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雪落執書
這一衝便讓中年人發覺了事情的不對勁，他顧不得休息，衝上來纏住姜鈅，道：「再去兩個人。」
又有兩個人退了出去，姜鈅剛剛結果了一個，如今加上中年人還有六人。
「姑娘好手段。」他對姜鈅冷笑一聲。
姜鈅目光更冷：「我知道你們是誰派來的。」
中年人目光一冷，二殿下並不准備讓郡主知道此事有他插手。
「你們不敢殺我！」姜鈅聲音清澈溫柔，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可我今日偏要殺了你們。」
兩世從戰場上衝殺出來的人這一刻動了殺心，殺意鋪天蓋地席捲而來，躲在角落的尹鵲心口一窒，暗道這丫頭是什麼人，好強的殺氣。
黑衣人頓感壓力大增。
她一個虛招擋住一劍，斜著躥出，一劍封喉，腳踢在那人身上借力，朝著中年人衝去的同時數枚飛鏢從左手手心廢除直奔一人心口。
一聲悶哼，又倒下一人。
與此同時她的劍擋住中年人的劍一腳踹了上去，反手結果了旁邊一人。
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中年人臉上呈現駭人的神色，這一刻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子讓他感到驚恐，她的靈敏狠冽果決他生平未見。
姜鈅半點不留情劍隨後就到。
只覺心口一涼，中年人嘴角吐出一口血，睜著眼睛失去了最後的意識。
她轉過身，溫熱的血噴了一身，銀白色的披風被鮮血染紅，在這昏暗的破屋內彷彿地獄修羅。
那兩人驚恐的後退，他們是死士，為主子生為主子死，面對再強大的敵人也應該衝上去，可看著此刻這個身形瘦弱的女孩，乾淨純澈的面容，眼神不含一絲感情，讓人心驚。
姜鈅一步步緊逼，他們一步步後退。
「滾。」她道。
兩人似乎沒聽清，姜鈅又說了一句：「滾，不要再回來了，走的遠遠的。」
兩人如獲大赦，轉身就跑，剛到門口卻不敢動了。
同樣是殺人，祝星渾身上下沒有半點血跡，閑庭信步自院中走來。
與生機擦肩而過的兩人的鮮血染紅了一地的雪。
姜鈅從裡面出來，已然鮮紅的衣裳襯得人膚如凝脂眉眼如畫，原本清冷的氣質更添明艷，只是著明艷中添了一絲死氣。
祝星臉色蒼白，朝她笑了笑：「下手狠絕，可惜心太軟。」
姜鈅嘆了口氣，不可置否。
身後發出動靜，尹鵲從裡面狂奔而來，一般人見到這種場面早就嚇得腿軟了，他臉上沒什麼害怕的神情，不過面對姜鈅時又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小女娃，你看老頭子我孤身一人，這些人要是再來一次我可就沒命了，我這可是為了救你情郎才惹上的禍端，不過我也不是挾恩圖報，老頭子我還有點醫術傍身，若你不嫌棄，給你當個常駐大夫如何？」
姜鈅還未開口，祝星眉頭一挑：「做常駐大夫?」
尹鵲橫眉冷豎，今日已經第二個懷疑他的醫術了：「小子你可別看不起我，你這命還是我救的，這普天之下中了那種劇毒攻入心脈還能讓你從閻王手裡逃生的人，只有老頭子我一個，不信的話，明日你找個大夫來看看，看他能不能解。」
他說得信誓旦旦，姜鈅信了大半，轉頭看向祝星：「尹大夫醫術確實很好，今日就是他救了你。」
尹鵲聞言哈哈大笑：「聽見沒有，既然女娃你同意了，那我就跟你走了啊。」
姜鈅正怕他跑了，聞言並不拒絕。
回宮的路上遇到了出來尋她的親兵，姜鈅讓人把尹鵲和帶了血的披風帶了回去，自己跟著祝星回宮安排事宜。
此時已是凌晨，兩人步行於前門大街，原本應該隱於黑暗中的京城在除夕這夜透著祥和蘊蘊的光芒，滿地的積雪，頭頂大雪未停，紛紛擾擾灑落一地。
兩人各執一傘，一路無言，快接近皇宮時，一片絢麗的煙火「咻」的一聲飛入高空綻放，巨大的火花讓京都城陷入短暫的白晝中，歡呼聲四起，新年到了。
姜鈅仰頭望去，煙火白雪讓這一年的除夕美得驚心動魄。
「過年了。」她喃喃一聲，帶著笑意的眸子落入另一雙冷漠的眼中。
她朝他璀然一笑：「祝星，新年快樂。」
原本半步之遠的俊美少年看著她似乎失了失神。
他手一松，油紙傘落到雪地上，一步上前將她包裹，抬手將她冠好的髮髻解開，瀑布般的頭髮落了滿頭，寒風一吹髮絲飄揚，青衣白雪，黑髮杏目。
姜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他從懷中掏出那隻素雅的白玉簪子，生疏的在她發間挽了一個髻，清洌的氣息撲面而來，一日的功夫，她們歷經了多次親密的事，都不敵這一簪發。
兩人不約而同的屏住呼吸。
帶髮髻束好，他後退半步，目光相對，他朝她一笑，帶著輕鬆和愜意。
「新年快樂。」他道。
「執書二字可好?」
姜鈅知道他說的是小字。
「姜執書。」她喃喃一聲，心裡湧上無數情緒，最終又化作虛無。
「好啊。」姜鈅彎起眉眼：「我很喜歡，多謝你」
慶隆二十九年的除夕對太多人來說是一個不眠夜，這個帶著血和火的年尾似乎預示著來年的不平靜。
只是此夜中，兩顆被封閉的心都難得的感受到了一絲溫情。
大年初一那日進宮拜年，金鑾殿上一大早迎接百官的不是新年之喜。
昨夜祝貴妃見了血，太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龍胎從閻王手裡拉回來。
慶隆帝守在重華宮一夜未眠，一大早的又聽聞祝星傷重的消息。
「昨晚上發生了什麼，祝星你這傷是怎麼來的？」金鑾殿上慶隆帝揉了揉眉心，看著下面站著那些人就覺得喪氣。
餘毒未清，又一夜奔波，祝星臉色比昨晚還差一些，他拖著步子從慕容復身後站出來。
「聖上，臣昨日查出無事入宮和擅離職守者兩百餘人，其中禁軍四十，御林軍二十七，大內侍衛三人，其餘皆是太監宮女.........」
祝星將昨晚的事詳細說了，說到歹人再次返回殺人是慶隆帝震怒，狠狠拍了桌子，站起身目光冷冷掃過下面站著的文武百官。
這些人包括宮裡那些，一個個惦記著不該惦記的東西，如今還把手伸得這麼長，實在是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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