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發病
「唉」，小武沒了脾氣，嘆了口氣。「停車」。小武無奈地拖長了調子喊道。
轎夫立刻停下馬車。
「小武，你去看看那姑娘怎麼樣了。」宋陌吩咐。
「是。」小武不情不願地走上前去。「還能怎樣，肯定又是在那裡裝受傷，裝昏迷了。」小武小聲嘀咕。
小武走上前去，「姑娘，我家主子問你怎麼樣了？」
沒有回應。
「姑娘，你沒事吧？」小武提高了聲音，再次詢問。
「姑娘，姑娘？」小武又喊了幾聲，還是沒反應。再裝可就裝過頭了，小武心想。
「姑娘。」小武蹲下身子，有些不耐煩地把女子推了一下。
那女子的腦袋晃了一下，臉轉了過來，皮膚黑乎乎的粗糙的很，沒有半點尋常女子的白皙細膩，資質平庸，這是小武的第一反應。隨即，小武就發現事情不太對了，這女子臉上毫無生氣，嘴唇白的沒有血色，剛才推她的時候，她的身上好像……好像也是冷的。
她……小武駭了一跳，她不會是死了吧。小武嚇的連滾帶爬地跑回馬車邊，「主子，主子，」小武語不成句，「她……她死了。」小武磕磕巴巴地終於喊了出來。
宋陌眉頭皺了一下，「雪娘，你去看看。」
「是。」雪娘應了一聲，走至那女子身旁，蹲下身子。
雪娘仔細觀察了那女子的面色，又把了把脈搏。雪娘皺了皺眉頭。
不多時，雪娘回身稟告：「王爺，這姑娘臉色發青，脈象紊亂，一時之間也查不出什麼病症，可能是先天不足之類的舊疾。看她的狀況，如不施救，恐怕會有性命之虞。」
「那……」宋陌躑躅了一下，看向路邊，那女子直喇喇地躺著。這裡是大路，並不是偏遠的地方。恐怕已經有些人查看過她的情況，卻都不想惹禍上身。宋陌思索了一下，要是丟下她不管，恐怕那女子凶多吉少。母后常說自己心軟良善，容易被欺負。但是遇到這種情況，他又怎麼可能置之不理，「把她抱回府中醫治吧。」
「主子，不行啊。帶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回府，這萬一傳出去對王爺的名聲有損啊。更何況，主子，這女子長相醜陋，膚色這麼黑，不像我們南城的人。主子，我看，說不定她是西國或者大宛派來的姦細。」
「就算她是姦細，庄中侍衛數十人，難道還怕她這小小的女子不成。何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不能見死不救。」宋陌的聲音雖然輕，但語氣中卻帶著上位者天生的不容置喙。
小武只能幹著急，卻也沒有辦法。
「王爺，我們把她送到醫館，也算我們仁至義盡了。不然，讓太後知道了，又該不高興了。」雪娘在一邊勸說。
「好吧。」宋陌想了一下，無奈妥協。
「王爺」，雪娘瞥了眼路邊的女子，「這女子恐怕不能再受刺激，需得在馬車上，這……」
「無礙。救命要緊。雪娘，你把那姑娘帶上馬車來坐吧。」
「是。」雪娘神色猶疑，還是只好作罷。
「均，額。」那姑娘受了驚動，似乎快要蘇醒過來，但只是嘴上嚶嚶幾聲，隨即渾身肌肉緊張，彷彿陷入了某種夢魘。
「雪娘，她口中吐血了，這……」宋陌陡然一驚。
雪娘捏開她的嘴查看了一番。「王爺，她並無大礙，恐怕她是因疼痛強忍，嘴唇咬破出血了。」
「嗯。」宋陌點點頭，稍稍安下心來。
那女子面色不安，緊閉的眼皮，死抿的嘴唇都顯示了她此刻的痛苦，嘴上一抹血痕，卻死忍著不喊出聲。
過了一會兒，那女子慢慢平靜下來。宋陌在另一邊坐著。雪娘為了防止那女子摔倒，把她腦袋靠在自己的大腿上，手上拖抱著。
宋陌垂首的視線正好落於這女子的面龐。宋陌的心頭一動，這女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女子皮膚偏黑，膚質粗糙，確實如小武所說的不像是南城養出來的姑娘。南城的姑娘是柔媚的，水靈的，雙目脈脈含情，面龐嬌嫩如花。面前的女子卻……她的眉毛沒有修理，直喇喇的，又黑又濃，嘴巴緊抿著，唇部弧線不錯，但是乾裂的爆皮。鼻子倒是少有的好看，筆直，纖細，機靈，鼻孔微微鼓著。宋陌斂下彎眸，仔細回想了一下，彷彿有什麼立馬要捉住，轉瞬間又突然溜走。宋陌皺了皺眉，撇開思緒。這女子安安靜靜，宋陌也就一直打量著她。這女子身著一件青褶子，應該是某戶人家的丫鬟。看她袖口露出的手，手指細長，骨節分明，手上卻都是老繭，看來是做慣粗活的。
「不，不……不」那姑娘突然間渾身抽搐，身體僵直。
「不好。王爺，您快拿東西塞住她的嘴，不要讓她咬了舌頭。」
雪娘隨即搜尋那姑娘身上，一般帶有先天之疾的人都會隨身攜帶救命的葯。
這女子頓時渾身顫抖，豆大的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渾身卻冰冷得跟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覺……決」隱約能聽到那女子口中的細微呻吟，身體不能自己。
「東西？」宋陌東忙西亂地找尋東西，一時沒有找到。
眼看著那姑娘又要閉籠了嘴巴。宋陌一時情急起來，把虎口往前一送。那姑娘毫不客氣，結結實實地咬了上去。
「啊。」宋陌一聲壓抑的慘叫。宋陌掙了一下，還是忍著沒抽出來。
「主子，主子，您沒事吧。」小武隔著馬車，突然間聽到自家王爺的慘叫，心頭猛地一跳，著急地詢問。
「無事。」宋陌忍著疼痛說道。
雪娘迅速解開錦囊，內里有個小瓶子。雪娘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捏開那姑娘的嘴吧，丹丸滑入嘴裡。雪娘利落地一拍那女子的後頸，藥丸滑入腹中。
服下藥丸，那女子仍不見好，脖子僵直，青筋爆起，看起來有些滲人。
「沒事了，沒事了。」宋陌聲音輕柔，一直重複著，「沒事了，沒事了」。不知是因為藥效的神奇，還是因宋陌的安慰有效果，那女子慢慢平靜下來，只是臉色還是滲人，甚至看著有些發青了。
終於讓那女子放鬆了牙關，宋陌趁機抽出了手
，袖口中宋陌的手指和虎口血跡斑斑，微微發抖。
雪娘皺著眉頭，替九王爺包紮了，對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子也越發不待見。怪不得太後派了自己來，王爺這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