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闆,那這個工作到底誰去?」原仲閔綳著臉,急於問出一個結論。
就是這案子來得突然,他們才在接近午夜的時候撥空開會,總不成連個結論也沒有。
「都好。」紀康迅速套上西裝外套。「反正你們誰去都一樣,為了公平起見,我看抽籤好了。有了結果,等會兒再打電話通知我。」
紀康走得迅速,留下辦公室三個愕然的男人。
原仲閔怒氣未消的盯著紀康離去的背影,嘴邊的喃喃咒罵卻未曾停過。
「抽籤。」杜子平拎著三張小小的紙片。
三個人頗有默契一塊兒出手,同一時間打開個人手中折成四方的紙片。
「他媽的。」在看到紙片上大大的紅色圓圈後,原仲閔雙眼一翻,火爆的吐出一句髒話。
這就是他為什麽旅行多年,卻一直不肯去拉斯維加斯的主因。
【第二章】
紀康步履穩重,穿越辦公大樓下的螺旋樓梯,以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飛車趕到他和平君君約好的地方。
幽沈昏暗的室內燈光中,閃耀著盈盈燭火光芒,紀康黑眸微微一沈,以最快的速度適應酒吧中的環境。他平時訓練有加的好眼力,讓他一下子就找到吧台前,幾乎算是趴在台上的平君君。
細直的高腳椅襯著平君君臀部渾圓的線條,支撐她整個人靠著吧台沈睡著,柔柔波浪形的長發熨貼著她小臉的線條,嬌慵酣甜睡的正香,胸前優美的弧度也隨著菱嘴逸出甜美的氣息上下起伏。
她像只倦極了的貓兒,顧不得身邊的喧鬧和吵雜,沉沉的綣伏在吧台,她單純而美好的睡姿,一瞬間挑起紀康唇角寵溺的笑容。
「紀先生,你終於來了?」吧台後的酒保苦著臉,看到熟悉的儒雅身影,忍不住大大鬆了一口氣。
「怎麽了?」看著趴在吧台上的人兒頭也沒抬,壓根也沒注意到他的到來,紀康往平君君身旁的高腳椅一坐,向酒保詢問。
「醉了。」酒保熟練的端出一杯不加冰的威士忌放在紀康面前。「她喝了三瓶伏特加。」
三瓶?紀康墨黑的眉頭一緊,凝望著酒保身後的空酒瓶。
發生了什麽事?能讓一向自恃勇者無懼的平君君,得在三更半夜到酒吧借酒澆愁。
「那你今天應該進帳不少?」紀康調侃,恰到好處的掩飾了,他世故而內斂的雙眸中一閃而逝的心疼。
「是啊!」酒保停下手邊工作,一張臉垮得快要哭出來。「只是我賠得更多,幾乎每一個上前想對她對手動腳的男人,都被她折斷手指。」
他不但得護著平君君不出事,還得向那些不安好心卻自討苦吃的男人,一個接一個賠罪。還好紀康及時趕到,要不然,平君君越喝越醉,而在旁邊虎視眈眈的男人也越來越多,要是出了什麽事,他可不能負責。
看著酒保擠不出笑容的臉,紀康不禁莞爾。
他完全能想像那副哀嚎遍野的場景。
身旁這個美麗的小女人有多悍,他絕對比任何人都清楚。
紀康伸手,想拿走平君君還緊握在手中,連醉倒在台上,都死命不肯放手的酒瓶。
感受到手中些許的震動,平君君略被酒精麻痹的神經,馬上又緊繃的活躍起來。
「別煩我。」她艷紅的小嘴呢喃著,皎白如玉的修長手指緊握住酒瓶絲毫不松,另一隻手卻搭上紀康伸過來的食指,用力向後往他的手背一折。
討厭,她心情已經有夠煩了,只想安安靜靜的喝點酒,為什麽就是有這麽多人想來惹她。
被人棄之於良家婦女門外,已經夠讓她傷心了,而那些天天在酒吧里尋找一夜情的男人,居然還不識趣的挑在這個時候來煩她。
「是我。」紀康沒有硬碰硬的抵抗,只是順著她用力的方向,輕巧一彎,輕輕鬆鬆的滑出她柔嫩手心的控制範圍,深怕她的蠻力會傷到她自己。
