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這一世,我欠你的
(30)這一世,我欠你的
暮秋已經在心底里暗暗發誓:林風,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保證!無論用什麼樣的辦法,我都努力去嘗試,我想留在你身邊,只是在你身邊就好。
就這樣他和她站在小陽台上,看著天空中漸漸飄落的雪花,好像一切都說好了似的,那麼的寒冷,那麼得不近人情。也許,正因如此,才會讓人緊緊相依。
「你剛剛說什麼?」林風似乎在確定著什麼。
暮秋笑而不言。的確迎著風說的很小聲,所以才不要再說一遍。
「於暮秋,我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運吧。」他試著用手接著雪花,卻怎麼也留不住那六瓣冰晶。「你說,原來認知的一切,一下子被顛覆。原來你至親至近的人,實際上只是傀儡。你還會如此淡定自若么?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像這雪花一樣,握在手中,也不過是轉瞬即逝。」
「你是不是有心事?可以告訴我嗎?」暮秋看著心事重重的他,除了自己能留在他身邊,再也幫不上什麼忙。
「以後,我只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他抬著頭,看著灰暗的夜空,倔強的不肯留下淚來。「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王林風,你怎麼會是一個人呢?你有爺爺,有妹妹。你有家人,還有我們這些朋友。你不會是一個人的!」
「也是,我的確有一個自以為是的爺爺,還有一個撿來做童養媳的妹妹。人生還真是有趣啊!」他自嘲著,可聽著卻讓人悲哀。
「都是哪裡聽來的胡話?」暮秋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這一切豈不是太可笑了么?這樣對誰都不公平。
「他們想要的,不過是峰林那龐大的數字和王家的血脈能一直被他們掌控。我,不過是被玩弄的傀儡。」他那麼若無其事的跟暮秋講著,好像這一切與他無關。
可字字句句都是錐心之痛。可他這幾天怎麼還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還那麼沒心沒肺的胡鬧?他應該是昨晚就已經全都知道,所以才淋了雨跑到自己這裡。早上王家的車,說是為了監視我,實際上是在監視著他?王林風,我怎樣才能安慰你?暮秋不知道要用什麼方法去安慰。
也許,自己能給的,只有一個擁抱。就這樣,暮秋伸出雙手,在林風身後輕輕抱住他。
「王林風,我一直都在。」我附在他耳邊,輕聲耳語。然後轉身紅著臉回屋。
暮秋也許沒發現,她輕輕的一個擁抱,卻是給他無盡的勇氣。
「爸,今天太晚了,讓林風在你房裡湊合一晚吧,外面下雪了,路滑他回去也危險。」暮秋進屋倒了杯熱水遞給一邊泡腳一邊看新聞的老爸。
「少爺如果不嫌棄咱家地方小,就住我那間卧室吧,我在客廳沙發上將就就好,免得打擾少爺休息。」暮秋老爸說的依舊恭謙。
「老爸,不用管他。你出差在外這麼多天,好不容易回家休息,睡沙發怎麼行。」暮秋心疼自己老爸。
「岳丈,我睡沙發就好。」林風也從陽台回屋了。
「那就這麼定了!林風,你睡沙發!老爸,趕緊泡完腳睡覺吧!」暮秋朝老爸使了個眼色,暮秋老爸沒再謙讓,回屋睡覺去了。
「林風,你也早點兒睡。我先回房間了。」
「誒,別走。你剛剛到底說了什麼?」這小子,十萬個為什麼投胎嗎?
「說剛才說……」暮秋見林風過來,便貼在他耳邊,大聲的告訴他,「就不告訴你!」然後跑回房間,把門關上。
吼吼,乾的漂亮。
咚咚咚,咚咚咚,林風你沒事兒敲什麼門!
「開門!你剛才到底說了什麼!」林風在門外嚷著。
「小點兒聲,趕緊睡覺!都幾點了!」暮秋在卧室小聲的告訴他。
「怎麼睡啊!連床被褥都沒有,你們是虐待呢吧!開門!」他還在那一個勁兒的敲門。
「你活該!誰讓你賴在我家不走的!」而暮秋在房間里強忍住不樂,卻憋的臉漲紅。
「開門啊,給我床被子也行啊!開門啊,小秋、暮秋、於暮秋……」他拉長了音叫魂兒那。
暮秋到柜子里,找床乾淨的被褥,換上套新洗的床單被罩,整理好了,抱起來,推開門。
「你終於開門了,你這是謀殺親夫啊!你是想凍死我算了是吧。」他委屈著。
「你別在這兒胡謅,要不要被褥?不要,我拿回去。」
「別呀!我冷。」他乖乖的搶過被子,放到沙發上。暮秋像個監工一樣,一直盯著他把沙發上的被褥鋪的整整齊齊的。
「這樣總行了吧?!」他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你乖乖睡覺!別再煩我,聽到沒!」暮秋轉身左右搖擺著舞步,往卧室走。
林風在沙發上抬手,拽住暮秋的胳膊。一個旋轉,將她擁入懷中。就這樣抱著她,暮秋搖擺的動作頓時僵硬!林風頭低低的壓在她肩上,均勻的喘息著。
「林風,別鬧。我爸在家呢!」暮秋小聲的告訴他,試著把他扣在自己腰前的十指掰開卻被他扣的更緊了,根本掙脫不開。
「就一會兒,就賴著你一會兒就好。」他就這麼賴著,然後他溫柔的說著。然後緊緊地抱了她一下,隨後便鬆開。
「不要夢到我哦!」他自戀的還真是佩服!
