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醉香樓
「九王爺，你跟著我幹嘛？」
宋陌跟在後頭，不聲不響，不近不遠，可是又像個牛皮糖般不落於後處，甩都甩不掉。
「我……」
宋陌低著頭，沒有做聲。
蘇雲發現宋陌才是難纏的人，不聲不響，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好像欺負他似的。要是在南風館，宋陌那副不食煙火，欲拒還迎的樣子，有的是豪客為他爭破頭。
小武看著蘇雲盯著自家王爺若有所思，不懷好意的樣子，立馬擋在自家主子面前：「這條路蘇將軍走得，我們家主子難道就走不得？」
宋陌隨即撥開了小武。小武心裡一陣的受傷。
「九王爺，我要去的地方，可不是您去的？」
蘇雲看了他一眼，見他一副冥頑不靈，不為所動的樣子，轉身就走。
阿七跟在後頭，悄悄撇了一眼道：「將軍，這九王爺還在後頭跟著，這……」
「他想跟，就讓他跟著吧。」
蘇雲不動聲色，眼底暗波涌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等到他們在夜市中，右拐右拐，拐至一個地方時。
宋陌愣愣地定住了，臉色一陣白一陣紅。
小武眼角在抽搐。「主子，我看只是長的像而已。蘇將軍的確是不折不扣的真男人。展顏姑娘她……」
宋陌一瞪眼，小武收斂了聲音。「主子，真的要去啊。」前頭，蘇雲早已熟門熟路地走進去。宋陌深吸了一口氣，也毅然決然地跟在了後頭。「主子啊。」小武哭喪著臉，太後知道了可不會放過我啊。
「蘇兄，你總算來了？大伙兒都等你好久了。」
楚胖遠遠地就跟蘇雲打招呼。
「蘇兄，這邊，這邊。」
蘇雲在遠處點了一下頭，算是應了一下。
「誒，誒」楚胖用手肘碰了碰楊楚，面露異色，「你看，是誰？」
「九王爺。」楊楚驚叫，蘇雲真是好大的本事，怎麼把九王爺這座大佛給招惹來了。
幾人齊齊地站起來，「九皇叔。」「九王爺。」幾人面面相覷，場面頗有些尷尬。
「坐吧，坐吧。」
蘇雲毫不在意，自然地招呼。
眾人一一落座。
「怎麼，姑娘們怎麼還沒上來。」
蘇雲詢問道。
「我們不是談些事情嘛。」楚胖用手肘支了支蘇雲，暗地用眼神示意蘇雲，怎麼招惹來了這座大佛。
這有什麼，不是該幹嘛幹嘛嗎？
兩人眼神示意，幾個來回。
「什麼什麼，要是把九王爺帶壞了，太后可繞不了我們。你又哪裡招惹上他了。」楚胖壓低了聲音，轉頭呵呵地對著其他人訕笑著。
「他自己進來的，自然心中有數，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蘇雲毫不在意。
「王媽媽。」蘇雲不顧眾人的明示暗示，招手示意了一下。
「誒喲，蘇少爺，」王媽媽頓時止住了嘴，「瞧奴家這張嘴，這會兒該改口了叫蘇將軍了。幾年不見，蘇將軍是越發英偉神武了。」
一個女人身著紗裙，頭簪紅花，一抹朱唇，一條大長腿堪堪露著，又直又長，細白的腳踝上系著一串銀鏈子，艷麗不可逼視，扭著細腰，竟是看不出年歲幾何。
「王媽媽，幾年不見，王媽媽還是這樣光彩動人。」
蘇雲接過王媽媽遞過來的酒杯子，仰頭將裡頭的酒水一飲而盡。
「蘇將軍，好酒量，您的嘴巴是越來越甜了。」
「王媽媽也是愈加動人了。」
「喲，蘇將軍可不要取笑奴家了。怎麼的，今兒個，叫哪個姑娘陪將軍喝酒？」
