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斷掌
「沒事沒事,」辰陌握著她的雙臂先一頓安撫,「不要擔心,你只是夢遊了。」
「夢、夢遊?」
「嗯。」辰陌攬著花遲歡,帶著她往家裡走,「可能這段時間壓力太大了,還好我聽到客廳有動靜,出來看看,正好看到你打開了客廳的門。」
所以就趕緊追出來了是嗎?後面的話他沒說,她也差不多猜到了,她惶惶地:「對不起學長,我好像又給你添麻煩了。」
「說什麼傻話。對我,你永遠不用這麼客氣,永遠不用覺得麻煩,懂嗎?」
花遲歡一頓。隨即低下了頭。
學長太好了,好得她,不敢承受。
回到公寓里,辰陌等她洗了腳后。強硬地將她按在椅子上,給她的腳上藥,光著腳亂跑,划傷了一些。
她看著他,就跪在自己面前,對她的腳跟對著什麼寶貝一樣小心,動作溫柔得生怕她疼,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慌忙移開眼,為了轉移注意力,將放在一旁的手機拿過來,隨便刷著,根本沒注意自己點開了什麼。
待反應過來,她已經點開了昨天看過的論壇,正想退出的時候發現——昨天那高高掛起的帖子沒有了。
她往下拉,不止那一貼,所有關於她的貼子都沒有了。
「黑我的那些貼子都不見了,好像是被人黑掉了。」花遲歡說著,仔細地看著辰陌,後者仍專註在她腳上,對這消息沒什麼反應,「是你做的嗎,學長,你計算機那麼厲害。」
處理好她的傷口,辰陌將醫藥箱收起來,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我啊,只願你別再給我拿這醫藥箱的機會,你看看從昨天到現在,我給你處理幾次傷口了?」
她低下腦袋。
他望著她的發旋嘆氣:
「遲歡,答應我,你要好好的,嗯?」
……
雖說帖子被黑了。可該看到的不該看到的都看了,校園裡的流言蜚語一時間根本去不掉,花遲歡帶著一身殼去了學校,因為最近要考試,她根本無法請假。
所以她一進校園,仍是稀有動物,走過路過的都要看兩眼,可能是她昨天跟尤筱鏡打得太慘烈了,今天沒有誰跑到她面前來做過激的事情。
她來得還算早,班裡沒幾個人,正要進去,廁所那邊的方向忽然傳來驚恐的尖叫聲。
遲歡愣怔的時候,她班裡,還有隔壁教室里都跑了人出來查看,同時,廁所里也衝出個女生。撞到一個男生后就軟倒在他身上,指著廁所的方向話都說不好:「死、死人了,死人了!」
混亂中,花遲歡跟著人群來到廁所。當時已經沒有人顧及得上旁邊站著的,是不是這兩天的緋聞系花了。
女廁門口推推搡搡的,還夾雜著刺耳的叫聲,不知誰推了花遲歡一把。她蹌踉地往前,擠開了前面的人,邁進了女廁,好不容易站穩。就看到前方的地面全是血。
她順著血流的痕迹看過去,看到了洗手台上。
尤筱鏡跪在洗頭台上,以詭異的姿勢將整個腦袋扎進了洗手盆里,水龍頭的水開著。水嘩啦啦地沖著她的頭髮,她的一隻手垂在前頭,但沒有了手掌,從手腕處被砍斷了。廁所里的血,都是從那隻手流出來的。
花遲歡被點了穴一樣定在那裡,聽不到身後那些人在喊著什麼,她看著那隻斷手……是昨天。最先扇了她一巴掌的那隻。
昨天,跟她打得激烈,鮮明的一個人,今天就。死了?
警察很快就來了,在場的學生暫時都不能離校,一個個坐在教室里等著,花遲歡是其中一員。她已經用同樣的姿勢,坐了快一個鐘沒有動過了,自然也沒發現,周圍的同學,用一種懷疑和恐懼的眼神在偷偷瞥她。
「花、花遲歡。」一名男同學走過來,再離她還有兩張桌子的距離停下,然後扔了一樣東西給她,「你的快遞。」
他進校門的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了命案。門衛是他親戚,讓他順手把他們班的快遞拿進來,他也就做了。
花遲歡的眼珠子終於動了一下,看見了扔到她桌前的包裹。小小的,也就兩個巴掌大點。
想到她曾經收到的裝著心臟的包裹,她怎麼都生不起勇氣去拆面前這個。
「你的包裹?」
有點熟悉的聲音響起,花遲歡略有些遲鈍地抬頭。就看到一名體格健壯,穿著輕快便服的男人站在了她桌旁,她認識他,重案組的組長。趙炎。
是啊,又有命案了,他出現在這很正常,找目擊的學生問話同樣正常,只是為什麼,第一個就找上她?
呵~
趙炎無視她面無表情,甚至有些仇視的目光,朝她咧嘴一笑:「介意我幫你拆開看看?」
「介意!」遲歡冷冷地道,她也不知為什麼,一對上這個警官,她的叛逆就控制不住地要爆發。
「那我只能以協助案件調查為由,請你配合了。」
花遲歡嘴角冷冷地勾起。
「小孩子。別這麼一副全世界與你為敵的樣子。」趙炎想拍拍她的頭,被她一瞪,悻悻然地收回手,轉而拿起了她的包裹。用蠻力撕開了膠帶。
裡頭有一樣被白色保鮮袋包了好幾層,都無法看清裡頭東西的物品,趙炎將其抽出時,一張紙掉了出來,飄到桌上。
上面用狂草寫著七個大字:
獻給最愛的歡歡!
花遲歡猛地站起身,往後猛退,推到身後的桌子發出「咿呀」地摩擦聲,趙炎及時扶了她一把,才沒讓她自己把自己絆倒。
他撿起那張紙看了看,眉頭蹙起,隨即開始拆解纏繞的保鮮袋,拆到最後只剩下一兩層的時候,終於得以看清,那是——
一隻手,一隻屬於女人的手!
「看來,你還是得再進一次警局了,花遲歡同學。」
……
「就在昨天,你們在那廁所里發生過爭執,還互毆過,據當時的目擊說,死者被砍斷的手掌,正是昨天扇過你巴掌的,所以你就懷恨在心,砍了她的手,讓她流血致死?」
審訊的警員,咄咄逼人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