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19
「小孩子家家問這麼多幹嗎？飯要涼了哦，快吃。」韓夢舒沒好氣地笑，撂下一句話，沒有做出正面回答。
「……哦。」千允才沒聽到答案，不知道該難過還是該高興，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盤子里的飯，最後只能悶頭吃起來。
心情一旦不好了，再美味的東西也會讓人有味同嚼蠟的感覺，這也是他現在的真實感受。
坐在一邊的韓夢舒沒有再看千允才，怔怔盯著眼前的酒杯，耳邊迴響著某人剛才問的那個問題。
說真的，她回答不出。
對於姜明宇，直覺告訴她，應該算是……已經不喜歡了吧，可為什麼每次一想到那個人，心裡總有種悲傷的感覺呢？
這算是余情未了么？她完全搞不懂啊。
……
一會的功夫，飯就被消滅完了，千允才見韓夢舒只是坐著，抬頭便問，「你自己不吃嗎？」
「哦，我不餓，不想吃。」韓夢舒手裡的一杯酒已經見底了，她拿起酒瓶再次斟滿。
千允才皺眉，看著那一杯滿滿的酒，不贊同道：「真是，韓夢舒，剛出院的人怎麼能喝這麼多酒？」
「沒事，紅酒而已，又不是白酒，不傷身的。」又是一杯見底，酒瓶也已經快沒酒了。
「那也不行，紅酒就不是酒了？」千允才見韓夢舒當沒聽見似的繼續在喝，實在看不下去了，唰地一下站了起來，大步走過去，一把奪下了酒杯。
韓夢舒愣，「允才？你……」
千允才二話不說，拿起杯子一口氣就把酒喝光了，然後重重地把空杯子擱在桌上，他俯下身，很認真地盯著韓夢舒，「不要再喝了，還有，你到底怎麼了？有心煩的事么？難道是因為那群記者？」
「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韓夢舒搖頭，神色怔仲，垂下眼帘：「允才啊，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好像……真的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怎麼都回想不起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此時的韓夢舒無助得像個孩子，不知道是因為喝醉了還是覺得憋在心裡難受，她絮絮叨叨地把話都說了出來，「那天在遊艇上，我看到了一個人，給我的感覺是那麼的熟悉，我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找到答案了，但他卻說沒見過我……」
「他應該見過我的……」韓夢舒咬緊嘴唇，神色痛苦：「我也應該記得他的……為什麼？為什麼我那個時候要放手呢？不放手的話，說不定就可以……」
千允才看著有些語無倫次的韓夢舒，有些愣神，很明顯，她已經方寸大亂了，僅僅為了一個人而已，一向冷靜理智的韓夢舒居然也會有這麼失態的時候。
那個人……是誰呢？不會是之前的那位前男友吧……
千允才心裡頓時一緊。
……
「允才啊，我拚命告訴自己不要去想，既然是認錯人了，那一切都結束了，可為什麼啊，那個人的樣子還是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呢？」
「我好像快把自己丟了……」
豆大的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淌，韓夢舒說著說著，完全沒意識到——她已經泣不成聲。
千允才猛地一僵，頓時有點手足無措起來，韓夢舒當著他的面哭成這樣還是第一次，而他也不太會哄女生，畢竟一般女生在他面前哭都是跟他表白被拒絕後，他也從來沒安慰過她們。
千允才蹲下身，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最後只能伸出手，有些笨拙地拍拍眼前人的肩膀，乾巴巴地說：「你別哭啊……」
下一秒，他感到肩上一沉，韓夢舒就這麼靠了上來。
某人瞬間就腦子當機了，身體更僵了。
他耳邊響起韓夢舒哽咽的聲音：「允才啊，借一下你的肩膀，就10分鐘，10分鐘就好了，拜託……」
「如果我太吵，你就把耳朵捂上吧，當成什麼都聽不見就好……」
耳邊的哭聲愈大，千允才聽得心裡也不好受，自己喜歡的人傷心成這樣，他卻連安慰都做不到，只能靜靜地看著她撕心裂肺。
這是一種悲哀，因為他根本參與不進她的生活。
猶豫了一會，千允才抬起另一隻手，在空中頓了半晌，最終輕輕撫上了韓夢舒的背，「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會好的……」
他重複著這一句話，一遍又一遍，眼神逐漸變得清明。
不管我還有沒有機會，韓夢舒，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就不會主動放棄，在你獲得幸福之前，我一定會在你的身邊。
即便，最終陪你到老的人可能不是我……
……
如果說愛情是一場你追我趕的比賽，那先喜歡上的那一方在一開始就已經敗北了。
不過，開始不能代表結局，不到最後，誰又能斷言……這場愛情不能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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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暖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到了韓夢舒臉上，她長長的眼睫毛顫了兩顫，眼睛眯開了一條縫，顯然是剛睡醒。
