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天真可愛
男人手指間輕晃那碧玉小瓶,慢悠悠蹲在地上,解開少女頸側纏繞的白布條。
「夜傾玄!給爺住手!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決定我身體上一道疤的去留?」
墨色的瞳眸中流轉著淡淡光芒,男人像是沒聽到一樣,熟練的打開瓶塞,毫不紊亂的用指尖塗上然後擦拭在那道猙獰的紅色疤痕上。
脖子處傳來清涼的感覺,蘇清是閉上眼睛,一股無助漫上心頭。
耳邊忽然沒有了煩躁聲,夜傾玄自是滿意安靜,手上塗抹的速度依舊不緩不慢。
蘇清是頸不算長不算粗,就這麼細的一截,白白嫩嫩的,跟大蘿蔔似的,只是現在這個蘿蔔好像長壞了一樣,從肚皮中間蔓延著一道猙獰的紅色裂痕,不過沒關係,會重新長好的。
「夜傾玄……」
「嗯。」男人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地上的少女緩緩睜開雙眼,「你以為我們之間的距離只有這一道疤嗎?」
夜傾玄手指頓了頓,僵硬在半空。
是了,不止這一道……
「別對我這麼好,我們之間的所有傷疤所有隔閡,從一開始就註定了。」
背後的那些橫穿錯亂的疤痕,是夜傾玄親自下令用鞭子留下的,治癒疤痕的奇葯數不勝數,可是蘇清是不能忘,不敢往。
不能忘記在面對強者面前你就是一個弱者,想改變這一狀態那就努力變成最強者。不敢忘記這人曾經就是這樣把你背後折磨的體無完膚,這仇,或者說一隔閡,如何抵平?
男人沉默的將葯均勻的塗上,略微嫌棄原來那條沾了血的白色繃帶,從袖子里掏出一塊兒墨綠色錦帕,重新將傷口包紮好,微微俯身:
「蘇二狗,你是不是想的有點多?本王只是不習慣看著名義上的妻子,王妃,脖子上整日掛一條猙獰而又醒目的傷疤,時時刻刻提醒著本王這是因為還其他男人的舊情而留下這麼一條疤。」
語氣冰冷嗓音略帶嗤笑,給人一種頗為傲慢且又玩世不恭的情調。
說罷,男人緩緩抬眸,手指順著少女頸部線條來回移動。
「本王可拿不準那天一個刺激過頭,直接沿著這條疤攔下來。」
那您可真是夠怨婦的。
蘇清是微微笑了笑,假裝沒聽到那句蘇二狗,亮閃閃的眼睛看著男人精緻的下巴,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哦~,原來王爺如此有先見之明,那就好,放心,爺就算為了這條命也絕對不會讓這疤留下的。」
將那碧玉小瓶放在女子腰側,手指唰唰唰點了幾下解開少女的穴道,站起身體,緩步走到桌子邊手被在身後淡然說了一句:
「你走吧……」
蘇清是「蹭」的一下從地上坐起來,然後上下一跳,確認自己的身體能動以後,看也不看那男人一眼,朝著門檻跨步而去。
少女的腳步聲走遠以後,傳來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
夜傾玄倒在地上,血溢出了唇,順著下巴沾染到了身前的衣衿上。
男人緩緩將一隻手伸向門口的方向,耳邊聽著少女越走越遠的腳步聲突然間卻覺得安心。
是啊,蘇清是你說的太對了……我們之間的所有傷疤所有隔閡,從一開始就註定了。
從你因為最丑庶女的名聲變成皇上用來羞辱我的棋子那一刻,從你身著嫁衣踏進玄王府的那一刻,從……你坐在床上說見過玄王的那一刻。
一切因果就都註定好的……
我以為這顆棋子註定會死在蘇家,可你卻身著紅嫁衣戴著本王的金錦鳳冠進入玄王府。
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忽然間覺得你沒死在蘇家真是太好了,遇到你真是太好了,這天意,太過偏愛本王。
所以你註定死也得死在本王手上,既然選擇活下來,那就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好好活著。
天!真!可!愛!
此刻換完衣服,上完妝,坐在凳子上一臉花痴的墨仙女兒滿腦子都充斥著這四個字。
天啊,玄哥哥竟然這樣誇她!
明面上冰山小王子實際還是會被本小姐這樣的熱情打動本心的。
「小姐小姐……」
一道人影慌慌張張從門外跑來。
「你慢點兒,著什麼急,後面有狗追你不成?」
被打破花痴的某人自然臉色瞬間變得不怎麼好看。
墨玉搖搖頭,「不是,是那個蘇二狗!」
女子眼神一亮,一臉怒氣吼道:「她敢追你?」
「不不不,小姐我和你說,我懷疑她給靜音遠看門的侍衛塞錢了!」
墨仙兒一臉疑惑轉而變成驚訝的表情:「什麼?她竟然敢買通玄哥哥身邊的侍衛??!!!」
她想幹嘛?蘇二狗想幹什麼?她到底想幹什麼?……
疑問句就快要把自己腦瓜子淹了的墨仙兒依舊繼續懷疑著蘇清是。
「難不成她想近水樓台先得月?原來早對我的玄哥哥有念想了!王八蛋!不行!
玄哥哥剛剛誇完我,才對我有那麼一丟丟好感,怎麼能輸給她?不能讓蘇二狗在玄哥哥腦海里有什麼好的印象!」
而後與墨玉對視一眼:「拿上雙倍的銀子,晚上我們去靜音遠!我就不信會輸給蘇二狗這個賤人!」
與此同時溜達溜達回自己院兒的蘇影帝,一臉回味的想著墨仙女兒在正廳被自己耍的團團轉時的情景。
臉上蕩漾著奸計得逞的笑容,兀自邊走邊笑了一路。
回來以後興緻勃勃的跟碧荷唰唰唰的講個不停。
「天真可愛,噗――!這還不是最扯的,最精彩的就在於這話她竟然信了!」
蘇影帝一想到那時候墨仙女兒的眼睛冒粉紅泡泡的表情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哎呦喂那個激情滿滿的模樣,沖著夜死鬼就飛跑過去,我跟你說碧荷啊,當時要不是小爺那麼及時的伸手一擋――哎呀!」
蘇清是一拍桌子,越講越起勁,最後直接一腳踩凳子上:
「咱大名鼎鼎的東夜戰神玄王爺非得像個弱貓一樣被人抱懷裡好好蹂躪一番。」
「……」
碧荷在一旁支著下巴聽得是有聲有色,蘇清是眉飛色舞講的唾沫星子亂飛……
秦大統領在門外聽的是一清二楚。
這也太扯了吧……跟白天簡直就不是一個檔次……
聽著聽著,秦鍾珂的臉色越來越來迷茫,這不就是蘇二小姐裝×大會現場嗎?
這還真是一個敢講,一個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