「睡你的去!」暮秋紅著臉趕緊關上門!靠在門上,小鹿還是撲通撲通的亂撞著。
林風痴笑著,原來,賴在她身邊糾纏著她竟是這般有趣。林風關上燈,倒在沙發上。蓋著散發著淡淡花香的被子。這丫頭,昨天怎麼沒將這床被褥拿出來?也對,她爸於大國一直在外地考察,那床被褥也是新的。
漸漸地,進入夢鄉,漸漸的,夢魘又開始成魔。
從夢中驚醒,卻發現天外有天。天被遠處那城鎮大火映得通紅,猶如白日。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與焦屍味,殺戮從未停止過。那血染紅了前方的溪河,這裡為什麼那麼熟悉?為什麼心,那麼難受?一滴淚,不聽使喚,滴落下來……
「這裡,雨颸!」林風詫異,卻感覺莫名的熟悉。可那熟悉的人,又去了哪裡。原來,這是他的夢,不願醒的夢。
手中只握著那根素簪,哪裡還能找到雨颸?而這周身的瑩瑩星辰,漸漸溫暖,漸漸不舍,漸漸散去。
「雨颸,是你,對嗎?」淚,止不住落下。
「雨颸!雨颸!雨颸!!!」一身喜服的女子,是那個喜堂之上,成親的新娘子。「與你成親的人是我!蓉娘!雨颸又是何人?你可知我堂堂一國公主,嫁你一國皇子,而你卻負我,另尋他人!你當我是誰?當我族人是誰?」
「蓉娘,你我之事,與你我兩族無關。你自幼在我王族,我本認你為兄妹,更何況我為何失憶,蓉娘,你不會不知一二。」
「是我害的又怎樣?你是我的!我得不到的,誰都別想!」蓉娘拂去妝容,換回自己被火焚燒后的真容。「你別忘了,我的容顏,是被你毀的!你欠我的!」
玄鳥!從那遠山之山而來,帶著火光電掣,這玄鳥,早已褪去七彩絨羽,黑光閃電,一聲悲鳴。
「海魂烏鳳!小小精衛遺族,膽敢造次!」蓉娘手中換出電光冰球,一個接一個地朝那玄鳥射去。
「蓉娘!莫要傷他。」
「我不殺他,他定會來尋仇索命。是我設計害她又怎樣?如若不是她,你又怎會離我而去?」
「鮫海蓉娘!還我主命來!」那玄鳥竟化成人形,召喚千萬隻飛鳥化成利箭火球,萬箭齊發,將蓉娘穿成肉泥,化成污水。
那人同秦海魂一模一樣的人,海魂烏鳳,一身黑羽,懸在半空之上。
「寒楓,我主,我主在哪裡?」
「她,雨颸她……」根本找不到她在哪裡,她早已化成星辰點點,撒滿這荒古絕寂。這世上,只剩那一枚素簪。
「寒楓!是你害了我主!都是你害了我主!」海魂將黑羽化成箭雨,萬箭齊發,射向寒楓!
箭,穿透林風的身體,消散在血腥的空氣中。眼中最後想看的,只剩那手中的素簪,他王族的信物,送給她的信物。
也好,這一世,我欠你的。
咚咚咚,咚咚咚
林風還幹嘛?這麼晚了,他有想做什麼?
「你又想幹嘛?你不看看幾點了!」暮秋揉揉睡眼,推開房門。
一雙淚眼,怎麼會糾纏在他的雙眸。
「你怎麼了?」暮秋剛問出口,卻再一次被他擁入懷中,像懷抱著失而復得的至寶一樣。「林風,你是怎麼了?」
「我夢到你離開了。」這是什麼鬼話?
「林風,我還在啊!怎麼會離開。」暮秋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你夢見的,無論怎樣,已成過往;你擁抱的,今生今世,在你身旁。」
就這樣被他抱住,就這樣擁她入懷。
「少爺,是我。」獨行,他怎麼會在陽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