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夜遇守客
姜鈅和祝星這一守沒用多少時間，這是出城的必經之路，破破爛爛一個客棧來的人還不少，除夕之夜，為何會有這麼多人。
祝星彷彿看穿她心中所想：「貧苦人家哪有什麼年節。」
姜鈅點頭，正要開口，祝星拉住她，做了個別說話的手勢，她就知道，有人來了。
兩人隱匿在黑暗中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緩慢移步到門口，屋內爐火被灰白色的灰掩住，透不出光彩。
來的人腳步低沉氣息沉穩，與其他住客很不相同，一步一步似乎漫不經心，朝著她們所在的屋子走來。
姜鈅做好偷襲的準備，手伸到腰間準備抽劍。
不知道哪裡跑來的老鼠從腳邊躥過去。
姜鈅身體下意識後仰，手肘碰到牆上，木頭的吱呀聲在不知何時安靜下來的夜色中顯得突兀。
姜鈅與祝星對視一眼，她伸手就要開門。
先下手為強。
祝星眼疾手快，阻止她的動作，一把勾住人的腰身，一個打滾到了木床上，並不牢靠的木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姜鈅還沒有反應過來，冰冷的身體壓下，將她一整個人包裹住，兩人近在咫尺，祝星在她耳邊說：「出聲。」
姜鈅兩世為人，還從來沒有在意識清楚時與人這樣親近過，臉就是一紅。
「放開我。」她只得喊道。
祝星就是一笑，一隻手撐到床上，弄出聲響，這床不緊實，吱吱嘎嘎的聲音在夜色顯得曖昧極了。
兩人穿的衣裳不是尋常貨色，姜鈅一咬牙，把被子拉上了。
「繼續。」他似乎是故意的，姜鈅瞪著他，咬牙切齒：「放開我。」
一聲痞笑不大不小的傳了出去，不知道為什麼，姜鈅就是感覺到此刻的祝星很愉悅。
她無奈的推了推祝星的胸膛，人臉卻徑直往下，埋在了她的肩膀處，姜鈅身體一僵。
明知道是做戲，她不知道外人看到的是什麼模樣，可少年清冽的氣息縈繞於周身，姜鈅只覺得臉頰發燙，全全身的血液都像臉上湧上來。。
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想些什麼，身前一輕。
「來了。」接觸彷彿只是一個錯覺，身前一輕。
一聲冷笑將她的理智拉回來。
寒光一閃，不知何時進來的男人手裡舉著刀就要往床上刺，祝星縱身而起大大出乎他意料，不過數年的經驗讓他身體後仰，躲過祝星的一劍。
祝星在半空中身體一轉朝著中年人刺去，打鬥之間，小小的屋子天翻地覆，姜鈅顧不得別的了，一閃身越到中年人身後，閃身到黑衣人身後，朝他后心刺去。
黑衣人武功不低，姜鈅祝星合力也只讓他處於劣勢，一時半會兒制不住。
「沒想到這裡會有人吧。」祝星邊打邊冷笑。
「你要是能活著回去，記得告訴你們主子，他在做什麼我全都知道。」
黑衣人冷哼一聲，不答話，用招卻更加狠冽。
不過祝星兩人都不似看上去那般無害，招招致命，戰場上摸爬滾打下來的人，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
不多時，人就被逼到角落，姜鈅一劈劍上去，電光火石間，她看見黑衣人嘴角冷冷揚起弧度，心道不好，再撤已經來不及。
狹小的空間內暗器的破空聲讓人心驚，劍勢朝前，姜鈅收不及劍擋，一陣冷香，她被一股大力扯到懷中，熟悉的氣息瞬間包裹，她身體一僵，只感受到護著自己的人身體瑟縮了一下。
黑衣人自知今日勢弱，再不走就得交代在這裡，從窗上一躍而下，祝星放開姜鈅，追到窗邊一腳將爐子踢下去。
「呲拉」一聲，滾燙的炭火蒸發冰雪的聲音傳上來，還夾雜著一聲人低沉隱忍的慘叫。
祝星跟著一躍而下，姜鈅忙跟上，下面炭火的熱度已經被冰雪飛快湮滅。
衝出兩條街，祝星原本飛快的速度一下子慢下來。
姜鈅跟在後面，身上的冷香似乎還未消逝，見他停頓，她衝上去，聞到一股血腥味，夜色中他肩膀一枚飛鏢插在身上，血跡斑斑。
「你受傷了。」她睜大眼睛。
血色烏黑，鏢上有毒。
姜鈅一驚，祝星推開開她的手還要追，她用力把人拉住：「飛鏢有毒，你不要命了。」
這個時候的祝星哪裡還有半點剛剛溫柔細心的樣子，目光狠冽，嘴角一縷血絲落下，少年俊俏的臉在屋檐投落的影子內顯得晦暗不明。
姜鈅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臉色可以變得這麼快。
「一定要抓到人。」祝星錘了錘身後冰冷的牆，積雪落下。
姜鈅難得強硬：「什麼都沒有命重要。」
快速將他左肩的衣服扯開，從又扯下布條緊緊綁起來防止毒素蔓延。
祝星緩緩抬手，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
「解毒藥？」姜鈅問，人微微點頭。
她一股腦全倒在不深卻已經烏紫的傷口上。
這毒猛烈，只是這麼一會兒祝星就意識不清了。
事情瞬間變成這樣，姜鈅也不慌亂，一把人一把背起來：「這裡不安全，我帶你去找大夫。」
大雪紛飛，祝星比她高出去好些，姜鈅踉踉蹌蹌往街上走。
「先別睡，祝星，祝星。」
背上的人輕輕「嗯」了一聲。
「你對這裡熟，你告訴我，哪裡有醫館，我帶你去找大夫。」
他昏昏沉沉指了個方向。
姜鈅順著去，這個時候，人家都已經打了烊，她走了許久都沒看到醫館，背上的人沒了聲息。
姜鈅終於心慌起來，一下想到前世里那個叱吒風雲連皇帝都不怕的男人，一下子想到初見時笑容燦爛的少年，然後是剛剛他陰沉蒼白的臉。
「你不能死。」姜鈅喃喃道：「你以後還要做大周最驍勇善戰的元帥，你連皇帝都不怕，你怎麼能窩囊的死在這裡。」她心裡發慌，口不擇言的說出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救了她反倒會害了你，如果重來一次.......」
重來一次......
祝星身量修長，可真到了背上還是很重，他很高，姜鈅走得艱難。
咬著牙走完這一條長街，一片破爛的布出現在偏僻狹小的窄巷裡，上面寫得似乎是尹記醫館。
她不知道祝星安排的人能否阻住那些人的腳步，快步走進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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