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夢魘

第十八章夢魘

「啪,啪,啪。」清脆而響利的聲音,空氣中連聲響起。

好熟悉的聲音。

「雲兒,你看好了。」

一個黑色的身影,隨手抽了一個響鞭,隨即揮鞭,噼啪作響,靈活揮動,遊刃有餘。

一套動作武畢。

「你來試試。」

「是,父親。」

他接過鞭子,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很難。「啪。」他用力一個甩,不好,來不及躲藏,鞭子迴旋而來,重重地抽在身上,身上肌肉一抖。他疼得齜牙咧嘴,死忍住沒有發出聲。

「再來。」

「是。」

他乾脆地應道,咬了咬牙,舉著鞭子,卻良久沒有動作。

「雲兒,邊關不比京都。你既然做了景朝的將士,就該有個景朝將士的樣子。」

「是,父親。」他咬了咬牙。

展顏緊皺著眉頭,茵茵未醒,似乎陷入了某種可怖的夢魘,旁邊有隻手輕輕拭去他額頭上的汗水,喂入一顆藥丸,再輕輕把她放平。

展顏面色慢慢趨於平靜。

「美人,讓爺瞧瞧。」

他步伐不穩,這什麼鬼地方,天天訓練,日子都快淡出鳥來了,一罈子酒下肚,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山外又山,樓外有樓,絲竹雅苑之聲不絕於耳。「大爺,快來啊。」一陣甜甜的女子的脂粉香縈繞在鼻尖。「哈哈哈哈,美人不要跑啊,」「再喝一口,爺」這才是爺過的日子,他一甩摺扇,阿七早已在側被幾個美人灌的雲里霧裡,不知所云了。

「討厭,我去下恭房。」他灑了泡尿,通體暢快舒爽。「那廂房呢,是這頭?還是這頭?」他眼前怎麼花了,怎麼兩邊長的一樣,不管了,先走了再說。

咦,這個美人也是館里的。那雙眼睛,琉璃般散發著溫潤的光,好像玻璃碗里盛著的兩彎寶石,這個眼神好像哪裡曾經見過,對了,好像那個誰的樣子,那如玉的臉龐,那歲月靜好,不染世俗的樣子,眼中如沙海般無邊的寂寥,總讓人想要撕碎他那副淡然的樣子,讓他沉淪,掙扎,把他染上自己的印記,就是因為他,自己才淪落到這副田地。「美人,跟了爺,爺會好好待你的。」他習慣性地往腰肢一摟著,通常美人便會嬌呼一聲,順勢倒在他懷裡。他嘴角含笑,馬上就要碰到對面那人。

「啪,」來人微眯了眯眼,豪不留情得一擋。他隨即本能地出手,這麼長時間來,父親的特訓還是頗有成效的。他覺得自己的腿腳快上很多。可是,每當他覺得快要擊中的時候,來人總能把他的招式一一化解。他剛才喝了一罈子酒,現在早已是憑本能在出招了,酒勁上頭,眼前的景象

愈加模糊。突然,他眼睛一晃神,還沒等人出招,他就軟了下來。

「二王子,他好像……小的也不確定,但是他跟景朝的蘇雲的樣貌有些相象?」

「蘇雲?」

來人看著那人醉成爛泥的模樣,嘴角傻笑著喊著「美人。」要是蘇家軍是這副模樣,那景朝離亡國也不遠了。

「不是很確定,只是在城門口遠遠地見過。聽聞,蘇家的人手臂上都有老虎的印記。整個景朝,只有蘇家的人才能擁有。」

阿七抱著美人早已東倒西歪,不知今夕何夕了。

「好,我就來看看。」

來人順勢將他寬大的袍子往一邊一扯,露出一側白玉似的肩頭。

「撕拉。」來人好看的琉璃般的眼珠中,瞳孔不自覺地睜大。

「二王子,是蘇雲嗎?」

另一人在對面,因為背對著,並不見什麼。

「不是。」那人愣了一愣,快速地合好,懷裡的人醉眼如絲,像只慵懶的波斯貓。

「真是個傻子模樣。」

潮濕的空氣,灰濛濛的天空,落落的雨淅淅瀝瀝,濕冷的讓人渾身黏膩的煩躁不堪。

為什麼這麼痛,心裡這麼疼,展顏呻吟出聲。「醒醒,醒醒,」誰在耳邊一直呼喚,好煩,醒醒,我沒醒嗎?可眼前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是誰?是誰?那影子,馬上就能看清,那名字就在嘴邊,馬上就能吐出,一個埋在心底的名字,像堅硬外殼下的軟肉般,稍稍碰一下就會痛徹心扉,冷汗直流。

是誰,是誰,是誰,是,是,「拓跋浚。」

「拓跋浚」夢中出現了千百遍的人。

他驚喜地轉身,來赴約。

「你是……」在極限放大的瞳孔中,一柄利劍毫不留情刺來。

「啊。」

「父親。」

「雲兒,快走。」父親肩上被砍了一劍,「啊。」刀劍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不知哪裡濺出來的血噴薄而出。

「噗。」旁邊的士兵中了一箭,吐出一口鮮血,噴射到他的臉上,眼前一片血紅。

「將軍,快走,人太多了,快走。」

終於看清,眼前是不斷倒下的將士,染著鮮血的利箭,大雨沖刷著血跡,匯成一條小流。

「雲兒。」

他被一個大力甩在邊上,「不……」他從屍首上抽出一把刀,殺,他好恨,他猶如一隻不知疲倦的機器,只知道揮劍,往前刺,眼睛血紅。他的身體就是一柄利劍,就是殺敵最好的武器。

「噗。」胸口一陣劇痛,遠處那人冷漠的眼神,手中張開的弓,終於因為自己的愚蠢,他嘴角冷笑,就不該,就不該,……

「少將軍。」

「你快走,阿七。」

「不行,要走一起走。」

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混合著雨水,還有不知是身上的血水,還是別人的血水。

轟隆隆,轟隆隆,天邊遠處傳來的雷聲,震得耳膜生疼。「將軍,三百將士已只餘十三人,其他將士全部陣亡。」

「蘇將軍失血過多,劍上有毒,是西國的劇毒苗殤。」

「有什麼辦法?」

「此毒解藥是斷銀草。」

「那就不惜一切代價想辦法找。」

「斷銀草雖然難找,卻也有可能找到,只是找到對將軍中的毒也是無用。」

「為什麼?」

「斷銀草十分稀有,西國的皇室女子從小便吃食斷銀草,此物也有毒素,卻是苗殤的剋星。發作之後,加大藥量,體內便有了苗殤的解藥。其他人是拿不到這種草藥的,即使拿到了,少量服食不能解毒,大量服食倒是能解毒,但也會被斷銀草的毒性毒死。」

「那就用她們的血。」

「沒用的,苗殤的毒見血封喉,立時就會發作,根本來不及,將軍能撐到此時已經是奇迹。毒素已經侵入將軍的心脈,現在已是無力回天了。」

「雲兒,雲兒。」

「啪」一招一式,疾如風,宛若驚鴻,翩若游龍,「啪。」鞭子突然斷裂,斷成兩節,掉落在地。

「啊。」他用力扶住自己的肩呷,血漬滲出。

「將軍,你的傷口?」

「將軍,將軍。」軍帳中傳出一聲哀嚎。

「雲兒,雲兒,我們希望你能像雲一樣自由。」

母親溫柔如水的話語,如同溫暖的棉花般讓人深嵌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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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紅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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