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真相

樓梯間里滿是鄭英哭哭啼啼的「嗚嗚」聲和大雨砸在玻璃上的「噼里啪啦」。

李玲被吵的心煩，「行了！別哭哭唧唧的了，煩求得很！都到這一步了還能有啥子法子嘛！」

喊完才發覺聲音有些大，扭頭四外看了一圈，見周圍沒有其他人，才壓低嗓子接著勸鄭英，「不是表姐說你，你跟醫院扯筋皮鬧翻天有啥子好處哦！收點錢拿到手才是真的嘛~」

鄭英用手背胡亂在臉上抹著眼淚，「可是富貴他得了那種病！醫院咋子可以一點責任都不——」

沒等她說完，李玲就朝一旁「呸」了一聲，「郭富貴那個崽兒，本來姐就沒看好！矮屎塔爬哈皮戳戳！那可是艾滋！艾滋呦！你又咋知道是醫院的問題嘛！萬一是他自己出去亂耍——」

見鄭英臉色不對，李玲放軟語氣，「變通一哈嘛~你們還沒結婚噻！趁這個時候拿錢就分了嘛！」想到了什麼，她又拿手捂嘴偷笑，朝鄭英擠眉弄眼，「姐看那個醫生對你就不錯的很呦~」

鄭英水靈靈的臉蛋因為生氣而漲得通紅，語言的匱乏使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憋不出一句指責的話，「你！你！表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怎麼可能因為這個就離開富貴！我就是拼了命我也要告他們！」

見鄭英還是不開竅，李玲沒了耐心冷笑一聲，嘴唇一動，「告？拿什麼告？反正醫院的錢我已經收了，替你收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鄭英睜著大眼睛像是在瞪怪物一樣盯著李玲。

「加上之前那個醫生侵犯你的賠償，我可是前後收了二十萬。」

……

待兩人走了有一陣時后，楊陽才悄悄從旁邊摸出來，頭一次干這麼刺激的事，以至於說話都有些破音，「她們怎麼還打起來了？」

林楊動作快速的從一旁的花盆裡扒拉出錄音筆，一手捧著花盆，一手拉著她離開，「你管那麼多呢！跟上啊！」

兩人發現李玲和鄭英總是在醫院的這層樓梯間里說話，於是每天都在窗台上放盆花裡面藏好錄音筆。

怕被人發現，每次錄完音都要他們自己把花盆帶走。

因為的事情發展線有好幾條，李一柱又不能在醫院露面，李一弦和孫檀有些分身乏術。

最後楊陽、林楊，甚至趙風也被拉來入伙，於是偵探組織日益壯大了起來。

楊陽兩人負責追蹤鄭英其丈夫的艾滋線，李一弦和孫檀負責調查院長兒子姜佩玖，趙風負責緊盯李玲夫婦，李一柱和宋知憶則負責場外協助。

幾人白天分工合作，晚上就聚在一起討論案情，實現兒時的柯南夢。

然而幾天下來，他們發現事情遠比想象中的要複雜許多。

醫院有一個為降低婦女流產概率而提供的封閉抗體治療服務，是一項名為「封閉抗體主動免疫」的治療。

簡單來說，針對不明原因反覆自然流產前來就診的患者，醫生會要求其檢查封閉抗體。對檢查結果呈陰性的女性，建議其採用主動免疫療法進行治療，以增加女性體內封閉抗體水平，待抗體上升，則安排受孕，使妊娠得以成功。

治療時，醫務人員抽取丈夫體內一定量外周血進行離心沉澱機淋巴細胞分離、培養，再回輸到妻子的前臂皮內。每四周一個循環，一直做到懷孕以後四五個月以上，以確保妻子正常懷孕。

李玲和王大志就是這種治療方法的受益者。

鄭英和其男友郭富貴因為家人不同意他們的婚事，便想生米煮成熟飯，可是鄭英的肚子卻遲遲沒有動靜。

正是心煩意亂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李玲雪中送炭向兩人介紹了造娃的捷徑，並表示自己和王大志就是這麼有的孩子。

而作為檢驗科主任的姜佩玖，一眼就相中了前來檢查的鄭英，沉迷於她樸實的氣質與清純的臉龐，在第二次進行治療時，慾念壓制住了理智。

山區長大的人並沒有太多的法律意識，事情發生后，李玲瞞住了郭富貴，帶著鄭英找到院長求一個說法。最後雙方一致同意用十萬塊錢將此事翻篇。

禍不單行，鄭英還沒從打擊中走出，郭富貴又被查出了患有艾滋病……

郭富貴潔身自好，從沒有過不良行為，而接受過治療后就得上了艾滋，鄭英懷疑是醫院的問題，還沒等她糾結出個所以然，李玲就又收了姜休德十萬的封口費。

真相就像是被毒液腐蝕的藤蔓，每當以為它止步於此時，又繼續蔓延，所到之處皆開出腥臭的花，令人生惡。

正午時刻，窗外卻陰沉的像是要滴出雨來。

李一弦癱躺在地毯上，身心疲憊。本來是想為李一柱討個公道，還他個清白，沒想到牽扯出了這麼多事。

一旁的孫檀也是眉頭緊鎖，怕自己的壞心情影響到孫燕羽，早在幾天前就把他送到孫言理那了。

大家都在等一個答案。

見空氣都有些凝固，楊陽推了推林楊示意他調節一下氣氛，而後者遞給她了個白眼。

楊陽清清嗓子正準備開口說話，外面一陣轟鳴的雷聲將她打斷。

與此同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李一柱起身開門，門外站著的是臉色奇差的宋知憶。

宋知憶排除萬難，偷偷查找了與鄭英同期接受治療的病人名單，並單獨進行排查，最後她在抽取血樣的人中找到了一名患有艾滋的病人……

宋知憶聯繫到病人，得知他本人並不知道在被抽取血樣前因個人原因已感染HIV病毒，查出得病後，妻子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后，主動向醫院報明了情況。

但是醫院對他們解釋說每個人的淋巴細胞在收集、提純培養的過程中是不會交叉感染的，讓他們不要擔心。夫妻兩人這才將心放回肚子里。

而宋知憶通過各種手段，進了監控室找到了當天的視頻發現，姜佩玖在培養室獨自收集的整批共34份男性淋巴細胞時，重複使用同一根吸管交叉吸取、攪拌、提取培養后的淋巴細胞。

隨後，姜佩玖將受污染的淋巴細胞交由護理部醫護人員，對該批次34名男性的配偶實施皮內注射。

事情到這兒就很明顯了，醫院在明知會有更多病人感染的情況下，依然選擇封鎖消息，對醫療事故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