「讓嫣紅來吧，另外叫幾個樣貌出眾的姑娘，我相信媽媽的眼光。」
「是，蘇將軍，保准各位客人滿意。」王媽媽扭著她的細腰，迎風擺柳地走了。
過不多時，王媽媽領著幾個姑娘，如魚貫入。宋陌坐於其中，幾個姑娘眼中簡直像是冒出綠光，如同聞著腥的貓兒般，一股腦兒地聚在宋陌左右。
宋陌手足無措，尷尬地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擺了。
嫣紅挨於蘇雲身側，嬌聲道：「蘇少爺，這麼久沒來，可是想死奴家了。」
嫣紅薄紗下，身姿窈窕，皮膚奶白細膩，像是上好的白玉。
蘇雲就著嫣紅的手，一杯酒兒下肚。
「嫣紅，好偏心，我們如何點你都不來。這會兒，蘇兄一到，你就馬上過來了。這不行，你得喝一杯，楊楚是不是？」
「是，是啊。」楊楚在一旁起鬨。
「楚少爺，您可折煞奴家了。這杯奴家就當做是賠罪，奴家先干為敬。」嫣紅拂起衣袖，頭頸一仰。
「這杯酒敬楊少爺。」嫣紅又舉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嫣紅，你還沒敬這兩位呢？」楚胖說道。
嫣紅舉起酒杯，「不知這二位客官，怎麼稱呼？」
「夠了，夠了。」
蘇雲伸出手，擋下嫣紅的酒，為她解圍。
「還是蘇雲憐香惜玉啊。」
楚胖調笑道。
「這位少爺喝一杯吧。」宋陌身邊的姑娘一雙柔荑猶如藤蔓般，自發地往上纏繞。
「姑娘。」宋陌猶如觸電般，倏爾起身，臉上通紅。
小武隨身的佩劍，早已抽了出來。
「薔薇，你到我這邊來吧。」
那姑娘駭得面色發白，聞言立即如蒙大赦，坐於蘇雲另一側，感激地朝蘇雲笑了笑。
嫣紅似不滿意了，看了薔薇一眼，越發地貼近蘇雲，替蘇雲斟滿了一杯酒。嫣紅眼中含笑：「蘇將軍，再來一杯。」
蘇雲笑了笑，拿起酒杯。
宋陌突然伸出手，覆上蘇雲的酒杯。
四座突然間靜默了，眾人表情，動作像是在那一瞬間停止。
在眾人的靜默地等待中，宋陌開口：「你受傷剛好，不宜喝酒。」
咦……有貓膩。楚胖看了看九王爺，又看了看蘇雲。
蘇兄因為九王爺被貶去邊關。他難道現在還記恨著，把九王爺騙來，如今是要算賬。但是看九王爺現在像要吃人的架勢，楚胖覺得九王爺倒像是來討賬的。
「九王爺，多謝了，我的傷勢並無事。」
「可是……」
「蘇將軍。」嫣紅捻起一棵圓潤的葡萄，送入蘇雲的嘴中，蘇雲含笑著吮了。
這蘇雲，今日好似有些不同尋常啊。眼看著宋陌的臉色越來越黑，宋余默默看著，心裡有絲不舒服的異樣。
桌上的氣氛一直有種說不上的怪異感。
「蘇兄，我敬你一杯。」宋余突然舉杯。
蘇雲從善如流，舉起酒杯。不知怎的，蘇雲不慎打翻酒杯，酒水灑於衣衫。
「呀。」嫣紅一陣慌亂，慌忙拭去蘇雲衣衫上的酒水。
「蘇將軍，樓上有備用的衣衫，請隨奴家上二樓更衣吧。」
嫣紅上了樓，回眸一笑，眼神意味深長。
蘇兄可是好本事，這嫣紅可是只賣藝不賣身的，如今卻……楚胖羨慕不已。
「楚爺，只有嫣紅好嗎？柳兒服侍的不夠好嗎？我可不依。」柳兒軟軟糯糯的調子，酥的人骨頭都要散了。
「我當然是最喜歡柳兒了。」兩人一陣笑鬧。
幾人在蘇雲來之前，眼中是幾輪的酒水下肚。如今已然眼前看什麼都是隱隱綽綽，茫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