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士子們（1）
「此乃陛下所親自督造之鋼鐵機械，吃煤喝水，謂之蒸汽機，此台蒸汽機可當20馬力。」
「馬力？」李定國不明所以。
「陛下所定，所出力量能夠當一匹拉車壯馬為1馬力。」
李定國聽到這話，對著吐著煤煙的蒸汽機出神:「這麼一台機器，就能夠當到20匹壯馬？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是，此為機器能夠拖8節車廂的原因，若拖貨物，可以拖百石以上，若速度慢一些，兩百多石也可。目前用蒸汽機拉車的你只有碼頭到復明宮的一小段路，倘若全部換裝此機關車，又將軌道鋪到各地，大明將天下無敵。」
不過，這只是王啟年看到的表象，或者說是野望而已。如果把目前的挽馬換成蒸汽機，先不說高的嚇人的故障率和製造，維修成本，多開幾遍，鐵皮包木頭的軌道就得解體！只有換成鋼做的軌道和車輪，才能讓列車正常運行而不至於壓崩軌道，陷入地基。
所以，朱由榔不得不一邊下大力氣讓人改良蒸汽機，一邊培育更好的挽馬。當然，在內燃機出現之前，在脫離鐵軌的地方，挽馬還是有用武之地的。
就在李定國驚嘆於蒸汽機的威能的時候，朱由榔幾乎要高興瘋了。因為，他心心念念的橡膠問題，終於有眉目了！那個葡萄牙人這次回來，帶來了三顆橡膠樹苗。
「除了橡膠，那個夷人還說，帶來了果阿總督的信，已經被鴻臚寺翻譯成漢文了。」
「嗯，拿上來。」
「外臣普朗西撕言:驚大明大皇帝垂詢撮爾小邦通商言事，臣誠惶誠恐叩首……」朱由榔看了一半，得，歷史上大明這種選擇性，甚至強行改畫風的翻譯邏輯還是沒變。人家明明用的平等語氣，結果無論是誰，都能被扭曲成朝貢體系內的說法。
「不要以為朕看不懂葡文，就可以隨便糊弄朕了！泰西非中華藩屬，哪裡會用這種語境來說話。重翻！」
把這封大忽悠丟到一邊，朱由榔說道:「找處風小的地方，把樹苗種下去吧，這樹苗長好了，就再多複種幾次，按照一畝地大概三十五顆的密度來。」之所以朱由榔知道這些，倒是因為穿越前喜歡看穿越的緣故，而其中工業黨繞不開的內容，就是橡膠了！
雲南光復而行在南遷，自然，尋求做官的士子就會來到阿瓦，這些人多是秀才或者舉人，也有些考了許久，但是總也得不到一個秀才的人----皇上此時急著用人，或許多錄幾個就錄到自己了呢？
也無怪他們存在這種想法了！畢竟，這種事，歷史上其實也的確發生過。我大清就曾經在江南開過恩科---哪怕你在卷子上罵人都算錄取，說白了，就是收買人心唄！
於是乎，越來越多的士子帶著盤纏，坐上馬車，列車或者船隻南下，漸漸的填滿了各家客棧，有些眼尖的商人已經開始收購那些戰火破壞了的寺廟，清理一下當做客棧使用，可發了一筆小財。
可等了快半年，怎麼也等不到傳說中「恩科」的到來，只聽說過什麼「制科考試「，可仔細問了下，這不考四書五經的，不就是雜途么？哪個讀書種子願意屈尊做賤籍的小吏呢？
時間一天天過去。無所事事的他們開始到處閑逛，打聽消息，一個個酸氣衝天，漸漸的，有好事者仗著功名開始堵內閣衙門。聽說行在里的官員大半都沒進過學，他們根本就不放在眼裡---這些人的眼力見還不如認牛金星為老師的投降官員呢:怎麼，你們這些白丁還敢攔著本老爺？還不快去通稟？
「架出去！還有完沒完了，你們這些個雲南佬，想當官去讀書啊，朝廷三個月安排一次考試，你們不去，跑過來要官，做什麼春秋大夢！」一名考了兩次成為辦事員的緬人用生硬的漢語說。能通過考試改變命運，大大加強了他對體制的忠誠度。
「嘿！還沒聽出來，你這連漢人都不是，蠻夷也配坐在這個地方當小吏？你們蠻夷就應該老老實實的，縮在山溝溝里當土官，至於你，就應該做娃子！」娃子，就是奴隸的意思，雲南等地的土司事實上還在實行奴隸制。
「我娃***！」緬人小吏聽到娃子二字，氣的一句國罵出口。
「真不是斯文之輩，讀書不會，只會罵人，陛下真是被奸人蒙蔽了。啊……我…」劉舉人被兩個士兵架了出去，掙扎著丟到門外。
這劉舉人成了舉人，吃了投獻，自然家大業大，阿瓦百物騰貴，每有人盤纏緊了，劉舉人少不得慷慨解囊一番，正由於他的豪爽，他身邊漸漸的圍了一圈士子。
「嗨！」劉舉人灰頭土臉，嘆了口氣回到下處，他結識的士子們正喝著茶水百無聊賴，見劉舉人回來便一發圍了上去:「劉舉人，都探聽到了什麼？」
「小人，小人當道啊！」劉舉人擺擺手說，「吾想去內閣探聽一下，再怎麼，咱雖然沒有官身，但是舉人功名現在朝廷能有幾個？可是，那裡有個土人小吏在那值班，不由分說就讓軍漢把我丟到了外面，真是有辱斯文！」
「哼！」
「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士子們不僅僅是替他生氣，也是替自己傷悲。就連劉舉人都被這樣對待，那自己這些人算什麼呢？
不行，一定得做些什麼！
就在大家群情激奮，用手指敲著木桌子的時候，人群中站起來一個人說道:「不知大家可知道五人墓碑記么？」
「天啟年間的事情，陳芝麻爛穀子了。」
「是啊，大不了，這五個人，咱願意做第一個！五個白丁死了尚且如此，何況咱們這些讀書種子？」
這些人沒見過血，覺得朝廷總會站在自己一邊，於是收拾東西都站了起來，湧出客棧大門一路呼朋喚友而去。
「走！要讓內閣給咱們一個說法！」或許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緣故，能同內閣直接打交道的部門很多，讓他們並不覺得內閣高不可攀。不過，看起來好像也是，現在的內閣，也不過就是復明宮旁的一處院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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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