「紀康?」聽見熟悉的聲音,平君君這才發現自己的魯莽。
她抬頭,微微輕晃著腦袋,蒙上一層水霧的醉眼,朦朧地猛盯著紀康俊雅的臉,彷佛一時間認不出他的樣子。
「為什麽喝這麽多酒?」他眉頭微微擰起,語調中有一絲不悅。
他知道她酒量好,也知道她絕對有自保能力,但看見她獨身一人在酒館喝酒,他卻還是會擔心。
「紀康。」聽見他沈穩可靠的聲音,平君君像是在汪洋中抓到浮木一樣,原本握住酒瓶的手,改而牢牢抓緊紀康的手。「我長得漂不漂亮?」
平君君杏眼泛紅,眼眶中委屈的含著眼淚,倔強的黑亮睫毛不肯眨下,編貝般的齒緊咬下唇,問得一臉認真。
「漂亮。」縱使她的問題來得莫名其妙,紀康依舊笑得一派溫和,幾乎沒有考慮的回答。
她簡直亮眼的像熱情豪放的吉普賽女郎。東方人特有的白晰透亮肌膚,配上媲美西方人的深刻五官,明眉媚眼,高挺的鼻樑和水潤的豐唇,加上一頭澎松卷翹的長發。若不是她美得能人眼睛一亮,也不會有那麽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想藉她喝醉的時候上來攀談。
「長得漂亮是我的錯嗎?」她豐唇微噘,憤恨不平的抱怨。
「當然不是。」趁著她說話分神之際,紀康成功的奪取她手中的酒瓶,沒讓剩餘的酒精繼續殘害她的身體。
「那……那賺的錢多,是我的錯嗎?」想起最近連連失敗的相親,平君君語帶哽咽。
雖然會讓她難過的原因,絕大部分都是深怕回家會被母親絮絮叨叨的念個沒完,可接二連三的被相親對象打回票,也確實夠令她自尊心受到打擊的。
「當然也不是。」紀康再搖頭。順手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蓋在平君君肩頭,怕酒後的涼意會讓她凍著。
「那為什麽我就是嫁不掉?」外套暖呼呼的餘溫罩在她的肩上,卻平息不了她的怒火,平君君憤恨的一拳搥在吧台上,嚇得酒保趕忙往後退了一大步。
她如果是個男人,這樣優秀條件絕對夠她天天流連花叢間。但是,她現在是個事業有成的漂亮女人,卻連結婚都有困難?
紀康唇邊浮出恍然大悟的笑意,卻淡得讓人絲毫無法察覺。
「你今天的相親失敗了?」他語調中的關心透著暖意。
「又!又失敗了。」平君君自我解嘲。「要不是嫌我長得像個狐狸精,再不然就是說我錢賺的多,長得漂亮有什麽不好?會賺錢又沒錯。」
說到這兒,平君君更是氣得牙痒痒。
敢追她的男人,要不就是來事務所送貨,搞不清她年齡的高中生兼職的小男生。再不然,就是那些早就妻妾成群,禿頭大肚還外加年齡可以當她父親的大老闆,她的感情路簡直凄慘的令人鼻酸。
「沒什麽不好。」紀康笑了笑,大掌寵溺的撫上她的發,溫熱掌心中包含的關懷不言而喻。
「那為什麽每個跟我相親的男人,一看到我的人,一聽到我的收入,全都跑得不見蹤影?」平君君杏眼中藏含著水霧,卻倔強的咬著下唇,將滿腔的委屈轉化為氣惱。
「那是因為他們沒自信。」紀康嘴邊溫柔的噙著笑解釋,語調低沉溫醇,態度誠懇沒有一絲虛假,讓人忍不住就信服他的話。「他們沒自信跟你匹配,沒自信帶給你幸福。」
是這樣嗎?平君君俏臉微微一偏,彷佛又看到一線曙光。
對!紀康說的沒錯。像她這麽優秀的現代新女性,怎麽可能沒人愛呢?絕對是她的努力還不夠。
平君君下定決心用力點頭,深深贊同紀康的話。
「你絕對會找到一個愛你的男人。」看著平君君因為自己的寬慰而漸漸浮起的笑靨,紀康滿意的下結論。
「唉……」酒保在吧台後悄悄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