸手觸碰著桌上的茶杯，那溫熱的觸感像是在提醒著他這是一杯滾燙的水，所以他沒有喝，「你的母親還是那麼倔強啊...」

「我倒是覺得很好。」果兒姑娘說道，「爺爺，我們這些年搬出去住，難道不是因為這裡日益頹廢的氣息，還有那爭權奪利的黑暗漩渦，不想要經歷著這些令人失望的場景，我們離開了這裡，所以我覺得姜姐姐既然不想要待在這裡，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起碼你可以清凈。」

老管家沉默著沒有說話，反而伸手握住了果兒的手心，「果兒啊，你要不出...不，還是算了，你留在這裡聽吧，你也該了解一下有關於喻家的過去了，那些黑暗的，野蠻的，無序的時間段。」

姜雪海正襟危坐地看著老管家，認真地聽著他敘述著他的故事，又和那兩個版本不同，這次的著重點更加側重在喻家的內部變化。

同樣的故事，同樣的發展，還有同樣的經歷或者聽說過的人，姜雪海已經得到了三個版本，第一個是鄒平告訴自己的關於喻家和洛家的矛盾，還有和路易斯家族的矛盾，第二個是季隊告訴自己的，他從整體的邏輯故事告訴自己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而第三個根據老管家的敘述，更加偏向於自己的母親的視角。

這三個版本各有特色，粗粗一看似乎好像是有什麼聯繫的，但是你仔細地結合三個故事，又會發現彼此之間好像沒有什麼其他的關係，像是六稜體的幾個面，反射著不同卻又相同的陽光。

「你的母親是我幫她逃跑的，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跑到那麼遠的地方，最後還在那裡結婚生孩子，我當時一點兒風聲都沒有得到，當時我知道的是有一年突然喻老爺就停下了那搜尋的任務，我想那時候他應該知道了你們的存在。」

姜雪海記得喻老曾經和自己說過自己小時候的狀態，所以他應該在那個時候去看自己的。

「喻外婆為什麼一定要讓我的母親嫁出去，還把母親關起來不讓她出門活動。」姜雪海想到了那些被關在閣樓上的日子，嘴角扯開一抹冷冷的笑意，這個讓人熟悉的操作原來是她們發明的手法。

「這個我也不是非常的清楚，我只是知道後來你母親反抗逃跑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聽到了自己的母親對她像是一個商品一樣評價。」老管家深吸一口氣道，「她當時非常的絕望和痛苦，作為一個從小看著她長大的人，我肯定能讓她受到這樣的委屈，所以我就幫助她逃跑了。」

「這件事情有誰知道？」姜雪海問道。

「沒有誰吧，我都沒有和誰說過這件事情。」老管家搖搖頭道，突然間他像是響起了什麼東西一樣猛然地拍了一下桌子道，「不對，有一次我出門買醉，最後又誰在沙發上，中間我不知道經歷了什麼，但是後來聽別人說是她將自己帶回來了。」

姜雪海的腦海里的齒輪開始轉動起來，如果說是常媽的話，那麼還有一種可能性是常媽身後的人，喻外婆，或許自己母親的慘劇和她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

老管家似乎看到了姜雪海的表情，於是鄭重地叮囑道，「告訴你別做一些傻事。」

「我不會的。」姜雪海勾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