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32

姜名宇離開后不久，徠實在撐不住了，就這麼沉沉睡了過去。

她本來就是以靈魂狀態借著人家的身體存活，所以剛剛那5分鐘的強制脫離，讓她著實元氣大傷。

直到淅淅瀝瀝的雨聲不斷在耳邊響起，她的意識才有點清醒過來。

然後不可抑制的，想起了笑著消散的那個人。

她搶了人家的身體，即便知道自己不來，原來的那個人也難逃一死，但心裡還是忍不住的難過。

而且，姜明宇的求婚，那一瞬間韓夢舒想答應的，她原本可以答應的，可最後還是放棄了。

所以，徠想，她要謝謝人家才對，沒有利用她的愧疚來讓她去做一些並不是自己願意的事。

因為如果韓夢舒真的拜託自己留在姜明宇身邊，那出於愧疚之心，也許……她真的會答應。

真的，謝謝你，韓夢舒。

從今天起，我會代替你活下去。

……

正在想別的事情的韓夢舒沒有聽到門外的腳步聲，直到病房門一下子被拉開，她才反應過來，登時嚇了一跳。

等到看清來人，她更驚訝了，「允才？你……」

千允才現在的樣子很狼狽，全身都濕透了，發梢還在滴著水，整個人氣喘吁吁的。

韓夢舒趕緊撐著自己坐了起來，擔心地問：「怎麼淋成這樣，你沒帶傘？」

千允才不說話，人徑直走了過來，一下就抓起了韓夢舒沒打石膏的另一隻手，很專註地盯著看。

——長而纖細的手指上，什麼都沒有。

他抬頭，「為什麼拒絕，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韓夢舒愣，「什麼？」

「……我看見了，他向你求婚了。」

那個時候的你，眼神陌生得讓我心痛，雖然不想承認，但千允才真的想不通她沒答應的理由。

抽回手，韓夢舒神色有點不自然，故意避開了這個話題，「快去找護士拿塊毛巾擦擦，會著涼的……」

重新拉回她的手，千允才直接坐到病床上，湊到了她跟前，「韓夢舒，你看著我，那天晚上的事你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也不能當作什麼都沒聽見過，你還欠我一個答案。」

「允才啊，」韓夢舒無奈苦笑，「我現在真的沒心情想這些事，你快回去吧。」

「覺得很困擾么？」千允才內心在猛烈掙扎，但想起店長說的話，還是接著說了下去，「困擾的話，韓夢舒，你就拒絕我吧，只要你明白地說出來就好。」

韓夢舒一滯，就這麼對上了千允才的眼睛。

「你不喜歡我沒關係，我也做好了單相思的心理準備，但如果你心裡一直想著別人，我……會很難受。」

千允才苦笑，「以前我怕，知道基本上被你拒絕是肯定的，所以我不敢問，但韓夢舒，我現在很想聽你的答案，哪怕……是我最不想聽的話。」

執意地看著她，這一刻的千允才，再次變得前所未有的具有侵略性和攻擊性，他逼著韓夢舒不要逃避，更在逼著自己不要逃避。

「拒絕我沒關係的，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就好，以後，我會從你的世界消失，不會再來纏著你，再也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

所以，快告訴他答案吧，不管是什麼，他都會接受。

韓夢舒聽著，呼吸頓時一緊，腦子裡亂成一團。

抗拒嗎？拒絕嗎？

說實話，她從沒往那個方向上想過，是根本不敢吧，畢竟他們年齡差得太大了。

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千允才在自己身邊的感覺，一想到會再也看不見他，心忍不住一揪，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有些事情，不適合後知後覺，尤其是心意。」

「請你珍惜，一份真正的感情來之不易。」

告誡的話猶在耳畔，韓夢舒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誰能告訴她，那是……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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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千允才的心一點一點變涼。

愛情，要在兩人之間同時產生才行。

不然，那就不是愛情，是自欺欺人。

他放開了韓夢舒的手，緩緩站了起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有些時候，沒有答案，就是答案；沒有選擇，就是選擇。

千允才壓下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俯下身，貼上她的唇，沒有過多地停留，一觸即分，然後他扭頭，轉身就走。

一步，兩步，三步……

身後沒有任何的反應。

從病床到門口不到十步的距離，硬是讓他產生一種地老天荒的感覺，很難熬。

韓夢舒，我真的已經拼盡全力了……

眼裡的淚水滑落，千允才一把拉開病房的門，走了出去。

……

韓夢舒被千允才的突然動作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眼角餘光就看到了他轉身時滑下的淚水。

就像被人用鎚子重重敲了一下，她瞬間就被打醒了。

直覺告訴自己，這次她一定要留住他，不然自己會永遠的失去他。

真是，到底還在猶豫什麼……

於是，下一秒，韓夢舒一把掀開被子，踉蹌著跑下了床，但因為躺的時間過長，她一下沒站穩，整個人跌在了地上。

死死地咬唇，她顧不得疼，趕緊用另一隻手撐著艱難地爬起來，趕忙往門外跑去。

……

出了房門，到了走廊，韓夢舒著急往前看，走廊的前方，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沒有。

千允才，已經走了。

倚著牆，她怔怔落下淚來，「別走……我還沒什麼都沒說呢，你為什麼不能再等等？」

無力滑坐在地，韓夢舒恍若失了魂魄。

就在這時，一個溫暖的懷抱從背後環住了她，溫熱的淚水一滴滴灑在韓夢舒的頸窩，哽咽的聲音低低響起，「……怎麼能放手呢……」

沒有回頭，韓夢舒清楚地知道，是千允才，所以她沒有動，任由他抱著。

伸手，輕輕撫上他的頭，韓夢舒心裡大大鬆了口氣，嘴角隱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真好，他，從未離開過，一直在我身邊……

很抱歉，以前的自己不懂回頭去看看，不懂得珍惜，不懂得誠實面對自己的心。

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應該……還來得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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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跑出來幹嘛，要是摔到手怎麼辦？」

平復完情緒后，千允才心裡止不住地開心，他其實一直站在門邊，根本沒走，說實話，他真的沒想到韓夢舒會挽留自己。

這不就是說明，自己壓根兒不是單相思嘛，那他之前像傻子一樣傷心個什麼勁啊？真丟人……

但一想到剛才她跌跌撞撞跑出來的樣子，他心裡一揪，頓時不滿地責備了兩句。

「這不是……沒想這麼多嘛。」韓夢舒乾笑，識相地沒提自己摔了一跤的事。

千允才斜了她一眼，二話不說，起身把她橫抱了起來。

「等等，喂——」韓夢舒想跳下來，但被他箍得死死的，「我自己能走啊。」

「行了，病人就乖乖閉嘴吧。」千允才無奈，但嘴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真是……隨你了。」

說著，韓夢舒也笑了起來，心裡有種甜甜的感覺在瀰漫，很舒服。