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王城盛宴,騎士的笑
?希爾曼走後,初一個人站在大廳中,她面對著那面鏡子,靜靜地看了自己很久。
就連希爾曼處理公務的時候,她都沒有站在一邊,那個午後,沒人知道她做了什麼。
······
三天後,萊因哈特的王城盛宴正式開始。
美酒堆蹙在街道上的每一個角落裡,酒桶幾乎把街道堆滿,房屋之間相連著金紅色的緞帶,城堡上的旗幟飛舞在風中。在有些刺眼的陽光里,城鎮被裝扮成了最美的模樣。
人們都從房屋之中走了出來,聚集在街道上,這是女王的宴會,女王這場盛宴賜予了王城中的每一個人。
王宮的樂隊,鄉間的吟遊詩人,旅行的樂團都聚集在城鎮的廣場和道路邊,演奏吟唱著悠揚的詩歌,歌頌著王國的樂章,講述著勝利的故事。
孩子們追逐打鬧,戀人們親密的挽著手,男人們靠在街邊的酒桶旁喝酒,女人們圍在一起伴著樂聲唱歌,老人們佇著拐杖看著朝氣的人們和城鎮帶著慈祥的微笑。
在王城最大的中心廣場中,一座座潔白色的大理石噴泉噴出水花,石板鋪成的路面寬闊平整,精美的雕像屹立在兩旁環繞著這個望不到邊際的廣場。
數不勝數的可口食物擺設在一起,這些都是免費的,可以隨意的拿取,提供給任何人。幾個淘氣的孩子早在宴會開始之前就已經開始偷吃了起來,而站在旁邊的士兵也只當做沒有看到。
這個廣場將是宴會的中心,王宮貴族們聚集在這裡,他們與平民們一起享受這場宴會,沒有任何人會有意見,全城的盛宴是萊因哈特的傳統,就連女王都會親臨,他們又有什麼不可呢?
一些和藹的女士和小姐會將糖果送給平民的孩子,爵士們也會給街邊的乞丐一兩枚銀幣。
萊茵哈特人喜歡宴會,喜歡到幾乎任何一個國家的人都不能明白他們為何會如此喜歡,在宴會中每一個萊因哈特人都會盡情享受。
雖然只有一天,但是在這一天里,不會有苦難,不會有隔閡,也不會有衝突。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每一個人都值得尊敬。享受宴會,會是每一個人的權利。
廣場的中間,是一片高於廣場的圓形平台。
平台有數米高,連接著台階,這個高台是萊茵哈特建國的第一年就建立的。
那一年舉辦了第一場王城盛宴,國王在高台上宣布了國家的成立,也在高台上與所有的國民一起共享盛典。
而今天也會是這樣,聽說女王會在這個高台上和戰爭的英雄一起為所有人獻舞,作為盛典的開場。
所有人都很期待,這是他們的女王登基以來的第一次獻舞,同時他們也期待見到那位被大陸稱為漆黑騎士的王國騎士大人,跳起舞來會是什麼樣子。
伴隨著的是宴會中也有了一些有趣的話題,往年的國王為國民獻舞時大多數都是與他們的王后一起的,於是就有人猜想,這一次會不會也是如此。
英雄與國王的故事總是那麼讓人喜聞樂見。
可能是那個滿嘴奶油的孩子偷吃了第三個蛋糕,也可能是一個噴泉邊的詩人唱到了詩歌最優美的篇章。
廣場上,王宮樂隊開始奏樂,其他的聲音開始一點一點的散去。
先是一段莊重的奏鳴樂,然後是一段輕快的漸進曲。
街道中、餐桌邊、酒桶旁、廣場旁房屋的窗戶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廣場中央的平台上。
城鎮中的居民開始向著廣場的這邊聚集了過來,有的人還在吃著東西,有的人還握著酒杯,有的人倚靠在陽台的窗邊,有的人背著肩膀上的孩子。
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認真地看向平台,等待著盛宴的開始,等待著他們的王的到來。
終於,在萬眾矚目之中,頭戴王冠,身穿著鮮紅色長裙的希爾曼踩著台階下走上了平台。
她的手挽著一個人的手臂,那是一個身穿著黑色禮服的人,可惜隔得有些遠,大多數人都看不清楚她的樣子,但是人們知道那就是傳聞中的漆黑騎士。
王國的兩大騎士之一,王國中許多孩子和青年們新的偶像。和大陸上的傳言不同,萊因哈特人將這位黑騎士看作英雄。
······
「這是黑騎士在王國的第一次露面,也是最後一次,很多人這隻能看見她的身影,而一部分幸運的人則是看清了一些她的樣貌,傳說她是一位英武俊美的女騎士。以至於在未來的很多故事中,這都成為了黑騎士的固定形象。
——選自后紀5年《黑騎士異聞錄》」
······
隨著王宮樂隊的樂聲進入了新的篇章,女王握著騎士的手,向著眾人鞠躬,獻上了舞蹈。
站在平台上,初有一些緊張,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緊張,在使徒荒原她面對過無數想要殺死她的人,她幾乎從未緊張過。
但是現在,面對著無數對她抱有期待的人的時候,她反而緊張了起來。
忽然,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握緊,轉過頭來,發現希爾曼正對著她微笑著。
希爾曼和初站在一起,她握著初沒有溫度的手掌,沒有說話,主動環住了初的腰,在樂聲中踩動了舞步。
初靜靜地跟上,她有著遠超常人的觀察力和身體協調性,所以舞蹈對於她來說並不是難事,她精確而又熟練的跟著希爾曼的動作。
兩人看起來就像是配合多年的舞伴,默契到每一個動作都像是重合在一起。
如果要問萊因哈特的居民,那一天他們看到的舞蹈是什麼樣的話,他們會告訴你,是完美的。
王宮樂隊的演奏是完美的,女王和騎士的舞蹈是完美的,一切都是完美的。那是萊因哈特最美好的一天,值得被史冊記錄的一天。
在舞蹈的最後,樂聲漸漸停止。
平台下的人都看得入迷,平台上,女王和騎士相對站著。
希爾曼帶著微笑看向初,然後她的神情微微一愣。
她的面前,初從來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幅度很小,但是初確實笑了。笑得很平靜,也笑得很美。
「陛下,我做的對嗎?」初問道。
她不知道自己笑得是否準確,但是希爾曼對她說過,舞蹈的最後應該給予對方一個微笑,她會完成召喚者的每一個要求。
希爾曼看得有些出神。
知道嗎,初很適合微笑,輕舒的眉頭,配合她那雙黑色的眼睛。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希爾曼都不曾想過會有人笑起來那麼恰到好處。
就是恰到好處,點到即止,一點也不多一點也不少,就像是那種巧合中遇到的難遇的美景,恰好遇見,恰好駐足欣賞。
多麼奇怪,最應該微笑的人,卻幾乎從不微笑。
希爾曼伸出了手,輕輕地放在了初的臉頰上,輕笑著給出了回答。
「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