腦袋還有點迷糊，韓夢舒隱約記起自己好像昨天喝了不少酒，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脖子有些發酸，她下意識地抬手想揉揉，但一動就感到有點不對——自己的枕頭，有這麼暖乎乎的嗎？
等等，昨天她喝酒了……不會是……
微微仰起頭，韓夢舒心虛地只往邊上瞄了一眼，頓時就抽起了嘴角。
果不其然，她抱著的哪裡是個枕頭，分明是個大活人好不好！！
千允才靜靜地閉著眼，顯然還在睡，一隻手搭在了韓夢舒的肩上，正好把她圈在了懷裡。
至於某人自己，整個人幾乎是像只小貓一樣直接蜷在了千允才懷裡。
噢，賣糕的，韓夢舒扶額，她昨天絕對是發酒瘋了，絕對的啊，居然拿人家允才當抱枕還抱了一晚上，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韓夢舒趕緊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然後輕手輕腳地挪開千允才的胳膊，躡手躡腳地想要起身，不過，她顯然沒料到，在沙發上坐了一晚上的後果就是——腿麻了。
所以，她起身的那一刻，腳下一個沒站穩，整個人立馬就跌了回去，重重地再次砸在了某個熟睡的人的身上。
這一下，千允才立馬就被驚醒了。
於是乎，本想偷溜的某人被抓了個現行，不僅直接坐在了剛醒的千允才身上，為了不讓自己跌下去，手甚至還勾上了他的脖子，一抬頭，對上的是一雙略帶驚訝的眼眸。
真是……好尷尬……
韓夢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這麼僵在了那裡，臉上飄過一絲紅暈，最後只能幹巴巴地扯了扯嘴角，「那個……早上好～～」
寂靜。
寂靜。
感覺好假有木有？！
韓夢舒那叫一個欲哭無淚，她能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嚶嚶嚶……
千允才看著韓夢舒臉上五彩斑斕的表情，偏頭，很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
當眼角餘光瞥到某人越來越紅的臉，他心情愈發好了，揶揄道：「夢舒姐，你要不要下來了，我現在腰酸背痛肚子也很餓啊～～」
這他倒沒說謊，昨天韓夢舒哭了很久，最後撐不住在靠著他沉沉地睡了過去，也許是有點私心作祟，他沒選擇推開懷裡的人，反倒是光明正大地摟了人家一晚上，反正……又不是他主動的。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千允才這次臉皮厚了，壓根沒了上次那種像做了壞事想落荒而逃的衝動。
「呃……我去給你弄早飯……」
像是終於找到了理由，韓夢舒『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溜煙就想跑。
千允才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略帶強勢道，「韓夢舒，陪我一起吃，你昨天就沒吃晚飯。」
「……好。」
也許是出於愧疚心理，韓夢舒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小雞啄米般迅速點了點頭，轉眼就沒了影子。
千允才勾勾嘴角，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想到昨天晚上的事，笑得越發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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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
「嗯，允才啊……那個……」韓夢舒顯得糾結無比，「昨天，我大概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謝謝了……」
「沒什麼，」千允才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不過夢舒姐最好以後別在男人面前喝太多酒，怪可怕的。」
「啊？！」韓夢舒大驚，她這是又做什麼恐怖的事了？
不會啊，自己酒品不錯的，以前和千頌伊老在一起拼酒，沒出過什麼問題啊。
千允才笑笑不接話，抬手看了一眼手錶，「不早了，我去上學了。」
韓夢舒本來還想問問清楚的，最終還是把話吞了回去，「……哦，你路上小心。」
「嗯。」
……
千允才走後，韓夢舒坐在餐桌上，愣愣出神。
因為自小就相熟的緣故，她似乎潛意識裡認為，在千允才面前，自己可以卸下所有心防，可以沒有任何顧忌。
只不過，她眼裡劃過一絲落寞，小孩總是會長大的，再怎麼說，千允才也是一個男人，她好像有點……隨意過頭了，要是造成他的困擾就不好了。
看來以後得多注意點了，韓夢舒心裡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